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人願意幫忙。
楊戩和楊嬋也是一同回到了楊府,看著地上楊天佑和楊蛟的屍體,兩人鼻子一酸,再次悲從心來。
但此時,他們卻一刻也不敢耽擱,哪怕是趁著夜色,哪怕是大雨,他們也要將父親和大哥的屍體安葬好。
所幸的是,楊戩天生神力,不大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拖著沉重的石板,搬開斷裂的木樑到楊府後山上。
與楊嬋一起,在後山硬生生挖出兩個土坑。泥土混著血水被翻起,散發出濃重的腥氣,每一下挖掘都像是在撕扯他們的心。
當最後一捧土落下,楊嬋將一塊斷裂的木牌插在墳前,上面用手指蘸著血歪歪扭扭寫著“爹”和“大哥”。楊戩跪在墳前,額頭重重磕在泥地裡,三次,每一次都帶著悶響。
“哥……”楊嬋看著楊戩的樣子,攥著哥哥的衣角,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楊戩看向楊嬋,在深呼了幾口氣後,再次擡頭,眼神卻已然變得堅毅了起來:“三妹,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我們去哪?”楊嬋聞言,直接被嚇了一跳,聽聞要離開,更是有種離家的惴惴不安,要知道,還只有十來歲的他們,可從來沒有離家過啊。
但楊戩深知,他們必須得離開。
他和楊嬋並沒有死,天庭那邊,必然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到時再派人下來,他們還留在楊府,便是死路一條了。
現在楊家就只剩下他一個男丁了,他必須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事實也正如楊戩所料。
這個時候的天庭,已然知曉了地府沒有楊戩楊嬋的魂魄,猜到他們沒有死,已經決定派大金烏再次下凡滅門。
楊戩此刻雖然年幼,但卻也異常聰慧。
至於楊嬋所問的去哪,哪怕是楊戩,也不禁稍稍迷茫了一下。
現如今楊府都不能留,他心中涌出一種天地之大,此刻竟沒有他們兄妹倆的容身之處的旁皇。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種情緒給強壓下去了。
楊戩擡頭望向雲霧繚繞的天際,那裡曾是母親提及的仙境,如今卻成了吞噬他全家的魔窟,他摸了摸眉心,不知爲何,自從醒來後,一直覺得眉心隱隱有些發燙。
但這些他都沒有多管,回想起大哥教他練武變強的話,回想起母親被天庭抓走還等著他去營救。
楊戩的聲音低沉卻堅定:“去找能教我們本事的人,娘說過,仙凡有別,但血脈裡的力量不會說謊。母親已經解除了我們身體的禁錮,那我們要變強,強到能夠不懼天庭,強到能夠救出孃親!”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樹葉的沙沙聲。兄妹倆瞬間警覺,蜷縮在一起望向黑暗深處。
只見一道佝僂的身影拄著柺杖從樹後走出,蓑衣上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斗笠壓得很低,只能看到花白的鬍鬚。
“兩個娃娃,雨夜趕路可不安全啊。”老者的聲音像老舊的風箱,卻帶著莫名的暖意。
楊戩將楊嬋護在身後,儘管雙腿還在發軟,眼神卻銳利如刀:“你是誰?”
老者擡起頭,斗笠下露出一雙渾濁卻洞悉世事的眼睛,他掃過楊戩眉心那抹若隱若現的金光,忽然笑了:“一個路過的糟老頭子。不過嘛——”
他頓了頓,柺杖在地上輕輕一點:“方纔聽到了這位公子的話,是想要拜得名師,這方面,我倒是略懂略懂。”
楊戩聞言瞳孔驟縮。對方的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最隱秘的念頭。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是從何而來,何時出現的,但是,老頭的話,就猶如一根救命稻草般出現在了楊戩面前,似叫楊戩死死抓住啊。
畢竟雖說已經決定去找能教他們本身的人,可現如今,他們可沒有任何方向,無比迷茫,不知去哪找。
楊戩甚至注意到老者柺杖頂端雕刻的紋路,那不是凡間的樣式,倒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
“還請老人家指教。”楊戩鞠了一躬,請求道。
“哈哈哈,好說好說。”老者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哈哈大笑道:“我看你與我有緣,那便指點一二吧,往南走三千里,有座玉泉山。山裡有位玉鼎真人,他乃三清之一的玉清元始天尊弟子,你們若是能夠尋到他,那必然是前途無量的。”
“玉清元始天尊?玉鼎真人?”楊戩聽到這話心頭猛震。
楊嬋拉了拉楊戩的衣袖,眼中滿是猶豫。
但楊戩看著老者掌心的老繭,看著對方眼中沒有絲毫惡意的坦然,忽然想起了父親臨終前的眼神。
楊戩深吸一口氣,拉著妹妹的手,朝著老者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前輩指點。”
雖說他們無法確定老者說的是真是假,但事到如今,他們還有比現在更壞的結局嗎?哪怕是去賭,他們也得去玉泉山試試。
老者笑著點頭,隨即,竟在楊戩和楊嬋的注視下,緩緩消失在了原地,在消失前,他還說出一句話。
“哦,對了,你們前往玉泉山,需徒步前往,這樣玉鼎真人才能看到你們的誠意。”
楊戩楊嬋都看呆了,緊接著卻是大喜過望,連忙行禮道謝,他們確信了這是一定一位高人,自然不會騙他們。
沒過多久,他們就喜滋滋的準備上路了。
直播間內,彈幕也是再次沸騰。
【臥槽!】
【臥槽!】
【臥槽!】
【玉泉山!玉鼎真人!楊戩的師父即將登場了嗎!】
【大聖的師父菩提祖師,哪吒的師父太乙真人,楊戩的師父玉鼎真人,聽著真是一個比一個牛逼啊!】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這個突然出現指點楊戩的老頭是誰啊!】
【太白金星?】
【哈?爲什麼會突然扯到太白金星去了!】
【因爲太白金星一直都是扮演的類似的角色啊,難道不是嗎。】
【你管他是誰呢,記得主線楊嬋不就說過,三界很大,時不時會冒出什麼世外高人,隱世大能都是很正常的?不用在意。】
【這話好像還是主線二郎神楊戩說的吧,結果用在小時候楊戩和楊嬋身上合適嗎?】
【楊戩和楊嬋看著好慘啊,唉。】
【三千里路啊,他們真能平安到達嗎?還有天庭的追兵會不會追來?】
夜色如墨,雨絲斜斜地織著。楊戩和楊嬋在一翻商議後,最終也是決定輕裝上陣,只帶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在離開時,楊戩環顧這片早已不成家的廢墟,眼中掠過一絲痛楚。
他在心中下定決心,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光明正大的回到這裡。
楊嬋的小手也是緊緊攥住哥哥的衣角,她知道,從今往後,哥哥就是她唯一的依靠,而他們腳下的路,是通往變強,通往能爲家人復仇、能救出母親的唯一希望。
兩人沒有絲毫耽擱,辨明瞭南方的方向,趁著夜色,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入了茫茫雨幕之中。
身後,是埋葬著至親的故土,是他們再也回不去的家;身前,是未知的前路,是三千里的風霜,是渺茫卻必須抓住的機緣。
而就在楊戩楊嬋離開楊戩沒多久了,遠處天際忽然劃過一道刺目的金光,伴隨著沉悶的雷鳴,那光芒在雲層中翻滾,隱約可見金烏的輪廓。
來人正是大金烏!
在發現地府並沒有楊戩楊嬋的魂魄,兩人並沒有死以後,大金烏便得了玉帝旨意,下凡找到楊戩楊嬋,將他們就地正法!
大金烏在降臨楊府以後,在楊府尋了尋,卻沒找到楊戩楊嬋的身影,便忍不住皺了皺眉。
在確認兩兄妹不在後,大金烏也是沒有過多停留,直接便是離開了楊府,想要繼續找尋兩兄妹的蹤跡,而他尋找的方向,也不偏不倚的,正是南方。
雨幕中,楊戩拉著楊嬋的手疾步穿行,泥濘的路讓兩人的腳步愈發沉重。
忽然,楊嬋腳下一滑,踉蹌著險些摔倒,楊戩連忙將她拽住,卻見她腳踝處已磨出了血泡,在雨水裡泛著刺目的紅。
“哥,我沒事。”楊嬋咬著脣搖頭,小手死死攥著哥哥的衣袖,“我們快走吧,別被追上了。”
楊戩心口一緊,蹲下身將自己的草鞋脫下來套在她腳上,自己則赤著腳踩進冰冷的泥水裡:“這樣能好點。”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他擡頭望了眼南方的夜空,雲層裡似乎有金芒在隱隱流動。
楊戩下意識想藏,但是在神仙面前,哪有他隱藏的時間啊。
大金烏很明顯也看到了他們,此刻正在往這邊飛來。
“是大金烏!”楊嬋同樣也看到了大金烏,嚇得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往楊戩身後縮。
楊戩瞳孔同樣一縮,只得將楊嬋死死護在身後。
很快,大金烏就來到了兩人面前。
直播間的彈幕在這個時候也是炸開了,誰都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楊戩竟然還能碰到大金烏,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現如今的楊戩,又如何能從大金烏手上逃走???
“你是誰,擋在我們面前幹什麼?”楊戩強裝鎮定的問道。
聽到楊戩的問話,大金烏也是上前了兩步,看了看楊戩,又看了看楊嬋。
伴隨著他的靠近,金光也越來越近,幾乎要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雨水也彷彿已經被衝散,隱約能聽到雲層中金烏的啼鳴,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殺意。
“楊戩和楊嬋在哪?”大金烏看著兩人詢問道。
兄妹倆原本大氣不敢出,渾身的寒意在恐懼的加持下,幾乎要凍僵血液,他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毀天滅地的氣息。
他們原本都被大金烏嚇得瑟瑟發抖了,結果聽到大金烏的話,又不經愣了一下。
“啊?不、不知道啊。”楊戩呆呆的說道。
他想起來了,他和楊嬋現在中了天蓬元帥的催齡掌,外貌和年齡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金烏不認識現在的他們,倒是情有可原。
“是一對兄妹,灌江口人士,他們應該往這個方向走了,你們可以見到?”大金烏一臉嚴肅問道。
“額,那個,沒有。”楊戩聞言連忙搖了搖頭。
大金烏聞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直接離開了。
金光漸漸遠去,消失在天際。
直到那股壓迫感徹底消散,楊戩才鬆開手,兄妹倆大口喘著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哈哈哈,雖然不應該,但真的是笑死我了。】
【人站在面前,竟然都能不認識的嗎?!!】
【我原本還在想這個時候楊戩楊嬋遇到大金烏該如何是好,結果竟然是這樣?!!】
【我勒個催齡掌,實在是太有作用了。】
【天蓬元帥還是太過權威了。】
直播間的彈幕密密麻麻,所有人看到這一波操作,都是忍不住笑了。
誰都沒有想過,兩人第二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啊。
虧他們之前還在擔心,再次遇上大金烏,楊戩楊嬋該如何是好,結果沒想到竟是這種出乎意料的結果,實在是讓人沒想到。
當然,這對於觀衆們雖然看著有些好笑。
但對於楊戩楊嬋來說,剛纔他們卻是實實在在的經歷了一場生死危機。
“好險……”楊嬋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楊戩拍了拍她的背,眼神愈發凝重:“天庭果然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必須加快腳步,儘快遠離這裡。”
“嗯。”楊嬋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路,遠比他們想象中更艱難。十來歲的孩子,本該是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年紀,卻要在風雨中跋涉,而且還兇險無比。
索性他們身上帶有不少盤纏,這一路,至少不需要捱餓。
在接下來幾天後,楊嬋漸漸磨破了腳,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卻咬著牙不肯說,只是默默地跟著哥哥的腳步。
楊戩看在眼裡,每晚宿在山洞或破廟裡時,都會用撿來的草藥搗碎,小心翼翼地敷在妹妹的傷口上,動作笨拙卻格外輕柔。
“哥,我沒事。”楊嬋總是強撐著笑,“等我們找到了玉鼎真人,學會了本事,就再也不怕疼了。”
“嗯,會的,一定會的。”楊戩點頭,不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