老教學樓是很久之前的建築了，連扶手以及樓梯都是木質的，林昌昌順著樓梯慢慢的往上走，腳踩在樓梯上，發出了“咚咚”的空洞的聲音，在他身後，是緊跟著的叼煙男，他緊緊的抓著樓梯的扶手，由於太用力，指頭的骨節都有些發白，他真的是後悔了，每次他們只需要在大門前面一點等那些不敢來的人，卻從未進入過老教學樓，更別提在這麼漆黑的夜晚往三樓走了。

他在內心裡面把林昌昌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卻不敢停下跟著他的腳步，要是讓他一個人待在老教學樓，他肯定會立刻瘋了的。雖然有林昌昌在前面走著，叼煙男還是覺得自己的腿有點發軟，甚至有了幾分尿意。他強忍著恐懼，從口袋裡面摸出了一盒煙，卻發現自己顫抖的雙手怎麼也點不著手裡的煙。

雖然從一樓到三樓只是走了兩三分鐘，對於叼煙男來說，卻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在三樓的鐵閘門前，林昌昌停下了腳步，看著鐵閘門上貼著的類似符咒一樣的東西皺起了眉頭。“可笑，現在這個社會還有人信這些東西。”不知道爲什麼，林昌昌看著這些福州，忽然覺得很是礙眼，他伸手將黃色的符咒撕掉扔在了地上，用力的推開了未上鎖的鐵閘門。

跟在後面的叼煙男看見了符咒後，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他聽說過太多關於老教學樓的傳說了，可是現在出現的符咒，明晃晃的說明了那些傳說並不是空穴來風，這個教學樓，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而這些不乾淨的東西，很可能就被關在304室，而現在，前面的那個小子把符咒撕了，他們將直面那些東西。

叼煙男覺得自己有液體順著自己的腿流了下來，空氣中頓時瀰漫著腥臊的氣味，眼看著林昌昌的身影進入了三樓，他急急忙忙跟上去，生怕落後一步，他打算拉住林昌昌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不是他好心，而是他一個人根本不敢走下去，楠哥的拳頭以及同班的嘲笑什麼的，已經不算什麼了。

就在叼煙男剛剛踏上三樓的時候，他們剛纔走過的樓梯迅速的瀰漫起了黑色的霧氣，木質的樓梯迅速隱沒在黑色的霧氣中，只留下一片濃的化不開的漆黑。

“那麼，可以開始了？”林昌昌望著跟上來的叼煙男，輕輕的活動著手腕“只有你一個麼？真是太可惜了。”

“等，等一下，”叼煙男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你不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對勁嗎？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面對可能死亡的恐懼，叼煙男已經忽略了自己來老教學樓的初衷，他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以後再也不來。

“人，總是要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林昌昌的話音剛落，叼煙男就覺得自己領口一緊，隨之而來的衝力，不由得讓他退後了兩步，靠在了牆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咳咳，你有本事出去和我單挑……”被壓制在牆上的叼煙男，感覺著牆壁滲入骨髓的陰冷，深知此事不能善了，便想用激將法激的林昌昌離開這裡。

“你選擇的地方，結束可不由得你了。”林昌昌壓著叼煙男，一步一步的向三樓深處走去，這時忽然一陣子風吹過，林昌昌自然也聞到了叼煙男身上腥臊的氣味。林昌昌是有一點潔癖的，叼煙男身上散發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想吐，隨便踹開了一間房的門，他想以最快的方法找到窗戶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門，在林昌昌的暴力下應聲而開。裡面的構造，卻讓兩個人都驚呆了，房間的正中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兩根亮著的蠟燭，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發著白慘慘綠油油的光，304看上去不像是教室，更像是一個宿舍，裡面有三張架子牀，在白慘慘的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上面以及積了厚厚的灰塵，房間的窗戶被木條封的死死的，每一根木條上，都沾滿了符咒。房間裡面瀰漫著香灰和蠟燭的味道，比叼煙男身上的氣味還要令人噁心幾分。

“304……你打開了304……”叼煙男已經被刺激的語無倫次了“是真的啊……都是真的。”林昌昌看著眼前的一切，輕笑了一聲，人就喜歡裝神弄鬼，嫌叼煙男身上的味道難聞，林昌昌順手將他甩在了最近的宿舍牀上，這詭異的一切讓林昌昌覺得說不出的不自在，而後脊背升上的麻麻涼涼的感覺，讓他覺得好似被誰盯著。

“嘻嘻……”在寂靜的宿舍裡面忽然傳來了一身小孩子的輕笑，這讓304裡面的兩個人，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林昌昌是向四周看，想找出是誰在裝神弄鬼，而叼煙男已經被嚇的語無倫次，只會不停的重複“有鬼，有鬼……”

看著被嚇的語無倫次的叼煙男，林昌昌忽然失去了暴打他一頓的興趣。304的空氣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於是他擡腳往外走去。在林昌昌走出304的時候，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那手冰的像是一塊冰，他轉頭，發現抓住他的是剛纔被扔在牀上的叼煙男。

“求你……帶我出去……”叼煙男低著頭，身子已經不像剛纔那樣在不停的顫抖。鬼使神差的，林昌昌並沒有撥開他的手，他雖然不信鬼神，但是304的確有點古怪，他想教訓叼煙男，卻不想要了他的命。

兩人就這樣一起走出了老教學樓，在出了老教學樓的一瞬間，叼煙男重重的打了個冷戰，林昌昌也順勢撥開了他的手，叼煙男看了看林昌昌，又回頭看了看老教學樓，忽然就衝向了圍牆的大門處，大聲的喊著“救命！有鬼啊！！！”淒厲的聲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很快學校的保安就圍住了老教學樓，奇怪的是，竟然他們只是默默的拿鑰匙打開了圍牆的小側門，沒有一個保安願意進來，還是林昌昌走過去，拽著叼煙男的領子，把他從側門裡面揪了出來。

兩人一出來，保安們就像是躲瘟疫一樣躲開了幾步，將二人帶到保安室以後，也僅僅是把他們關在保安室裡面的隔離室裡面，連問一句的人都沒有，好似兩人身上帶著致命的瘟疫，連說一句話都會傳染一樣。

就這樣，林昌昌和叼煙男在保安室裡面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見到了這個學校的校長，校長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按照校規他們兩個都要被勸退，但是可以給他們幾天，先和家人慢慢溝通吧。

鏡子的霧氣慢慢散去，林昌昌也從回憶中轉過神來。正常人都能看出來304有古怪，但是他並不認爲304裡面是有什麼鬼神的，他更傾向於，不知道是誰，借用鬼神的名義幹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至於那聲小女孩子的笑聲，普通MP3就能放出來的效果，他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拿白色的浴巾圍住下半身，林昌昌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出了浴室，不知道老頭子那邊怎麼勸說，纔會放棄把他送到軍隊呢。或者，到軍隊裡面歷練一下也好？

林偉遠剛進門，就看到了自己兒子那副剛洗完澡慵懶的樣子。這個兒子是他從小一手帶大的，他對他寄予了多少的希望，現如今他就有多失望。這才轉學了不到一個月，又被學校勸退了，如此頑劣，是該好好管一管了。林偉遠在沙發上坐定，看著身邊頭疼卻帶著幾分懇求神色看著他的妻子，想著今天早晨秘書給他的資料，心裡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

“你過來。”林偉遠的語氣，聽不出息怒。

林昌昌聽到父親的語氣，知道父親真的是氣大了，連忙乖乖的坐在了沙發對面。

“你……”林偉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說起“你去參軍吧！”

話音剛落，立刻遭到了王豔萍強力的反對“不行，我只有這一個兒子，怎麼能送到軍隊受苦，你再和學校好好說說，法理不外乎人情，再給一次機會，或者咱們再給他們捐個多媒體教室也可以。”

“學校是絕對不可能要他的了。”林偉遠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慈母多敗兒，他有今天大部分也是你慣的。”

“我不服。”就在夫妻兩個爲了自己的歸屬激烈的爭論的時候，林昌昌忽然開口“我這次甚至連打架鬥毆都算不上，學校憑什麼勸退我，就因爲那條莫名其妙的校規嗎？我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吧！不是學校勸退我，而是我不要去這個爛學校了，那個校長有神經病。”

“你……”林偉遠被兒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語*白的氣的說不出話來，狠狠的將手上的一疊資料摔在了兒子的臉上。

林昌昌第一次見父親如此氣憤，他疑惑的撿起了地上的資料，竟然是叼煙男的病歷。他疑惑的一張一張的翻下去，卻在看到最後一張照片的時候，瞳孔猛的收縮了起來。叼煙男竟然死了，不過短短兩天，他竟然死在了老教學樓的樓下，附錄上警方的檢測，竟然沒有發現進入的腳印，也就是說，叼煙男是憑空出現在老教學樓樓下的，而且根據現場看，死狀像是從高層摔落導致死亡，可是老教學樓只有三層。

“你以前任性，我都容著你，可是這次你因爲任性，弄出了人命，是我以前太慣著你了。”林偉遠的聲音帶了幾分沉重。“讓你去軍隊，你媽絕對是不會願意的，那你就去黛絲學院吧，這是作爲一個父親的我，給你的最後的機會。”

“好。”拿著手上的警方檢測報告，林昌昌覺得自己的手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真的是因爲他，叼煙男才死了嗎？薄薄的幾頁警方報告，卻猶如千斤重的擔子壓在他身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