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可問你蕓姐姐!”雲(yún)半城趕緊將難題拋給蘇蕓,慕容裳果然就過去搖晃蘇蕓的肩膀,蘇蕓趕緊答應(yīng)了:“是是是,雲(yún)大哥毫無半句假話,這樣可行了?”
慕容裳滿意點頭,拉起雲(yún)半城來說:“你今日定是無事了?”
雲(yún)半城正要辯解,慕容裳卻指著他面前酒杯說:“既然喝酒自然就是沒有公務(wù),你不要騙我!”
蘇蕓搖頭笑說:“雲(yún)大哥也無需辯駁了,都是妹妹的不是!”
慕容裳大笑說:“如此便好,我要你陪我西山上玩去,今兒那裡有廟會呢!”
雲(yún)半城求救一般看著蘇蕓,蘇蕓微微搖頭,這個慕容裳一旦撒起嬌來自己也是拿她沒有辦法。
嚴宓眼睜睜看著慕容裳把雲(yún)半城拉扯了出去,轉(zhuǎn)向蘇蕓道:“姐姐方纔不是說雲(yún)統(tǒng)領(lǐng)不宜與慕容姑娘在一起的嗎?”
蘇蕓悠悠嘆息了一聲道:“有些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其中感情尤甚!”
“姐姐,妹妹還有一事不明,姐姐爲(wèi)何要雲(yún)統(tǒng)領(lǐng)將野原軍調(diào)動一事連魏王也瞞著?”嚴宓悠悠問到。
蘇蕓低頭沉吟良久才擡頭說道:“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牆,此事只怕早晚會爲(wèi)人所知,若是魏王此刻知道了卻不稟明聖上,日後事發(fā)自然是個欺君之罪,姐姐怎麼能夠讓魏王涉險呢?”
“姐姐從來都是爲(wèi)人考慮,卻從不慮及自己!”嚴宓嗔怪說到,言辭中心疼之意溢於言表。
蘇蕓無奈說道:“都說伴君如伴虎,你不曾在皇上身邊伺候自然不知她是何等的多疑,便是魏王,身爲(wèi)她的親子都不免受疑,前番朝堂上議論立儲之事對於魏王來說就是雪上加霜,他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
嚴宓終於明白了蘇蕓苦心,於是又問道:“既然如此,姐姐何須冒險,爲(wèi)何又非要調(diào)動野原軍呢?”
蘇蕓轉(zhuǎn)頭看著嚴宓冷冷說道:“白慕容如今勢大,借平叛之命竟然籌建三十萬大軍,此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是聖上如今對他仍有倚重之處,便是姐姐於朝堂上奏請魏王提調(diào)兵部,這三十萬大軍只怕仍舊聽命於白慕容!”
“姐姐此舉原來是爲(wèi)了防範(fàn)未然,妹妹愚鈍,當(dāng)真沒有領(lǐng)略姐姐苦心!”嚴宓輕聲說到,仔細沉吟後又覺得有些突兀,愕然問道:“姐姐莫不是對魏王有意吧?”
蘇蕓的臉騰地紅了,避開嚴宓眼光道:“胡說什麼,他堂堂王爺,又是聖上親子,姐姐如今雖身爲(wèi)少卿,卻哪裡配得上他?”
“姐姐說的絕非心中所想,看,臉都紅了,要說配不配得上,妹妹倒覺得是魏王配不上姐姐呢,姐姐時時處處爲(wèi)他打算,卻不見他爲(wèi)姐姐思謀一二呢!”嚴宓撅著小嘴說。
蘇蕓深深嘆息一聲說:“他身居高位,很多時候必然是無可奈何的,你又何必苛責(zé)與他呢?”
嚴宓見蘇蕓有些黯然神傷,趕緊閉嘴不再說話,蘇蕓就笑了笑說:“罷了,本來是要請雲(yún)統(tǒng)領(lǐng)吃酒,卻被慕容裳攪了,今日也無甚重要公務(wù),你交代聶懷,仔細看管了蘇婉荷,咱們這就回宮去吧!”
嚴宓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去找聶懷,蘇蕓收拾了心情,昂然出了後院,到了前廳,嚴宓早已交代了聶懷,又安排了轎子,蘇蕓與嚴宓攜手上轎,一路朝皇宮而去。
轎子到了太和門前,嚴宓下轎遞了蘇蕓的腰牌,侍衛(wèi)過來行禮道:“少卿大人,聖上口諭,少卿回宮時到御書房見駕!”
蘇蕓答應(yīng)了一聲,轎子再起,嚴宓從旁陪著,繞過御花園蘇蕓下轎,與嚴宓作別,徑自朝御書房而來。
程毋庸在院中見蘇蕓進來,滿面堆笑問道:“終日處置公務(wù),可是累了?”
蘇蕓低低說道:“寫父親大人關(guān)切,一切都好!”
程毋庸點點頭,抱著拂塵說道:“聖上心情倒好,只是急著見你呢!”
蘇蕓笑了笑,拎起官服袍角疾步入內(nèi),到了御案前還沒跪下慕容海早已笑說:“免了,你一日勞苦,就不要跪了!”
“謝聖上!”蘇蕓躬身側(cè)過一邊,慕容海放下手中御筆道:“朕叫你來也無緊要事,只是聽聞你赴任大理寺後處置了不少冤案,如今民聲極佳,朕心甚慰!”
蘇蕓知道慕容海想來就是因爲(wèi)這件事情才高興的,於是回道:“聖上天縱之才,奴婢雖然在聖上身邊伺候的時日不多,卻是時時處處效法聖上
處事之道,如今倒是在大理寺任上用到了!”
慕容海哈哈大笑說:“如此說來,便是朕在大理寺任上也當(dāng)是博得個好名聲了?”
“那是自然,只是奴婢位卑,但能一屋之掃便是僥倖,加之聖上恩遇,纔有今日,而聖上貴重,自然是掃天下爲(wèi)己任,聖上與奴婢相必,豈不是折煞奴婢了?”蘇蕓笑了笑說。
慕容海心中愈發(fā)高興,自己就是喜歡聽蘇蕓說話,而且明知她有逢迎之嫌,可是聽在耳中不僅受用,而且也自然信服了!
“還有一事,朕不得不提點了你,那劉湖一案牽涉公孫尚,朕意不宜糾結(jié)下去,劉湖斬立決,至於那大理寺寺正吳德,你且自行處置吧!”慕容海說話的時候臉上笑意一點點消失,倒是有點冷眼的意思。
蘇蕓自然明白公孫家本就是七大世家之一,而且又是皇族,慕容海若是稍動公孫尚,只怕天下之口又有兔死狗烹之語出來。
“奴婢明白,這幾日留著劉湖一條命卻也不是爲(wèi)了警示公孫尚,而是奴婢要將此案審結(jié),連同吳德一同正法了!”蘇蕓低頭說到。
慕容海倒是有些詫異,悠悠問道:“這吳德也必然判死嗎?”
“聖上苦心,自然是要原宥了公孫尚,若是留著吳德,此事總還有個把柄在,且身爲(wèi)大理寺寺正,卻知法犯法,草菅人命,留此等人在世上最是禍害!”蘇蕓趕緊義正詞嚴說到。
慕容海不住點頭說:“好好好,朕原本以爲(wèi)你一介女流,心中不免柔弱,如此看來倒是朕小瞧了你了!”
“聖上忘了,奴婢言行都是效法聖上,自然不會優(yōu)柔寡斷,若是如此聖上又怎會喜歡奴婢呢?”蘇蕓又再拍馬,慕容海面上的笑容果然又回來了!
慕容海立即提起御筆來寫了一道聖旨,口中說道:“吳德爲(wèi)正五品,判死必有朕的聖旨才行,朕這就將聖旨下發(fā),明日你到了大理寺就了結(jié)了此事吧,明日朕在御書房召見公孫尚,彼時你一同前來,朕總還是要申飭他幾句的!”
蘇蕓見慕容海將聖旨一揮而就,趕緊跪下接旨,慕容海在聖旨上蓋了玉璽,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就交給蘇蕓,蘇蕓雙手過頂仔細接了!
“罷了,你也勞頓了一日,朕也是乏了,告退吧,朕這就回寢宮去,明日朝上連同你奏請的協(xié)理六部以及魏王提調(diào)兵部的事旨意一同下發(fā)!”
“遵旨!”蘇蕓口中說著,捧著聖旨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回到月華宮中嚴宓還不曾睡下,看來是等著蘇蕓回來呢,見她進來就迎上來問道:“聖上卻怎麼說?”
蘇蕓晃動手中聖旨道:“冤獄的事情旨意下來了,明日就將劉湖連同吳德一同開刀問斬!”
“這劉湖判死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吳德身爲(wèi)朝廷正五品大員,說處死就處死了嗎?”嚴宓有些不敢相信。
蘇蕓悠悠看著嚴宓說道:“妹妹不知呢,吳德判死倒是姐姐的主意!”
嚴宓不再說話,只等著蘇蕓的下文,蘇蕓苦笑一聲說:“依律吳德倒也是個死罪,只是朝廷判死五品以上官員向無先例,只是此事牽涉公孫家,聖意正在此處,皇上自然要顧及自己名聲,這個惡人只得姐姐來做!”
嚴宓不由得點頭,蘇蕓說的一點不錯,皇上要保全公孫家,說到底不過是爲(wèi)了保全自己名頭,既是如此,吳德若是或者對於公孫尚來說總是個牽絆,倒是不如一死了之,此後也就死無對證了!
“姐姐深謀遠慮,妹妹自嘆弗如!”嚴宓口中說著,可是眼神卻有些猶疑,蘇蕓笑問:“你可是覺得姐姐如此做法過於狠毒了一些了?”
嚴宓自然不能接口說是,只好無奈笑說:“哪有的事,姐姐也是說了,這吳德是罪有應(yīng)得,那日大理寺正堂上妹妹也是親見他囂張跋扈,竟然撤出白慕容來威嚇姐姐,此人說來也是死有餘辜!”
蘇蕓點點頭說:“不錯,他一人牽涉了公孫尚與白慕容兩人,便是姐姐不殺他,白慕容與公孫尚又豈能放過他?”
“姐姐說的是呢,吳德收監(jiān)當(dāng)晚刑獄之中就有譁變,若不是聶懷提前準(zhǔn)備了,只怕吳德早已做了冤魂了,如今明正典刑,家中妻小還能得些朝廷撫卹!”
蘇蕓不願再繼續(xù)這沉重話題,笑了笑說:“天色不早了,歇息吧,明日還要監(jiān)斬,你可不要再嚇軟了腿纔好!”
嚴宓聽了心中一怔,上次監(jiān)斬卻並沒有看到人頭落地,明日卻是不同了,劉湖,吳德必死無疑,想著心中就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