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閉著眼，享受著棗婆婆的按摩。她與棗婆婆從小就一起長大，對彼此的心性太瞭解了。她也有自信，棗婆婆是不會瞞著自己的。

果然，棗婆婆慢悠悠地說道：“剛纔，五小姐來了。”

“恩。”老夫人只是哼了一聲，意思知道了。

“她還拿了一本經書來，說是要替老夫人分憂?！睏椘牌偶毿牡挠^察老夫人的表情，不遺漏一絲一毫。

“她啊，不過是傍上我這顆大樹?！崩戏蛉肃托σ环?，臉上的得表情明顯不屑。

棗婆婆一看老夫人表情不對，就趕緊打諢道：“老夫人是誰啊？府裡誰不得巴結著？就連外頭的貴婦人，都得賣老夫人幾分薄面！”

老夫人被贊到心裡去了，舒服極了，但嘴上還要說：“呵呵，這麼多年了，你的嘴還是這麼甜?！?

“老奴啊，是實話實說。跟在老夫人身邊這麼多年了，還不知道老夫人就是個心慈的人。本來老奴也不想收五小姐的經書，讓她直接回去得了?？墒抢吓D念一想，這畢竟是五小姐對佛祖的一片赤誠，怎麼也得讓老夫人您過目！要是讓她污了菩薩的眼，那可不好了！”棗婆婆作爲老夫人身邊最親近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是很強的。

“也好，看看，要是太差?！崩戏蛉穗S意的翻看了武元懿抄的經書，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想不多這個小五字跡居然如此娟秀公整，作爲只有十二歲的年紀，實屬難得。

棗婆婆看到老夫人仔細的看著經書，就知道五小姐的經書已經入了老夫人的眼。她又說道：“她啊，怕老夫人不肯收下，還給了老奴幾粒碎銀?！?

老夫人笑了笑，這個小五也不似之前那麼木訥了，居然還會用銀子收買人。她問道：“哦，這可有意思了，你收下了嗎？”

“老奴也是爲了讓她心安，才收下的?！睏椘牌沤忉尩溃屈c兒碎銀，她還真的沒放在眼裡。

“這是小輩孝敬你的，收著！不過，她哪來的銀子？”老夫人有此一問，自然有依據。她明知李氏明裡暗裡都剋扣武元懿的月錢，卻不打算過問，畢竟如果苦主自己不出頭，自己又幹嘛去多事。

“聽說桃紅最近都在給人梳頭賺錢，估計拿錢孝敬她主子了。”棗婆婆說道。

老夫人把經書放在牀旁，問道：“恩，她人呢？”

棗婆婆恭敬的回答：“還在外面候著。”

“跟她說，經書我收下了，讓她回去吧。”老夫人連著眼，讓人看不清她的心情。

“老夫人……”棗婆婆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我累了?！崩戏蛉税焉磲岬能浾砟瞄_，就躺下，拒絕了棗婆婆的說情。

棗婆婆看了看老夫人，有些拿捏不準老夫人的性情，照說沒退還經書，不是應該接見下五小姐的嗎？可是，老夫人這樣的表現，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微微嘆了口氣，轉身輕輕出門。不管怎麼樣，能收下經書，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