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情睜開了暗紅的眼睛，依然躺在地上，人看起來疲倦極了，秦楚知道，他如今是怨靈狀態，也不敢碰觸他，只是溫柔地微笑。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冷清的人，過於理智，沒想到，她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她自己都感覺到很驚訝。

“好點了嗎？”

花海情點點頭，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秦楚見他躺著，她就坐在他旁邊，小心翼翼沒離他太近也沒離他太遠，她覺得自己臉上都快藏不住對他的心疼了。

她看到花海情眼裡的笑意。

這是第一次，看到他笑了。

秦楚也笑了。

“笑什麼？”秦楚問。

“我笑了嗎？”

秦楚點點頭，或許，這個男人根本不懂得什麼叫笑吧，人間的喜怒哀樂，他似乎都很陌生，竟然還問了這麼一句，真是太……可愛了。

“我很開心。”

“看出來了，你看花海都陽光燦爛了。”秦楚微笑說，花海真是花海情的晴雨表啊。

“千秋，你心疼我，你還愛著我，我知道，不管你怎麼轉世，你最終都會愛上我，都會回到我身邊。”花海情輕聲說道，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秦楚卻慢慢地收斂了笑意，她愛花海情嗎？

來花海這段時間，她極少想過要離開，她並不覺得這裡囚禁了她，她也並不覺得花海情是一個壞人，她要急於擺脫他，她甚至很喜歡和他在一起，哪怕他什麼話都不願意說，她也覺得很安寧。

看他如此痛苦捲縮，她十分心疼，恨不得代替他來疼痛，代替來他承受，這份心情和對容瀾的心情，並沒有區別。

甚至……要更濃烈一些。

這是愛嗎？

還是憐憫？可若這不是愛，只是同情？她也沒辦法說服自己，可她不是愛著容瀾嗎？至今她都覺得自己深愛容瀾我，爲什麼還會對花海情？

難道一個人真的能同時愛上兩個人？

秦楚變得相當的迷茫。

她該怎麼做呢？

怎麼做纔是對的呢？可似乎，怎麼做都不對，怎麼做都是錯誤的。

她發現得太晚了。

等對一個人泥足深陷的時候，再想抽身而出，那就太晚了。

她爲什麼會同時愛上兩個人？

秦楚沉默地起身，下樓，好長時間沒緩過神來，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很專情的人，愛上一個人就是一輩子永生永世不會改變。

可爲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卻發了變化？

她依然愛著容瀾，卻也很心疼花海情，是因爲前世的影響嗎？是了，肯定是前世的影響，可這也說不通，她又沒有前世的記憶，秦楚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顆心想是要被人撕開。

不能再想了，越想，心中越難受。

容瀾……容瀾……你肯定會對我很失望吧！

花海情看著她失魂落魄下樓的背影，暗紅的眸中掠過一抹複雜，千秋，你這傻瓜！！

秦楚這幾天一直沉浸在愛上兩個人的痛苦中，連花海情也不見了，花海依然是鳥語花香，花海情看起來也不像是生氣的，她索性就一直避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