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地下工作者
“呵欠~~~”晚上八點整,夥計王盟準時從店裡的太師椅上醒來,起身收拾了一下之後,連招呼也不打就下班回家了。
吳邪似乎對此已經習以爲常,因爲一個月纔給六百塊的工資,他也不指望這個廉價的員工能做更多別的工作。倒是纔來沒幾天的斷辰,一分錢不拿,反而幫他解決了不少債務麻煩,此時還在後屋收拾堆積的貨物。
吳邪看了看錶也該打烊了,走進裡屋對斷辰說道:“差不多行了,那些東西堆在那也用不著,沒必要收拾。”
斷辰木著一張臉沒有回答,放下手中的東西之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示知道了。
從兩人初次見面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斷辰的幾乎沒怎麼說過話,悶的像是一個木頭人。斷辰一開始以爲自己是對環境陌生所以才這樣冷漠,但是後來才發現自己的情緒好像出了問題,對什麼都很冷漠,彷彿死侍在離開時將他的情感一塊抽走了一樣。實際上他想的沒錯,死侍的確是把他的情緒都帶走了,因爲它害怕在離開斷辰之後無法體會到這些感情。
也就是說,現在的斷辰就像是個剛出生的孩子一樣,所有的情緒都需要從頭去感受和積累。換句話說,現在的斷辰情商基本爲零。
吳邪看他整天悶的像個死人,也有心說兩句,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也就由他去了。
說實話,吳邪現在的心情有點興奮,因爲下午那個大金牙拿來的戰國帛書的複印件非常少見,等到有時間自己照著複印件做上幾份拓本,說不準自己的債務問題就能解決了。
“走吧,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回家。”吳邪心情愉快的說完,出門坐上他的那輛金盃,發動了汽車。斷辰鎖好鋪子的門,上車坐到副駕駛位置上。
吳邪正要開車,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掏出一看,原來是他三叔吳三省發給他的。短信很短,只有寥寥數字。
“九點,雞眼黃沙。”
這是吳邪和他三叔這一條線上的暗話,意思是有新貨到了,讓他過去挑挑。吳邪收了手機,看了一眼身邊的斷辰,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帶他一塊去。正在猶豫間,手機又響了,這一次的短信更簡短。
“龍脊背!速來!”
看到‘龍脊背’這三個字,吳邪瞬間來了精神。龍脊背是指有寶貝的意思,吳三省早年下地,見過的寶貝多了,眼界自然很高,能讓他說是寶貝的東西肯定不得了。想到也許可以藉此拯救自己的店鋪,吳邪也不考慮剛纔的問題了,一踩油門朝著他三叔的店鋪衝去。因爲他三叔的鋪子一到銷贓的時候就門庭若市,要是去晚了就什麼也剩不下來了。
結果因爲車子超速,在路上被警察同志給攔下了,等到折騰完到達吳邪三叔的鋪子,都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
吳邪一下車,就看到店鋪二樓的窗戶伸出一個腦袋,正是他的三叔,一見他就開口訓斥:“臭小子!讓你快點來,你他娘墨了半天,現在來還有個屁用!”
吳邪本就已經心涼,一聽這話頓時不滿的埋怨起來:“我說三叔,有好東西給我留著啊,你也賣得太快了!”
吳三省立刻吹鬍子瞪眼,罵罵咧咧道:“你他孃的也知道是好東西,就不會來快點,老子可是第一個通知你的!”
吳邪徹底泄氣,也懶得解釋爲什麼來晚。這時他看到一個年輕人從鋪子的門口走出來,背上揹著一個長條形的樟木盒子。吳邪知道,這種盒子在古代一般是用來放置刀劍,僅僅是一個漆木盒子就價值連城,要是裡面還有刀劍,那可就是天文數字了。
吳邪心中一苦,正想問他三叔這是不是就是那個龍脊背,目光卻突然定在了那個年輕人的臉上。在並不明亮的光線下,他看到對方一頭微長的碎髮,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一張俊逸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漠的表情。
吳邪心中奇怪,正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問一聲“斷辰你在幹嘛?”卻突然驚醒,那人不可能是斷辰,因爲真正的斷辰正坐在自己身邊呢。
吳邪扭頭看向身邊的斷辰,後者臉上冷漠的表情和那名年輕人如出一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吳邪越看越覺得像,就好像兩人是一對孿生兄弟一樣。
那個年輕人此時走到車子旁邊,吳邪藉著車燈的光線仔細觀察了對方的臉,這才發現兩人長得頂多只有三四成相似,可是臉上那漠然的神態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才讓他產生了兩人很像的錯覺。
吳邪暗罵一句自己神經過敏,然後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羨慕嫉妒恨,腹誹道:“這兩個傢伙都帥得不像話,該不會都是棒子國整容回來的吧?”
坐在一邊的斷辰沒有管吳邪,而是把目光緊緊盯在那個年輕人身上,因爲剛纔好像有那麼一瞬間,他發現對方的身上若有若無的纏繞了一圈混沌的雲氣,眨眼間消失不見。若不是對自己的眼力有絕對自信,斷辰甚至會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直到那個年輕人走遠,各懷心思的兩人才回過神來。這時候,吳三省又在樓上喊了:“大侄子,上來幫我收下錢,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吳邪本來興致索然的想要回去,聽他這麼一說,想想今晚也沒事,就去湊湊熱鬧好了。於是帶著斷辰下車,走進了店鋪。
吳三省看到吳邪帶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進來,略帶警惕的看了斷辰兩眼,然後用眼神詢問吳邪。吳邪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隨後吳邪就幫著吳三省照顧生意,斷辰則在一邊做一些搬東西之類的體力活。
等到所有的買賣做完,時間已經到了午夜,吳三省和吳邪叔侄兩個喝起了小酒,順便將斷辰打發去給他們買點下酒菜當宵夜。實際上是爲了將他支開,好秘密談一些事情。
兩人在談論了一下斷辰的身份之後,話題就扯到了那個大金牙今天上門找吳邪的事情上,等到吳三省看了吳邪拍下來的複印件照片,頓時變了臉色。
吳邪見他三叔臉色一變,立刻來了興趣:“怎麼了三叔?看出來什麼了?”
吳三省皺眉:“叫你小子平時多跟我學著點,你還不聽,這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張古墓的地圖?。 ?
吳邪看看上面滿是文字的帛書照片,又看看他三叔的表情,心中疑惑自己的三叔叔什麼時候已經超脫到能從字裡看出畫來的地步了?怎麼看這平日裡吃喝嫖賭的老不正經都不像是有仙根的人。
吳三省興奮得不住發顫,自言自語道:“這些人從哪裡搞來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我就從來碰不到,這次真是造化了,看樣子他們還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我們可以趕在他們之前把這撥沙子給淘了?!?
吳邪一聽吳三省居然想要親自下地,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多問了兩句,正在興奮勁上的吳三省也沒藏拙,立刻頭頭是道的跟吳邪說出了這份戰國帛書中隱藏的東西,聽的吳邪一愣一愣的。
末了吳邪直接動個跟他三叔一起淘這次土的心思,吳三省當然不肯,兩人爭吵著鬧騰了一陣,最後吳邪威脅說要收回複印件的照片,才讓吳三省不得不妥協。
兩人正在討論下地的細節問題,提著幾份吃食的斷辰回來了,剛一進門就看到叔侄兩個收了聲,開始不著調的聊天打屁,明顯有什麼事瞞著他。
斷辰心中無所謂的一笑,也沒在意。雖然沒聽到他們剛纔談論了什麼,但是斷辰早就知道他們在密謀的東西,因此默不作聲的將買來的東西放下,然後安靜的坐到一邊。
有他在場,吳三省和吳邪也不好在談論那些東西,畢竟斷辰的身份是個迷,而且這種犯法的事情也不能當著別人面說。
吳邪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發呆的斷辰,想到斷辰的身手,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附在吳三省的耳邊低聲道:“三叔,這次下地我能不能帶他一起去?”
吳三省一聽,臉色立刻變的難看起來,低聲罵道:“胡鬧!下地這種事你以爲真的只是刨個坑那麼簡單?一個不小心是要死人的!而且這小子身份不明,保不準是個條子!你想害死老子?。 ?
吳邪頓時來氣了,這是擺明了說他沒有看人的眼光,再怎麼說斷辰這些天幫了他不少忙,已經得到了他的信任,說得上是自己人。他三叔這麼詆譭,以吳邪的倔脾氣自然不幹:“你也別這麼早下定論,我觀察他很多天了,除了身份不明之外完全沒問題,而且你別看他樣子像是個小白臉,可身手估計連幾個潘子都不是對手?!?
吳三省一愣,潘子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將,當過兵打過仗,槍法和身手好的沒話說。吳邪說斷辰一人能挑幾個潘子,他首先感覺不信,但是對斷辰的興趣卻被提了起來。
吳邪看到自己三叔的表情出現了鬆動,立刻又加了一把料:“你要是還擔心,可以看看他手上的那枚戒指,你見過哪個條子戴著幾百萬美刀的戒指的?”
吳三省聞言,眼中冒出精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斷辰身前,拉起他的右手就開始仔細觀察起來。斷辰不爲所動,任由吳三省拉扯。
片刻之後,吳三省鬆開了手,他現在已經放心了。那戒指的確是少有的寶物,條子自然不會下這麼大血本。而且他還暗中觀察了斷辰的手,上面沒有使用槍械或者是練習打鬥留下的繭。
吳三省此時認爲斷辰可能就是個失憶的世家大少爺,身份確實沒什麼問題。至於吳邪說他身手很好,吳三省自動忽略了,原因同上。
吳三省眼珠一轉,回頭對吳邪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帶上,不過出了事情我可不負責。”
吳邪感覺自己的三叔很可能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不過想到帶上斷辰,自己的安全就能多幾分保證,也就沒太在意,說道:“那就這麼定了?!?
這個時候,一直一言不發的斷辰露出迷惑的表情:“你們在說什麼?”實際上他早就將兩人竊竊私語的內容聽的一清二楚,現在只是裝裝樣子。
“沒什麼?!眳侨≠\賊的一笑,“只是商量著給你安排個新工作?!?
斷辰繼續裝傻:“什麼工作?”
叔侄兩個對視一眼,頗爲默契的同時笑道:“地下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