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滄眉頭微皺，不明所以：“漢王的意思是不賣？”
他此番目的，便是代替齊國前來購買戰馬的。
這批戰馬或許不多，但一樣能夠組建起至少兩千人的騎兵部隊。
兩千騎兵，如果運用得當，已經是能夠主宰一場戰役走向的部隊了。
這五千匹戰馬有不少諸侯都在打主意，奚政自然會利用起來，給漢國帶來最大的利益。
齊魯兩國雖然對漢國來說算是大國，但這戰馬作爲每年限量的出產，賣給這些小國未免浪費了一些。
錦衣衛那邊的探子已經打聽到，商國的使者已經離開洛陽，往鹹州方向而來。
這等討價論價之事，奚政作爲一國之君當然不會親自下場。
寇準淡笑道：“數月前我大漢大破建奴鐵浮屠，兩位想必也有所耳聞，但兩位可知擊敗鐵浮屠的，是我大漢哪支軍隊？”
大漢破建奴鐵浮屠之事，天下皆知。
以俱甲重兵直面五千俱甲鐵騎，卻取得將其全部殲滅的驚人戰績，可謂是前無古人。
哪怕在這其中，還有其他因素所在，以及作戰統帥本身的能力使然，卻也無法抹除這俱甲步兵自身的強大。
俱甲的概念並不是現在纔有的，但一直沒有流行起來。
尤其是俱甲步兵，正面成陣型作戰確實不錯，但不夠靈活。
所以各國寧願將部隊打造成半甲的“重裝部隊”，也不願意耗費巨資，去打造需要在特定戰場纔有用的俱甲部隊。
但隨著現在戰爭規模的越來越大，騎兵也越來越重要，各國開始出現俱甲騎兵。
與步兵不同，俱甲騎兵更加靈活，其衝陣能力更強。
一般對付騎兵的手段，面對俱甲鐵騎就行不通了。
而正面能夠應對俱甲鐵騎的部隊，到現在也只有利用輕騎射破甲箭，進行風箏。
但如此行徑，對俱甲鐵騎的傷害實在有限。
面對俱甲鐵騎的最好方法，便只有守城。
除此之外，就只能同樣以俱甲鐵騎對之。
但俱甲鐵騎最需要的，還不是俱甲本身，還有戰馬。
而戰馬的出產，是極其有限的。
大漢的岳家軍，可以說是一場大膽的嘗試，將俱甲第一次穿在了步兵身上，並用於直面騎兵。
這笨重的俱甲步兵，面對俱甲鐵騎衝陣，竟然有如此效果。
就算不能一比一地應對，那三比一，甚至五比一也是好的。
畢竟俱甲鐵騎還需要戰馬消耗，且戰馬每年只有固定產出，而俱甲步兵只需要出一個人。
對於人口多的國家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只要有多少俱甲，便能打造出多少俱甲步兵。
在岳家軍大破鐵浮屠後，各國便開始注重打造步兵俱甲。
但一副俱甲的打造耗時巨大，如今兩三個月過去，也只是聽說周國那邊成功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俱甲步兵。
也不知漢國在賣什麼葫蘆藥，姜或當即說道：“岳家軍之名已傳遍天下，貴國大將軍更當得天下名將，不知這與貿易一事有何干系？”
寇準輕笑道：“這些年天災人禍不斷，連糧食都不夠吃了，這些俱甲拿來又有何用？”
“不論俱甲，亦或是半甲，大漢將會全部售出！”
話音剛落，田滄便瞪著雙眼，震驚道：“大漢莫不是瘋了，這些裝備若是賣了，當如何應對燕國？”
他很想來句“莫不是漢王傻了”，但好在忍住了。
一旁的姜或也是一愣，也是沒有想明白漢國如此作爲的目的所在。
難道眼前這位漢王，真是所謂的聖君，爲了國內百姓能吃上糧食，寧願自費武功？
除了這個理由，他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奚政君臣將二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皆是一笑。
而今漢國有了更好的鍛鋼之術，其鑄造的盔甲本就要進行換裝。
原本的裝備淘汰下來，若回爐重造亦是浪費，不如高價賣給他國掙點錢。
田滄在問了一句後，便暗歎一聲，漢國自廢武功關他何事？
於是他直接說道：“漢國這批軍械，我齊國可用千萬兩白銀，全部包下！”
姜或暗道不妙，自己竟然在震驚之餘慢了半拍。
不料劉穆之冷冷開口：“近三萬大軍的軍械，區區千萬兩白銀便能買下？如此好事，齊國若有多少，我漢國便收多少！”
不等田滄開口，姜或也找到機會損了一句：“齊國既然把這些軍械當做廢銅爛鐵，捨不得銀兩，便讓給我魯國吧。”
說罷，他朝奚政方向拱了拱手：“既是三萬大軍的現成軍械，我魯國便願以一千五百萬兩白銀，以及五百萬擔糧草作爲交換。”
這些軍械中，真正值錢的便是那些俱甲和半甲，以及那些鐵幕營的戰車。
新式戰車工部那邊已經研製出來，光看其樣子，奚政便能想到其在曠野上縱橫無敵的場面。
這些現成軍械拿去，立馬又能裝備起三萬正規大軍，這對於正在交戰的兩國來說，無疑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田滄臉色漲紅，咬了咬牙：“一千五百萬兩白銀，加十萬擔海鹽，不知漢國是否願將這批軍械賣於我齊國？”
奚政此時已經離開偏殿，帶著班超前往御書房了。
就在方纔，嚴甫悄悄在他耳邊告訴了他個消息，商國使者已經到了。
這裡的一切，有劉穆之和寇準在就行了。
經過一番脣槍舌戰，這批軍械最終由齊魯兩國平分。
兩國都付出了五百萬兩白銀，以及對應五百萬兩白銀的糧草或海鹽。
但漢國留了個後手，私底下寇準找到姜或，還向其售賣了一批淘汰掉的穿甲箭。
當晚，爲慶賀貿易成功，漢國在太和殿舉行大宴。
姜或和田滄來到太和殿時，才發現居然連商國使者也在。
而商國與漢國，似乎是達成了什麼秘密協定一般，那商國使者從進殿開始，就沒有止住過笑容。
在試探了一番後，二者也沒有打探到具體消息。
直到第二天，漢國的五千匹戰馬，由虎豹騎親自押送。
齊魯使者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五千匹戰馬，是早已被商國預定。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不過是漢國單方面的謀劃。
周國太過於強大，商國在與其交鋒時屢屢吃癟，唯有依靠蜀國在後方掣肘。
而以周國擁有的國力，終有一天商國會堅持不下。
一旦商國被滅，那周國一統天下將會勢如破竹，無人能擋。
所以，在錦衣衛告訴商國也派出使者，想要購買戰馬時，奚政心中便有了主意。
連帶著五千匹戰馬，以及那五千套鐵浮屠俱甲，漢國以一千五百萬兩的價格，賣給了商國。
這跟直接賣給商國五千鐵浮屠沒有任何區別。
而馬上週商新一輪的大戰即將於中州一帶展開。
周國此次想要一鼓作氣，直接攻下商國首都洛陽，從而徹底掌握整個中州。
這五千俱甲鐵騎，對商國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本來商國想要購買馬匹就十分困難，而周國掌握著關州和隴州，神州戰馬來源它獨佔其七成。
商國使者在抵達漢國後，聽聞齊魯使者在前，還以爲被捷足先登。
卻不曾想不但沒有來晚，漢國更是直接賣了他一支俱甲鐵騎！
除此之外，漢國國君奚政，親自接見，與他簽訂了一系列條約。
以至於商國使者在離開時，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