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村長說,樑守俊死的第七天村民樑廣突然心臟病突發死去。第八天村民樑微上吊身亡。第九天村民樑歡在河邊打水時突然溺死,第十天村裡人人心惶惶,冤魂索命一說在村裡流傳起來。村裡人基本是閉不出戶,生怕再有誰死去。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那天晚上一個叫樑翠翠的村婦突然就瘋了,抄起菜刀就對著她的丈夫砍了一刀,她丈夫當即身亡。她清醒以後無法接受自己殺死丈夫的事實,萬分悲傷之下跳進了自家的水井裡。
第十一天,天還矇矇亮村長便上蜀山去請道長了。
天色接近淺墨,程月看著不遠處升起的裊裊炊煙,她知道他們三個人已經抵達村口。
又走了幾步,只見迎面又來了幾個村民,見了身穿道袍的程月來這裡,就像見到救星一般,就差跪下磕頭了。
程月扶起一個抑制不住情緒眼淚不止的老婆婆,“道長,你一定要爲我的女兒報仇啊。”
“婆婆,您的女兒是···”
“我那可憐的女兒,翠翠···”
一念翠翠的名字,顯然是被提了傷心事,掩面哭訴不止。
“各位村民不要擔心害怕,我是蜀山的道長,今天我來這裡就是爲驅除邪煞,一定會還大家一個清靜之地的。”
程月做了手勢,雲翮心領神會地上前一步,“師兄,符紙。”
雲翮莊嚴地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找出數十張符紙遞給程月,程月只拿了幾張放在手中,“將這些符紙分給村民。”
雲翮將符紙分下去以後,程月解釋,“這是驅除邪煞的符紙,現在在這裡的村民收好這張符紙,一會回到家裡以後關好門窗,隨身攜帶此符紙。”
眼見符紙已經發的差不多了,程月又說,“今晚邪祟一定還會出現,大家儘快回家把符紙送到家人手中吧。一會,我與我師兄會去村裡其他人家裡發符紙,請大家放心。”
聽程月這般安頓他們,有村民稽首行禮,表達心中感激,一旁的雲翮也用一種讚歎的目光打量著她。
“現在大家回家去吧。”雲翮話音一落,除村長以外的村民們相繼離開。待人走的差不多,王業緩緩開口,“道長,現在天色已晚,如不嫌棄,今夜就在寒舍將就一宿吧。”
程月沒再推脫,打算將符紙發完以後在村長家中借宿。
夜幕下,村子裡沉浸在詭異的寧靜之中。只有點點燈火在不遠處人家的窗子中搖曳著。程月與雲翮在月色下走遍了這村裡的家家戶戶。走到村東頭的第七家時候,兩個人突然就在門口停住了。
程月也說不出自己爲什麼就這麼突然停住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回頭望了望身後,發現雲翮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也是早早停下了腳步。
打量了四周,程月發現這戶人家的周圍如同死一般寂靜。從矮牆往裡望去,屋裡的燭火忽明忽暗似乎馬上就要熄滅一般。
“你怎麼不走了?”程月的心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空氣中透著濃郁的詭異。
“等等。”眼看雲翮神色和語氣都有所警惕,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
聽雲翮這般說,目光不自覺地朝他說的方向望去。
只見這戶人家門口左邊植了一棵柳樹,右邊植了一顆槐樹。
槐樹和柳樹都屬陰,且槐樹又被稱爲木中之鬼,以程月一個不懂風水的人來看,這樣佈局實屬大兇。且不說最近遇上的村民接連死亡這樣的兇事,就算是沒有人死,就憑這房子門前植柳槐兩樹的風水格局也必會引起兇煞之事的發生。
正在程月剛剛走進門口將要敲門時,一陣窸窣的聲音從門裡傳來。
“師兄,你個高,你快看看院子裡發生了什麼?”
程月從雲翮皺起的眉頭中感到一種不妙,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
“不好,是屍變。”
一聽到“屍變”這兩個字從雲翮口中傳出來,程月先是打了個哆嗦,然後也竟忘記了害怕,竟是扒著門縫要去看看。
這傳說中的屍變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掌門,院裡不妙,我們□□吧。”說時遲那時快,程月一閃身的功夫裡,雲翮身輕如燕,一下便越到矮牆之上。
程月則是手腳並用,吃力地扒住牆頭。
程月手腳並用地扒在牆頭上,她擡頭往裡望去,無意間看到的一幕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從牆上掉了下去。
她看到了有生以來最爲詭異的一幕。
這戶人家的院子裡擺了兩張席子,這兩張席子是窮苦人家用來裹屍的席子。
按理來說,這兩張席子應該是躺著兩個死人的。
可是這戶人家的院子裡,只有一張席子上面躺著死人。看起來是一具青年男子的屍體。
而最爲詭異的是躺著死人的那個席子邊上趴著一個身材看起來十分臃腫的女人。她看起來居然好像是在舔食那具男屍的腹部。
聽聞西桃村今日連死幾人,村裡人人心惶惶,程月料想這家人就是還未來得及辦理喪事的那戶人家。
在程月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很明顯這女人不是人啊。
從她的背影上看,她的衣服十分髒亂,她的頭髮亂成一個團。
程月看了一眼雲翮,只見雲翮從牆頭上俯下身來,專注地盯著那個女屍,動作乾淨利落。
那女屍舔食的津津有味,空氣中傳來令人作嘔的舔食之聲。
那女屍突然轉過臉來,面容扭曲,浮腫而膨脹。有些器官的周圍已經滲出汩汩的血水。猩紅的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盯著程月。
被她這麼一盯,程月只覺一陣惡寒,手心開始冒汗,一個沒抓穩,直接從牆上掉了下去。
那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爲可惡的一張臉,雖然摔得有些慘,但是她十分慶幸不用在牆頭上對著那張扭曲而膨脹的臉。
“掌門,你還好嗎?”雲翮見程月從牆頭上掉了下來,他隨後也跳了下來。伸手作勢將她扶了起來。
這戶人家屋裡人聽到院子裡牆頭的響動聲之後便從屋裡出來。
“不好,屋裡有人出來了。你快去看看,別讓那東西傷人”
雲翮麻利地翻身進院時老太太已經倒在地上了。這戶人家就是翠翠家裡,如今家裡只剩下老太太一人。
程鑰隨後也爬進了院子。
那腫脹的女屍張開嘴,嘶吼之聲從破損的喉嚨裡傳出,發出沙啞的聲響。
女屍伸手朝程月撲來,沒被她撓死也先被她噁心死了。
料想老太太一人在家,無力收屍,加上家宅風水兇煞,才釀成了這樣的慘狀。
程月心裡只覺一陣辛酸,也忘記了恐懼和噁心,手疾眼快地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符貼在女屍軟乎乎的腦門上。
這爛泥一般的觸感令她一陣頭皮發麻。
程月強忍住心中的噁心,囑託雲翮,“師兄,背老太太到村長家裡找人醫治,傷好之後,她如果不介意就帶她回蜀山吧。”
雲翮點了點頭,眼中多了著一種異樣的色彩,然後二話不說地背起了老太太。
“掌門,你不與我一同離開?”
程月心裡雖然害怕,但是她還不能離開,事實可能沒那麼簡單。
“我將這裡封鎖以後在村長家裡與你集合。”
待雲翮背老太太離開,程月開始唸誦往生咒。
回到村長家裡以後已經二更天了。
見村長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程月也沒急著調查。先讓村長去休息了。
夜裡程月在廂房的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西桃村最近發生的這幾起禍事發生的有蹊蹺。
程月思來想去也沒有頭緒,便從懷中掏出古籍隨意翻動,無意間就翻到了分星定穴的那頁。
翻到這裡程月突然想到了觀天象,測兇吉。
沒準西桃村事可以用天象來預測呢。
正想著,她便走出屋裡來到院子裡。
這夜十分安靜,連雞窩裡的雞都睡著了。程月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哪會什麼分星定穴之術,此時眼望天空星辰更是一籌莫展。
就在程月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旁柴棚裡的狗突然爬了起來,一雙耳朵警惕地支起,對著空氣一頓叫。
程月往天上一望,滿眼墨色的天幕,空中偶有幾粒星辰。程月的目光望向狗叫聲所衝的位置一看,打了個冷顫,只見西邊的空中緩緩飛過來一團人影。
這影子烏漆八黑的,起初看不清楚。程月的心忐忑地打起鼓來,自從穿越來以後,又是御劍飛天,又是死人屍變的,這會又看到一個人在天上飄。這都好凌晨了,哪個正常人會在天上飄著?她以前哪見過這個。一日之內連連不斷的發生怪事已經讓她惶恐不已了。這會更是考驗她的心臟。
此時她就站在那人影下的西南方向。
待那人影越飄越近,程月漸漸看清他的衣著和身形。此人身著一身深藍色綢緞長衣,肩膀看起來頗爲厚實。
村裡最近禍事不斷,前腳翠翠家裡剛發生屍變,這人後腳就飄過來了。程月感到這事有蹊蹺,撞著膽子就悄悄召了軒轅劍凌空而上。跟在那人的斜後方。
程月只覺得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心裡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一直處減速狀態。按理說他倆的距離應該越來越遠,可是眼見前面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卻離她越來越近,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她心裡砰砰打鼓糾結自己要不要跑的時候,身前這個東西毫無徵兆地就回過頭來了!
程月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回過頭的那個男人面色鐵青,面無表情。
程月當時就懵了,她的心臟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一張鐵青的臉起初是還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突然眸光就帶了幾分認真。然後讓程月更爲詫異的事發生了。
那男子眼中竟然略過一抹不可思議,隨及後退一步,稽首作揖行禮,用一種渾濁而沙啞的嗓音說,“地府酉汜見過雨上神。”
程月愣了兩秒心裡默唸了兩句,“沒事沒事”,“死不了死不了”以後趕緊迫使自己鎮定下來。
看來他應該是地府的一個小神仙。錯將自己認成了某個神仙。裝也要裝的想一點,程月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免禮。近日西桃村發生的一系列禍事你可以知曉?”
那個自稱地府小仙的男子打量著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突然從程月心裡生出來。
見酉汜緊緊蹙眉起眉頭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他的目光略過程月,眸中突然又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程月心料不好,剛要潛逃,結果身前傳來酉汜渾濁的聲音,“西桃村一事問題出在風水上。”
這話音剛落,程月又想問什麼,卻見酉汜的身體瞬間就消失了。
“……”
“人呢?”
程月正納悶呢,回頭張望。只見身後離她不足兩米的地方一身白衣的玄元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笨徒弟。”
一晃神的功夫,玄元的身影漸漸淡化直至消失。
程月有幾分迷糊,難道自己出現幻覺了不成?
晨光熹微,程月和雲翮召集了村長和村裡幾個有聲望的年輕人一起商量解決村裡近來發生的禍事。
據之前村民提供的消息,村裡近來第一個死去的人叫樑守俊。是一個已經到耄耋之年的老人,他的死是屬於老到一定程度無疾而終的自然死亡。
既然接下來發生的一系列橫事如果皆與風水有關,那麼一定是樑守俊的墓出現了問題。
經過昨天酉汜一提示,程月心裡已經有了大體的思路。於是她首先就開始詢問,“有人知道樑守俊的墓埋在哪裡嗎”
在場的幾個人都有迴應。
其中有一個五大三粗的小夥子詳細地迴應道,“我知道,就在山上的樹林裡。”
“來兩個個人帶著傢伙事跟我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