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來都是夢
“……呃！”
驚愕地睜開睜大了眼，如一尾垂死的魚一般弓起了身的人滿頭大汗地醒了過來。
“……哈……哈……呼……”
原以爲會驚恐地叫出聲，不料到嘴邊的只剩了模糊不清的□□，到最後，更是化作了拼命的吸氣、喘氣聲。
眼前一片模糊，四肢都如沉進了水中，軟綿綿得，提不起一絲力氣，弓起的人影幾乎是立刻就又跌了回去，然後，便再連勾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身體如此遲鈍而疲累！
波風鳴人茫然地睜著兩隻無神的藍瞳，嗡嗡作響的腦子有些記不起前一刻那至極的恐怖體驗究竟是爲何，有限的思維空間在這一刻只記得疼痛、心痛無比了……
——好像少了些什麼……
心底的空虛驅使著他於那一邊遲鈍恢復著思緒的同時下意識地努力轉動著眼珠四下搜索起來，終於，拼命對焦的視線在牀尾處搜尋到了一抹突兀的豔紅！
他怵然一驚，有點期待得連忙狠狠地眨了又眨眼、盯著那人那方向看了又看，拼盡全力地做完這分明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是最簡單的動作後，波風鳴人的腦門已經覆上了又一層虛汗——
而後，他終於看清了那個“紅色的影像”一點。
有些晃的影子清晰了後顯出一個人來，好像，是位紅髮的少女……
——是她？
明明看不清，波風鳴人卻幾乎是立即就確認了少女的身份——那個之前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空間”的陌生而美麗女孩。
——這麼說並不全是夢……
他強撐著疲累，用那模糊的視線又四下裡尋找了幾遍，忍住劇烈的喘息、心跳靜下心來仔仔細細地感應了回，確認再沒有其他人後，終於吁了口氣，失望地躺了回去。
在他累到迷糊的記憶裡，“真實”的最後應該是？他閉上了眼，努力回想：
“不屬於人間”的景緻降臨了！那震撼和無法形容的寒意即便現在，也彷彿還留存在體表……少年僵硬的體表不被察覺地輕微抖了幾抖，彷彿有細細電流在體內竄過的模樣……
無數的“幽靈”們拖著瘮人的“白尾”呼嘯著一擁而來……讓人窒息的景象……
那個時候，他的意識早已經飄搖，就連之前的周旋都只是身體被“風”擁著，在自發自覺得動——是那體內的查克拉意識在保護著自己！
當漫天惡聲逼近、視野所及的昏暗天空下……
他都覺得要終結於那了……
可就在那忽然間，與驚駭相對的，是發自於內心中升騰起的一股股不甘與懊喪之意，彷彿潛意識在提醒著他：還有太多太多太多無法放手、無法丟開的事沒有去辦！
於是：
那一瞬，金髮少年骨子裡的倔強勁兒被激起，求生的意志空前高漲……
那一瞬，破開了冰封，白雪劍開始化形化意；
那一刻，累到了接近臨界點的身軀，那因爲疲累而屏開了四周陰寒雜音的身軀……五感六覺反而通透了起來，像是瞬間悟透、瞬間超脫……剎那便精確地捕捉到了還留在前方的所有友軍們的查克拉，而，銀光一送……倏忽瞬移！
呃……應該是將其他人們都安全送回去了吧？
重新睜開的眼睛，不太確定地稍作回想。
我……
“命令”通過神經線下達到雙臂、到手，雙手像是想要努力握拳了來證明一下心底確實的充實感覺，可惜果然還是……沒有半分力氣了……
他徒勞地躺著，連喉頭吞嚥的的力都不太夠，更別提出聲喚人的事。事實上，波風鳴人已經是連思考的餘力都不剩，連去想屋子裡的那個陌生少女？是什麼人的精力都分不出來了……
他的眼皮好沉，在那股似乎夾雜了心酸的異常疲憊感影響下，牀上的人兒瞇縫著眼，多想就此便再度昏睡過去，卻又被此刻肚腹間那十分清晰的乏餓感折磨得睡不著。然而最最重要的、最最勾動他心，令他不弄明白就莫名得怎麼都不得安寧的，還是此際少年心中的一個結——彷彿無際可尋，冥冥中卻勾著他、牽著他，非得第一時間弄明白了不可的一個結：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是做了噩夢嗎？哪些是夢、哪些是真？我那以後怎麼了？爲什麼現在躺在這？其他人呢？我、是想找誰嗎……
啊，對了……因爲虛弱而少了點神彩的藍瞳忽地一閃：
他果然還是看見了宇智波佐助……還有，“她”的……
心臟忽地一跳，牀上那金髮的少年似乎是受到了身體深處之前鑲嵌的悲傷感觸，一瞬間心酸止不住地由心之所在處擴散到了四肢百骸……想要起身、想要蜷成一團、捂住心……那些在幻想中一瞬間的人類於悲傷時會發生的最最自然不過的自我保護舉措，果然，還是沒有發生在現實——因爲已經完全沒有蜷縮的力氣了，他的脣角稍稍地勾起了一點，扭曲著表情，阻擋不了的悲傷流瀉過身子四肢百骸。
給人如火一般奔放熱情感覺的妍麗少女此刻正難得安靜地甩著個腿坐在高椅邊沿，她分明在出神，雙眼沒什麼焦點地望著前方，身子亦不自覺地前後晃動著維持住一種微妙的平衡。
從少女的視線中，能感覺出一種奇特的“天真神色”，那是一種不同於波風鳴人、不同於宇智波佐助……甚至不同於小櫻、木葉丸他們的眼神——嗯，是沒有經歷什麼戰爭的人的眼神……
漩渦千憶分明有些恍惚，昨日的大戰、之後奇妙的轉換，尤其宇智波佐助奇怪的反應、伊藤碧不太尋常的神色……此刻還在她的腦海裡迴盪……還有，這個人……
她的視線轉向下，朝牀上瞥去，終於發現人醒了的事實。於是，嗖得一下踢開了凳子起身，竄到牀頭。
“你醒啦！”
驚喜地叫了聲後，忽然又疑惑不解，亦或說是忽而有些驚疑不定地癟了癟嘴，卻沒有癟出問話來。她晶亮的藍眸在眼眶裡不解地閃著，側頭打量少年——
布料柔滑的感覺在臉上漫過，波風鳴人心神混亂中，竟不察——早已淚千行！
“抱歉……我……有些累……”
“嗯？……”
“小光他……回不來了……”
“……”
眼皮越來越沉，憔悴的少年像是在囈語，莫名地嘟噥著闔上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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