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擊的時刻悄然來到了,東二局七本場。
依舊是第五天兒的莊家,而且是走向深淵的連莊。
對於閒家的三人來說,現(xiàn)在的局勢已經不是考慮怎麼斷掉莊家的連莊,而是該考慮後路的時候了。
最末位的有珠山只剩下了37100點,而且看她的面相就知道人家已經不對比賽報以希望了。
偶爾也是能見到的呢,身爲三年級的辻垣內智葉暗自想道。
因恐懼爲扭曲了的臉龐,因絕望失去光芒的瞳孔,現(xiàn)在的本內成香就是崩潰了的典型代表。
因爲對手太過強大,無論怎麼掙扎也無法對其造成一點傷害,自己反而越陷越深。
不僅僅是麻將勝負上的無力,還有精神與心靈上的持續(xù)折磨。
面對著第五天兒無與倫比的壓迫感,她一個凡人,一個才接觸麻將不到一年的新手,又怎麼可能能承受得住。
又不是清澄家的片岡優(yōu)希,人家身邊就有兩個典型魔物,對於牌桌之外的攻擊多少還是有些抵抗力的。
而她……雖然自家也有著一位壓倒性實力的大將,但是在她自身來說,有也等於沒有。
本身的性格就決定了她不是那種精神堅韌的女孩。
雖說片岡優(yōu)希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人家畢竟是天麻的主角之一。
現(xiàn)在的本內成香已經心灰意冷,就算從此對麻將失去信心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情況在全國各地,每當有大型比賽舉行的時候就經常有發(fā)生。
很簡單的事情,不論是麻將還是其他的什麼競技,亦或是拋離了競技的其他方面。
因爲強烈的“相對”而造成的衝突,強者與弱者的直接交鋒,輸?shù)舻囊环酵粌H是勝負的問題,還有可能丟掉對於選手來說最爲重要的一個東西。
是什麼無需多說,但是終究還因爲是意志太脆弱了……
此等情境在旁人辻垣內智葉的記憶裡,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說是習以爲常也差不多。
她三年來所參加的大大小小的比賽中,時常就會遇到,同桌競技的對手因爲接受不了敗北而失去信心。
甚至從此不再打麻將的選手,她還認識一兩個。
不由得,她有些可憐起有珠山的遭遇了。
不過這可不會影響到她的判斷,處於現(xiàn)在的狀況,有珠山被擊飛已經算是既定事實了,問題只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就算現(xiàn)在讓有珠山倖存下來,姬鬆的第二個莊家她也挺不過去,更別說還有後半戰(zhàn)了。
既然有珠山的退場已成必然,那麼辻垣內智葉要做的就是確保自家的晉級。
現(xiàn)在以微弱優(yōu)勢排在第二位的清澄便是她的目標,必須要把清澄打下去!
相信對方的想法也是一樣的吧。
在隨時都有可能結束掉的比賽裡,首先要做的就是必須要確保自家不會放銃,保持住和第二位的優(yōu)勢,然後等待機會反撲清澄。
至於有珠山,有必要的話自家來親手終結也可以。
在牌桌外,鉤心鬥角的心理戰(zhàn)拉開序幕。
辻垣內智葉化身大灰狼,在躲避姬鬆這個獵人的同時,去獵殺清澄這隻小羊,隨便的還可以順手收了瑟瑟發(fā)抖的有珠山小白兔。
著簡直就是黑暗童話啊,喂!
以上來自於獵人第五天兒的腦補旁白。
對於現(xiàn)場的氣氛,她不可能什麼都感覺不到。
現(xiàn)在的局勢,對手的想法太好猜了。
不外乎就是爭奪希望最大的第二名嘛!
這可是留給清澄的,纔不會讓給臨海女子。
還有有珠山的狀態(tài),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她就是這麼一路贏過來的。
除了二回戰(zhàn)以外,沒有哪個和她對戰(zhàn)過的先鋒還能全身而退
所以絕望什麼的,她已經見識得太多。
對於本內成香她雖有些同情,但現(xiàn)在是比賽中,而比賽就是這麼的無情。
想要執(zhí)著於勝利,不能沒有符合這一份豪氣的意志,就算是再絕望的失敗,也要獨自嚥進喉嚨然後消化掉。
最後通通氣,就排放掉了。
所以說還是太嫩了啊,小姑娘!
“立直!”
就在她開著腦洞打發(fā)時間的時候,手牌不緊不慢地完成了聽牌。
在開局之前她還猶豫過使用哪個役滿的墓碑,最後還決定先來一發(fā)**。
墓碑解放,隨後起手配牌的她就得到了三元牌的一副刻子和兩對對子。
走過七巡,三元刻子已經湊齊,剩下的手牌也準備就緒。
如果感覺不差的話,再過個兩三巡有珠山應該就會放銃吧。
原主人的**胡牌就是在十巡左右食和的。
現(xiàn)在的他家受制於“荒野鳴”的控場,無力來阻止她的自摸。
也就是說,勝利已經近在眼前。
不過事到這裡,開始有些不好的預感了吶。
第五天兒閉上了一會兒眼睛,細細深思了一下。
果然不是錯覺呢,這一局可能會發(fā)生點出乎意料的事情。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投向了沉著臉的辻垣內智葉。
最有可能的果然還是你啊,高中聯(lián)賽個人賽的季軍!
手指輕拂過自己的手牌,第五天兒決定不打算採取應對措施。
既然現(xiàn)在的局勢還有人敢向自己挑戰(zhàn),那就給她一個機會吧。
很快的第十巡到來,第五天兒摸打之後變得有些失望。
她苦苦地等待著,臨海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再不出手的話,先鋒戰(zhàn)就結束了。
下一刻,讓她驚喜交加的聲音響在耳邊。
“吃!”
辻垣內智葉居然掙脫了她的控場,而且鳴的還是她自己的棄牌。
在她的瞳孔中,辻垣內沉著冷靜,手持著日本刀硬生生地斬斷了雜草的封鎖,開闢出一條山間小徑。
隨後其漫步走到牌池之前,折射著日光的刀鋒在空中舞動,刀影如光影四射,不斷粉碎仍在進犯的雜草。
所謂草木皆兵,此刻的雜草就是漫無止境的敵兵,而辻垣內智葉就是獨行於戰(zhàn)場的武士。
兩方的兵力完全的不對等,但是卻無一人能近武士之身。
第五天兒站立在牌山之巔,笑看著這場戰(zhàn)爭。
毫無防備之下,她被遠處飛來的一道刀芒給擦到了臉龐,鮮血立刻流了出來,滑落身上。
但是她的笑容依舊,身影也毫不動搖。
這便是王者的從容。
辻垣內智葉的刀光如同風暴般撕裂開敵人的防線,在所有的雜草退避三舍之後,她從容不迫的收刀入鞘。
沉靜片刻,隨後再次拔刀出鞘,一個刀花切開空氣,刀尖挑過河面。
一張潔淨透徹的麻將在陽光照耀之下躍出水面,落入辻垣內智葉之手。
“居然可以掙脫三檔的‘荒野鳴’,鳴我的棄牌,看來一直都有些小瞧你了?!?
第五天兒今天第一次,被徹底的激起了戰(zhàn)意。
辻垣內智葉手持著日本刀對立在她的面前,向她堂堂正正地發(fā)起挑戰(zhàn)。
果然,結局之前纔是**上演的時刻。
第五天兒正面迴應了這份挑戰(zhàn),接下來的牌局便是她們的賽場。
第一次交鋒就在本巡之內。
因爲辻垣內智葉的鳴牌打亂了摸打的順序,本應該是有珠山的摸牌到了下家的清澄手裡。
而這張牌正是第五天兒所聽之牌。
如果是有珠山,那第五天兒敢肯定一定會打出,但是到了清澄的手裡……第五天兒猜不出來。
清澄要是打了,就是48000……50100點的放銃,立刻就會跌到最低位,並且隨時都有可能被擊飛。
也就和有珠山的地位瞬間來了個大反轉。
原本處於第三位的臨海就會藉機上位,局勢一下子就會變得對辻垣內有利。
對於兩個學校來說,這就是雙贏,姬鬆拿到了役滿,臨海也確保了第二位。
但對於兩家的先鋒來說就是雙輸,第五天兒不想清澄出局,辻垣內艱難的鳴牌就是爲了阻止莊家的胡牌。
到定會怎麼做呢?清澄的先鋒!
現(xiàn)在兩條路擺在清澄的面前,一方是路途遙遠的天堂,能不能堅持到終點都難說,但另一方是近在咫尺的地獄,掉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了。
坐在大屏幕前的清澄少女們也有相似的心情,如果在這裡放銃,就真的是無力迴天了。
片岡優(yōu)希手捏著剛摸到的命運之牌,猶豫著要不要打出去。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同伴們的心。
“千萬不要啊,優(yōu)希醬!”
宮永咲已經雙手抱拳,不住地開始祈禱。
希望賽場的片岡優(yōu)希能聽見她的聲音。
而坐在不遠處的竹井久已經閉上了眼睛,不想看到自家宣告死亡的那一刻。
她等了三年的夢想就快要熄滅了。
旁邊的染谷真子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問題的大家!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做出最有效的判斷,打掉這張牌,但是優(yōu)希不是我,所以她不會做出最好的判斷的。”
抱著企鵝玩偶的原村和試圖安慰大家道,只是這言辭有些……
“爲什麼聽了你的安慰,我反而更加擔心了?!?
竹井久苦笑著說道,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還是稍微冷靜了下來。
繼續(xù)把目光投向比賽現(xiàn)場。
賽場的觀衆(zhòng),還有直播間裡的兩位解說全都關注著片岡優(yōu)希的選擇。
本人不過是猶豫了幾秒的時間,所有人卻覺得比幾分鐘還要漫長。
終於,片岡優(yōu)希做出了選擇,一張麻將拋在了牌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