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話脫口的瞬間,太后驚的整張臉驟變,震驚之色一眼就可看出。
不僅是太后震驚,柳雪顏同樣震驚。
“她是華南國一個小小的臣子之女,即使有了郡主之名,她仍只是臣子之女,根本沒有資格爲(wèi)後!”太后大怒的喝道紱。
“有沒有資格,孤王說的算!”秦夙睫毛輕垂:“或者,太后想替孤王做決定?逼”
太后怒火沒地撒,轉(zhuǎn)而向柳雪顏攻擊。
“柳雪顏,你到底給哀家的夙兒下了什麼迷魂咒,讓夙兒這麼護(hù)著你?還要封你爲(wèi)後,你覺得你自己配嗎?”
柳雪顏皺眉。
下一秒,秦夙擋在她面前:“只要孤王說顏兒她配,她就配,不需要外人來指點(diǎn)。”
“外人?”太后的嗓門一下子提高:“如果沒有哀家就沒有你,你居然說哀家是外人?”
“顏兒是孤王親自選的妻子,在母后指責(zé)顏兒的時候,是否也在指責(zé)孤王?”
“你!”太后氣的連連喘氣,身子顫顫巍巍的要跌倒,她身旁的齊嬤嬤和小路子馬上扶住了她。
“太后,您不要生氣,您要保重身子呀!”齊嬤嬤慌張的勸道。
“哀家有這麼一個不孝子,帶回來一個這樣的狐貍精,你讓哀家怎麼不生氣?”太后生氣的說著。
“送太后回宮,顏兒,我們走!”秦夙一聲喝令,牽著柳雪顏的手,從太后的身邊越過。
秦夙和柳雪顏身後兩列禁衛(wèi)尾隨離開,等所有人都離開,太后憎恨的望著柳雪顏的背影。
“哀家倒要看看,在夙兒的心裡,到底是哀家這個母親重要,還是柳雪顏那個狐貍精更重要。”
秦寧宮
陪同柳雪顏回到皇宮之後,趙丹菲將從宮外帶回來的一盒點(diǎn)心收拾了,親自送到秦寧宮。
她到秦寧宮時,太后不在,她稍坐了一會兒,還未等到人,囑咐了宮女一聲,起身準(zhǔn)備離開。
還沒走到秦寧宮的門口,太后回來了。
看到太后,趙丹菲忙向太后行禮。
“丹菲見過太后。”
太后看了一眼趙丹菲,滿是怒容的臉溫和了些:“原來是丹菲,你今天有空來看哀家?”
趙丹菲示意小路子退後,她接過了太后的另一隻手臂,溫柔的扶了太后進(jìn)門,笑道:“想著好幾天沒過來了,所以就過來看看太后,還有,今天我在宮外買了一盒桂花糕,是太后最喜歡的樑記鋪?zhàn)拥模貋碇幔吞氐亟o太后送了來,不巧太后您剛剛不在。”
“還是你有心呀!”
扶了太后在桌邊坐下,趙丹菲轉(zhuǎn)身捧了糕點(diǎn)盒子放在她面前,打開盒子,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迎面撲來。
在糕點(diǎn)盒子裡,糕點(diǎn)整齊的碼著,一個個看起來晶瑩剔透,煞是誘人。
“太后,您嚐嚐!”
太后拿起一塊糕點(diǎn),咬了一口,突然嘆了口氣,又把桂花糕放了回去。
“太后,您這是怎麼了?不好吃嗎?”趙丹菲擔(dān)心的看著她。
太后接過齊嬤嬤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哀家心裡不舒坦,沒什麼胃口。”
趙丹菲關(guān)切的問:“太后是哪兒不舒服?”
太后斜睨了她一眼,又嘆了口氣纔開口:“丹菲啊,哀家視你爲(wèi)自己人,就告訴你吧,你說……那個柳雪顏她怎麼那麼大本事?”
“太后您怎麼突然這麼說?”
太后拉著趙丹菲的手,認(rèn)真的道:“那個柳雪顏,哀家怎麼看都是一個狐貍精,你猜今天怎麼著,夙兒居然當(dāng)著哀家的面,說要冊立柳雪顏爲(wèi)後!”
趙丹菲的臉色微變。
“您說……秦哥哥要冊立柳雪顏……”趙丹菲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爲(wèi)後?”
“是呀!”太后氣憤難平。
“秦哥哥只是一時說說吧,他怎麼可能會立柳雪顏爲(wèi)後?”趙丹菲皺眉道。
柳雪顏來王宮,只是
爲(wèi)了給寧姐姐做藥引的,王妃的身份也只是掩飾而已。
“不!”太后嚴(yán)肅的搖頭:“他絕對不止是說說,在那之前,他說要那個柳雪顏掌管後宮的所有事物,所以,哀家猜測,夙兒要冊立柳雪顏爲(wèi)後的事情,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趙丹菲臉上的血色驟然退去,一片煞白。
好一會兒,趙丹菲都沒有說話。
太后見她不說話,握著她的手又道:“事實(shí)上,哀家的心裡,一直把你當(dāng)哀家的兒媳婦,你纔是夙兒王后的不二人選,哀家還打算今年秋祭的時候,就讓你正式入後宮,等過年的時候升你爲(wèi)王后,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柳雪顏!”
太后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鞭打在趙丹菲的心上,趙丹菲膝上的手掌慢慢收攏,握緊成拳,指甲深嵌進(jìn)掌心裡。
“那……那是丹菲沒有這個福氣。”說話的時候,她的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已泛白。
“要是沒有柳雪顏就好了,唉……”太后鬆開了她的手:“你跟在柳雪顏的身後,怕是也忙了一天,你也該累了,回去休息吧,哀家也累了。”
“是,丹菲告退!”趙丹菲僵硬著脊背起身。
走到一半,趙丹菲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問了一句。
“對了,太后,路上的時候聽柳雪顏說生辰是今天什麼的,今天是誰的生辰嗎?”
“不知道!”
等趙丹菲走了,太后的嘴角勾起陰險的弧度。
忽地,臉色又轉(zhuǎn)陰鬱:“小路子。”
“奴才在!”
“不是讓你通知華瑤回宮的嗎?怎麼現(xiàn)在還沒回來?她的母后就要被人踩在腳下了,她也不回來幫哀家!”太后斥道。
“回太后,公主來信說這兩天會到的,明天不到,後天就該到了。”小路子恭敬的回答。
“那就好!”太后臉色緩和了些。
雪央宮
秦夙拉著柳雪顏回雪央宮的途中,兩人均沒有說話。
等到了雪央宮的後殿,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柳雪顏板起臉衝秦夙質(zhì)問。
“你剛剛在御花園的時候,爲(wèi)什麼說要立我爲(wèi)後?”
“怎麼?顏兒只想當(dāng)王妃,不想當(dāng)王后不成?”秦夙盯著柳雪顏的俏臉,覺得她生氣時雙腮鼓起的樣子很可愛,不禁拿手捏捏她臉頰的肉。
柳雪顏生氣的將他的手拍掉。
“如果你今天是開玩笑的,拿這種話開玩笑就太過分了,你知道以後太后會怎麼針對我嗎?”
“我從來不開玩笑,向來一言九鼎!”
柳雪顏擡頭望進(jìn)秦夙認(rèn)真的眼睛裡,只覺心臟漏跳了一拍。
“如果你不是開玩笑的,這就有違我們兩個之間的交易,更何況,如果我成了王后,你跟你以後的王后怎麼交待?”柳雪顏義正言辭的反對:“我可不想以後被人罵成是小三。”
秦夙挺拔的身形佇立在柳雪顏身前,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緒,他只是這樣盯著柳雪顏:“你一直爲(wèi)別人考慮,從來不爲(wèi)自己考慮的嗎?”
柳雪顏愣了一下。
“考慮什麼?我自己現(xiàn)在好好的。”柳雪顏嚴(yán)肅的警告秦夙:“還有,既然你自己有心上人,就要對你的心上人負(fù)責(zé),別整天朝三暮四。”
“心上人?你指的誰?”
“不是那個寧兒嗎?”柳雪顏沒好氣的提醒他:“你連自己心上人的名字都忘了嗎?”
“是誰告訴你,寧兒是我的心上人了?”秦夙突然反問。
“既然喜歡一個人就要從一而終,你……”柳雪顏話未說完,忽然聽到秦夙的話,皺眉再一次提醒他:“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秦夙盯住她的眼睛:“我什麼時候說了?”
“在華南國的時候,我當(dāng)時問你要救的人是誰,我說是不是你的心上人,你不是沒有否認(rèn)嗎?”柳雪顏一本正經(jīng)的說。
秦夙眸子微瞇,仔細(xì)端祥柳雪顏的臉,首次正式向她聲明:“我當(dāng)時雖然沒有否認(rèn),但是我也沒有肯定
,一直是你自己以爲(wèi)。”
“你……你有說過,她是你很重要的人。”
“對,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有什麼東西在柳雪顏的心裡漸漸變化,她再一次向他確定:“那個寧兒,真的不是你的心上人?”
她在現(xiàn)代活了二十年,不管是任何事,只要一眼,她就能確定真與假,她這是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認(rèn)知。
對上她固執(zhí)的眼睛,秦夙嘴角微勾,輕輕的兩個字:“不是!”
在聽到‘不是’這兩個字的那一瞬間,柳雪顏的心裡豁然開朗了,一直籠罩在她心頭的霧霾也瞬間散去。
忽地,她又想到趙丹菲的話:秦哥哥只喜歡寧姐姐,我勸你不要對秦哥哥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聽趙丹菲說過,你只對寧兒……”
“丹菲說過什麼,我沒興趣知道,你先在這裡等著。”秦夙說罷往門外走去,將石平從房頂喚了下來,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事。
柳雪顏心裡焦急的想要知道答案,等著秦夙與石平說完,從外面進(jìn)來。
等秦夙再從外面進(jìn)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包袱。
柳雪顏還想問他,看到他手裡的包袱,她下意識的露出好奇的表情:“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秦夙把它放在桌上:“你打開看看。”
因爲(wèi)好奇,柳雪顏半信半疑的走上前,在秦夙的示意下,將包袱打開。
包袱被打開了,裡面露出的是一些簇新的明黃色布料,她隨手翻了翻布料,感覺這些布料的顏色和料子都有點(diǎn)眼熟悉。
而秦夙就站在旁邊,看著她翻查這些布料。
她翻開布料時,眼尖的看到布料上面有繡紋,她將布料翻過來,仔細(xì)的瞅著布料上的繡紋。
在那一瞬間,柳雪顏終於明白這些布料是什麼了。
布料上面一塊塊各種顏色的絲線交匯在一塊兒繡出的東西,她不用多瞧,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她的臉色變紅,再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最後由青轉(zhuǎn)綠。
這個可惡的駱天寒,果然把這些東西給帶到宮裡來了,而且……還拿給了秦夙看。
底下的布料她翻了翻,如她所料,全是之前被她丟棄的那些繡壞的布料,她每翻一塊布料,她的手都在顫抖。
翻到最後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那塊布料上面居然繡了完整的一條龍。
她詫異的將布料翻了過來,發(fā)現(xiàn)那條龍繡的十分精緻,仔細(xì)看去,發(fā)現(xiàn)那條龍的龍頭,赫然就是她最後一次離開綢緞園時繡的那個。
駱天寒居然讓人在那條龍上繡了一條整龍出來。
剛纔她還在心裡罵駱天寒的祖宗十分代,突然又有點(diǎn)感激了。
而秦夙依舊站在旁邊看著她翻這些布料,看到他的目光盯在她手裡的那條繡好的龍上,她飛快的解釋:“這條龍其實(shí)不是我繡的,只有龍頭還有一點(diǎn)脖子是我繡的!”
對於身邊的人,她向來不會撒謊。
“我知道,天寒已經(jīng)說了。”秦夙微勾脣角淡淡的說。
原來是這樣。
她小嘴微微嘟起,翻了翻以前繡過的那些圖案,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當(dāng)初也不知是怎麼了,怎麼就想到去駱家綢緞園去刺繡,還整了這麼一堆廢物回來。
把一堆繡壞的布往前一推。
“我知道你看到這些東西,肯定是想嘲笑我的,反正我之前已經(jīng)被嘲笑過一個月,也不在乎多被嘲笑一會兒,你想嘲笑的話,就儘管嘲笑我吧!”柳雪顏瞟了他一眼哼道。
她以爲(wèi)秦夙當(dāng)真會嘲笑她。
他卻只是盯著桌子上的布料看著,執(zhí)起她的左手,灼熱的目光盯著她左手的食指。
“是這根手指吧!”他冷不叮的問了一句。
“什麼?”柳雪顏不明所以,手被握在他的手裡,感覺如被火灼燒了一般,她想抽又抽不回。
“在那一個月裡,經(jīng)常刺傷的,是這根手指吧!”駱天寒非常誇張的表示,
柳雪顏繡圖的時候,手指扎的腫得跟饅頭一樣,血流了一盆:“還疼嗎?”
駱天寒的話裡有誇張成分,卻也透露出幾分事實(shí)來。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柳雪顏的手指上仍殘留著十幾個密密麻麻的針眼。
他凝視著她,聲音裡透著溫柔的誘或,滾燙的氣息浮在她的額頭,她頓時一陣口乾舌燥,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
“早就已經(jīng)不疼了。”被他握住的手,感覺被灼到了般,她動了動,想把手抽回來,他依然握的很緊,她無法抽回去:“我說已經(jīng)不疼了,你放開我的手。”
長腿突然向前一步逼近她。
“你爲(wèi)什麼要去駱家綢緞園去繡龍?”秦夙低沉的嗓音帶著質(zhì)問的語調(diào),落進(jìn)了她的耳中。
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呃,那……”秦夙繼續(xù)逼近,她繼續(xù)後退,慢慢的往臥室裡退,繼續(xù)撒謊說:“那個,我突然覺得無事可做,所以就去玩了,是駱公子讓我繡的。”
“真的只是他讓你繡的?”秦夙長腿突然向前邁了一大步,瞬間身形逼近她的臉前。
柳雪顏被他突然的動作,嚇的劇烈的後退了兩步。
然,她已經(jīng)退到了榻邊,小腿撞到了榻的邊緣,身子一下不穩(wěn)的跌倒在柔軟的褥子上。
她下意識的想起身,秦夙卻已經(jīng)突然俯身,雙手撐在她的頸子兩側(cè),他的頭懸在她的臉上方,他的氣息在她的鼻尖纏繞。
“嗯,是他讓我繡的。”柳雪顏眼珠子骨碌轉(zhuǎn),繼續(xù)撒謊:“你讓開,這樣我們兩個沒法正常談話了。”
秦夙微勾嘴角,眸底一抹邪氣閃過。
“撒謊,該罰!”——題外話——啦啦啦,今天的一萬字更新完畢,明天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