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車行駛在民間的街道上時,夏之凌才徹底鬆了口氣,然後大大伸了個懶腰,半點(diǎn)也沒了公主的架勢。
“呼,終於出宮了!”夏之凌挑開窗簾往外看了看,一片民安祥和的景象,不由揚(yáng)起笑容,把頭收了回來,對著一旁的宋卿蕓道:“宮外總是這麼熱鬧好玩,偏偏皇兄和皇額娘不肯我出來,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悶在宮裡都要把我悶傻了!”
宋卿蕓看著同樣是男裝,卻依舊褪去不掉嬌美氣息的夏之凌,淡笑道:“民間之所以一直熱鬧,百姓安居樂業(yè),全是依仗了皇上的功勞。皇上不許公主殿下出宮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公主殿下不必與皇上置氣。”
何況就算如此,夏之凌不是照樣偷溜出宮,還把自己也帶上了。當(dāng)然,這話宋卿蕓憋在了心中。
夏之凌仰了仰頭,笑著道:“算了,反正現(xiàn)在出宮了,就不要浪費(fèi)了這大好的時間。”
說著,夏之凌命令駕車的人停車,然後讓宋卿蕓與她一起下車,讓馬車晚間在原地等,便拉著宋卿蕓走進(jìn)了人流中。
宋卿蕓深知夏之凌的心理,難得出一趟宮,夏之凌自然是想以步代車,深入到百姓中間,與他們一同享受歡樂,簡而言之就是也想體驗(yàn)一把老百姓的生活。
夏之凌是有這慾望,可是宋卿蕓可不見得如此吃飽了沒事做,她有一茬沒一茬地微笑應(yīng)著夏之凌的每個好奇問題,然後被夏之凌拉著在早市中逛了好幾條街。
宋卿蕓有時真懷疑,同樣是古代女子,怎麼像夏之凌這樣嬌生慣養(yǎng)的女子體力還比原先在宋府受苦的宋卿蕓來得好,走了這麼半天都不覺得累。
好在這些日子訓(xùn)練下來,宋卿蕓的身子已經(jīng)比以前好了許多,也不再那麼柔弱了,只是這麼浪費(fèi)時間的事情,她真是不想做。
於是等到夏之凌帶她逛第六條街時,宋卿蕓很是時宜的開口道:“公主殿下,今日出宮若是意在遊玩,我倒是可以帶公主殿下去些有趣的地方。”
夏之凌頓了頓步伐,然後回頭看向宋卿蕓,半天也沒表個態(tài)。
宋卿蕓笑得更加燦爛,然後幾步走到夏之凌的前頭,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高塔道:“這是咱們這兒最有名的塔,共有十八層,層層皆有奇觀異景,公主殿下不妨先去這裡賞玩吧?”
夏之凌低著頭,突然出聲叫住欲提腳前往的宋卿蕓,“我今天出宮並非是爲(wèi)著玩賞。”
宋卿蕓背對著夏之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然後轉(zhuǎn)身看著夏之凌,不解地道:“難道公主殿下出宮是爲(wèi)了吃民間的小吃?那我也可以帶公主殿下……”
“不是爲(wèi)了吃的,也不是爲(wèi)了玩了,是爲(wèi)了……”夏之凌欲言又止,卻明白終是要讓宋卿蕓知道的,便低聲道:“我想你陪我去找絕塵。”
宋卿蕓斂去眸子中的訝異,緩聲道:“公主殿下指的是進(jìn)宮來給太妃娘娘看病的絕塵公子嗎?”
夏之凌點(diǎn)點(diǎn)頭,然後突然抓住宋卿蕓的手,略帶央求的口吻道:“絕塵是由你才進(jìn)宮來給額娘治病的,所以你一定認(rèn)識他,就算不熟悉也總該知道他住在哪裡是不是?拜託你好好想一想,他到底住在哪裡?”
宋卿蕓頓住了,能讓驕傲一世的夏之凌低聲央求她,可見夏之凌是真的想見絕塵,那種迫切的心思,無非是說明夏之凌有多麼的喜歡絕塵,只是她不明白一件事,便問道:“公主殿下不是讓皇上廣發(fā)榜帖了嗎?”
“根本沒有一點(diǎn)線索,人人都道絕塵是神醫(yī)無藥的高徒,來無影去無蹤,其他的一概不知,除非他肯主動上門,否則沒人能請得到他。”
宋卿蕓也壓根兒知道發(fā)佈皇榜是無法召到絕塵的,但是她不相信夏辰賀會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會沒有線索,只有兩個原因,一個絕塵真的躲得好,一個是夏辰賀根本沒有用心找。否則夏逸寒都能查出者樓府,依夏辰賀的手段會查不出麼?
可是見夏之凌如此懇求的語態(tài),宋卿蕓心中也有些不舒坦,她並不想讓夏之凌難受,她懂這種痛苦,也看得出夏之凌是真心喜歡絕塵,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把者樓府說出來,在她與絕塵間的事情沒瞭解之前。
所以宋卿蕓只得嘆了口氣道:“公主殿下,我實(shí)在不知道絕塵公子的住處在哪裡,那時我被貶入青樓之際,不過是機(jī)緣巧遇碰見絕塵公子出手救治他人,想起太妃娘娘的病情,這才拜託絕塵公子,是他答應(yīng)的,也絕非我們認(rèn)識……”
“我明白,可是在你與他接觸的日子中,難道連他常去的地方也不知道嗎?”夏之凌不死心的繼續(xù)追問著。
宋卿蕓從容地道:“我確實(shí)不知道。”
夏之凌沒了話語,悶悶的垂著頭站在那裡,想必是以爲(wèi)今天可以見到絕塵,誰知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宋卿蕓見狀,猶豫片刻後,緩聲道:“我並非有意冒犯公主殿下,只是見公主殿下多番想要見這位絕塵公子,但不知公主殿下究竟喜歡絕塵公子哪一點(diǎn)?”
“喜歡哪一點(diǎn)?”夏之凌呢喃道:“我也不知道喜歡他哪一點(diǎn),我們僅僅見過一次,但他卻是第一個不把我當(dāng)作公主來看的人,我知道你可能會說這是因爲(wèi)他並不知道我是公主,但我總感覺,就算他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對我也是依舊那樣的態(tài)度。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這世上除了皇額娘之外,唯一保護(hù)我的人了。”
夏之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讓宋卿蕓見了不覺有些心疼。其實(shí)皇室中的人,最難體會到真心、真情、真意和真愛,夏之凌能有這種體會,宋卿蕓覺得也是難能可貴的。
不過對於夏之凌的這種喜歡,宋卿蕓覺得也是因爲(wèi)夏之凌從未被人如此關(guān)懷過,絕塵又是醫(yī)者父母心,自然對待受傷甚至被人威脅的女子多加照拂,這也是爲(wèi)何夏之凌會這麼快喜歡上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