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際在於春,一天之際在於晨,易風起的很早,早晨的空氣格外新鮮,清風吹過帶來了芳草的氣息,隨即是陣陣香氣襲來,吹面不含楊柳風,是了,現在正是夏味最濃的時候,也是夏天即將過去的時候。蟬兒躲在樹上賣力地叫著,彷彿是在挽留,鳥兒在枝頭歡唱,又似在歡送。大自然的公民用他們自己的方式表達對夏天的感情,不論是哭著送走還是笑著說再見,夏天始終要離開,不論是留下蕊兒還是帶她走,該來的始終會來。
一聲清脆地呼喊在背後響起:“易風。”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蕊兒起牀了,有的時候他會想,蕊兒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會不會顯得太陌生,葛然間他發現,自己也是在喊她的名字。“我來了,蕊兒。”可能是她的名字讓自己忽略了,原來蕊兒不是愛稱,而是她的名字,她本來就是叫蕊兒的。
蕊兒摸著自己的肚子說:“今天要練功,我一定要多吃些東西。”多吃的意思就是比平時多一些,蕊兒是個說話算數的孩子,早餐真的比平時多吃了一些,她也只不過吃了四碗米飯,兩碗紅燒肉,三個醬豬蹄,十串烤雞心,一盤爆炒豬腰子而已。易風吃得也不多,他只吃了兩碗米飯,二十串雞心,半盤豬腰子,一碗紅燒肉,至於豬蹄他沒有吃,倒不是因爲一旁的豬頭正在哼哧哼哧的啃玉米,而是他不喜歡啃豬蹄,豬蹄太油膩了,還是紅燒肉好吃。
吃完了飯,易風用清酒漱口,將嘴內的雜味消除,就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酒壺,又拿出一盞白玉杯,從白色的壺嘴中流淌出淡綠色的酒液,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清香,吸進去會覺得這股香氣很熟悉,好像時常能嗅到,要是有人問究竟是什麼的香氣又答不上來,它比小草香一點,比鮮花清一點,比大樹雅一點,易風想了許久也沒想到它究竟是那種東西的香味,某一天,在面對羣山環繞的空曠,呼吸著大自然最純淨地空氣時猛然醒悟,就是這個味。原來,飄渺無痕是大自然的味道,淡淡的,清清的,柔柔的,又烈烈的。
它和大自然一樣,表面的平靜下暗波洶涌,假如你以爲它只是清酒就錯了,它的後勁比最烈的酒還猛,初喝或許不覺得,一炷香的時間後,酒勁上涌,暈得天昏地暗。即使以易風的酒量和功力,他一天也只敢喝一壺而已,一次最多連喝三杯,再多他就穩不住身形了。
蕊兒過去拉拉他的衣袖:“易風,是不是該教我練功了。”
易風對著她吹出一口酒氣,蕊兒並沒有躲開,酒氣醇香,她關係地說:“這種酒後勁很大的,別喝太多。”
易風說:“我知道,最多三杯了,等喝完了就教你。”
他的話讓蕊兒的心靜了下來,安靜地待在一旁看著他喝酒,三杯酒品得再仔細,喝得再慢也很快就喝光了,易風打個飽嗝,站了起來,伸伸懶腰,扭扭屁股,好似喝了很多東西一樣,蕊兒不僅有些懷疑,“他真的沒喝醉嗎?”
易風並沒有如她一般扭動很久,扭了一陣就停了下來,看著呆坐一旁的蕊兒,笑了,他說:“壓縮內力是一種很高深的技藝,你現在對真氣的操作水平還不夠,要學壓縮就要先學操作真氣,你願意嗎?“說這話時,易風的臉上寫滿了神聖,這一刻他化身爲神。
蕊兒仰起頭,堅定地說:“我願意。”
“好的,你現在可以走了。”易風的話讓蕊兒摸不到頭腦,“你的意思是?”
“練習是需要道具的,你去找一個透明的容器來,嗯不需要太大,比豬頭的食槽略大點就可以了。”易風發現自己說得太模糊,讓蕊兒差生了歧義,就認真解釋了一番,蕊兒點點頭,其實她壓根就沒聽出易風的話中有趕她走的意思,她太遲鈍了。
等蕊兒跑遠了,易風對著木桶說:“你還要在這裡躲多久。”木桶會說話嗎?不會的,可是人會說。木桶的旁邊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影,蕾兒一臉驚詫地看著他,就在剛纔,她感覺到了一股真氣順著腳底爬到了她的身上,很無恥地四處亂竄,很多不該碰的地方也碰了,明知道只是沒有生命的真氣,她還是很生氣,因爲真氣不會自己亂竄的,是有人在操縱它,操縱它的人是個流氓,是個無賴,警告就警告,哪有這麼無恥的人?不過她怕被蕊兒發現就一直隱忍著沒出聲,等蕊兒跑遠了,易風這個混蛋就開口了,原來是他發現了自己的蹤跡,這怎麼可能?她的眼中,易風只是個無名的小角色,甚至初見面時她還有些慶幸,慶幸蕊兒跟了這麼個廢物。雖然剛纔也聽到了易風要教蕊兒什麼壓縮真氣,可是她只當作是某個新奇的技藝,是哄蕊兒開心地,特別是他讓蕊兒找道具的時候,她就更確定了,這個人就是個雜耍的,靠著些不知道那裡學來的奇技哄騙了蕊兒,可是當她被易風發現的時候,心裡竟然有些害怕,她使用的是東瀛秘傳的忍術,易風怎麼能識破?不過轉念一想她就定下了心,無論你的奇技有多少,始終是花架子,內力纔是根本,你的內力那麼差,怎麼和我鬥?
她站了起來,無畏地迎上易風的眼光,雖然讀懂了他詢問的眼神,可是她就是不說,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易風摸摸自己的臉頰,失落地說:“長的帥就是麻煩。”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在她的面前說這種話,蕾兒憤怒了,這個小白臉竟然在調戲她,這是對她的侮辱,難道他以爲自己會看上他嗎?不會!只有蕊兒那種笨蛋纔會看上你,這個混蛋!她正要一掌將這個廢物打去投胎,就感應到了蕊兒的氣息,她正在向這裡趕過來,憤怒地瞪了易風一眼,趕緊蹲下來施展了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