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5-25 19:49:51 本章字數:4534

林靖楓被紅塵女子蓮媚揮刀刺死，這件事讓整個丞相府裡變得氣氛古怪壓抑，老夫人這幾日又失眠了、頭痛癥也厲害了，林蕭然更是心疼的很，開始他只是氣昏了頭腦纔會將林靖楓趕出丞相府，卻不知道這一走竟然再也不會回來了。

大夫人陳氏一聽聞她的寶貝兒子林靖楓被刺死，暈倒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後神情低落，情緒失常，把自己關在婉梨院裡哪也不去不走，就連林蕭然和林茹思想去探望大夫人，她也緊關著門誰也不想見。

鳳飛雪一清早便出了若香院，讓冷心和秋雁陪著她去了祥林院，到了正廳時，老夫人已經端坐在正廳的檀木雕花大椅上，將莫媽媽剛遞給她那碗清淡的粥放下。

“老夫人，您總的吃幾口啊！若是在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會更虛弱的！”鳳飛雪緩緩走去，端起了放在茶幾上的那碗清粥，攪起了一勺子，遞到老夫人脣邊。

老夫人微微皺起眉頭，但還是張了口，將那勺子清粥都吃下了。

鳳飛雪收回空勺子，又連續的攪了幾勺給老夫人吃下，但到了第五勺的時候，老夫人說什麼也吃不下去了。

“若曦，祖母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是主母真的是吃不下了。”老夫人擺擺手，面滿的憂傷。

鳳飛雪將剩下的那碗粥遞給了莫媽媽，讓她拿了下去，站在老夫人身後幫老夫人揉揉肩膀，按按頭，溫柔笑著道：“老夫人是不是還未大哥的不在而傷心啊？”

老夫人點點頭：“他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又是林家這一代唯一的男子，我又怎能不心疼他呢？雖然他做了那麼多壞事、令林家名譽有損的事，但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又斷了林家的香火，我真真的是捨不得這個孩子。”

鳳飛雪當然不會在意林靖楓的死活，他想害她和她的孃親柳姨娘，這些都是他自找的，可以說是咎由自取。

不過看在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很惋惜林靖楓的神情，她也就說了幾句惋惜的話，算是安慰了老夫人的心情。

“老夫人說的是，大哥其實一走，真的讓林家上下都感覺到惋惜和悲痛！”

老夫人重重的嘆息一口，倏然間像想起什麼，擡起眸子，拉住鳳飛雪的手，讓她走到她身前，略有擔憂的瞧著她，道：“若曦，你大哥走了，你母親也病重了，你可知道這些人背後是怎樣說的嗎？”

鳳飛雪明知道這些人背後是怎樣對她指指點點的，但是她還是裝作一臉的不知，她想看下老夫人究竟是站在誰的一邊，替著誰說話。

老夫人深深吸一口氣：“他們都說是你太過蠻橫、逼死了靖楓，還將你的母親給氣病了，說你實在是個惡毒而又不孝的女兒。”

鳳飛雪聽聞老夫人的話，面色仍舊是沉靜著，沒有表現出惱怒或者慚愧的神情，而是淡淡笑了下：“老夫人，人多口雜，況且這些人就是愛搬弄是非的，我們無需放在心上便是了。”

“可是你知道這些話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裡，就不是你想的這樣簡單了。”

鳳飛雪眸色一怔，問道：“老夫人可是說……母親的孃家陳國公府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老夫人點點頭：“雖然蕭然和我竭力的去阻止，不讓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可是大夫人陳氏畢竟是咽不下去這口惡氣，已經偷偷的將消息傳到了陳國公府，我也是後來得知的，可是已經來不及阻止這件事情了！”

正如同紙包不住火，消息外露也算是難免的，鳳飛雪當然不怕那些污垢她的話，是否在大曆朝傳得沸沸揚揚，她擔心的事情和老夫人擔心的事情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陳國公府中會將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

倏然間，莫媽媽跑進了大廳，神色有些慌張，老夫人不禁皺眉問道：“這樣慌慌張張的，出什麼事情了嗎？”

莫媽媽道：“老夫人，陳國公夫人來祥林院了。”

聽聞了莫媽媽的這句話，鳳飛雪和老夫人都心下一驚，沒想到陳國公夫人的動作還真不是一般的快呢。

靖靖昏刺昏。老夫人和鳳飛雪剛對視一眼，從門廳外便走來了一個滿頭雪白頭髮的婦人和一身素白衣裙的女人。

鳳飛雪望去，只見那滿頭雪白髮絲的婦人，長眉下有著一雙凌厲的鷹眸，鼻子高高的，雙脣很薄，因爲年事已高，所以整張臉看起來皺紋很多，但是她的那雙眼睛卻是出奇的黑亮著，一看就知道是個很精明的婦人。

她的身側站著一身素白衣裙的中年婦人，她梳著飛雲髻，頭上只有幾顆鑲嵌有白珍珠的珠花，雖然並不華麗，卻也是端莊優雅，她的臉尖尖，眉眼細長，眼梢微微上挑丹鳳眼，脣紅齒白，眼眸是琥珀色的，隱藏著精光算計的芒色。

“親家母，好久沒見了！”那白髮鷹眼的婦人，脣角微微揚起，表面是在笑，可言語卻寒冷至極。

老夫人站起身子，朝著她淡淡笑了笑：“國公夫人，我們確實好久沒見了！”

老夫人喚著她，並不是親家母，而是國公夫人，顯然老夫人和這個國公夫人素來交情就不怎麼樣。

國公夫人聞言面色發白，徑直走到老夫人旁側的大椅上坐下，冷冷一笑：“林老夫人，我這次來就是想來討個說法的！”

開門見山？果然是一個很精明而且控制慾很強的人，她不想拐彎抹角，爲的就是怕老夫人從她的言語中轉空子，帶著強硬的語氣質問老夫人。

老夫人也落了座，讓莫媽媽給國公夫人和她旁側的婦人準備了上等的茶水，這才緩緩開口道：“國公夫人你這是來刁難我這個老婆子嗎？這件事情你以爲我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嗎？這些都怨不得別人，要怪只能怪老天爺對林家並不厚愛！”

國公夫人冷冷一笑，將茶幾上的茶杯打翻，瓷白的茶杯碎了一地，就像她的這顆心一樣也粉碎了，她失去了最疼外的外孫，連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也得了重病，這樣的心情誰能理解？

她怒瞪著老夫人：“林老夫人你這是想爲林蕭然他找藉口嗎？你是怕我責備他？教訓他？他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還是嫡出的，好端端的被丞相府裡的四小姐給逼死了？還將我的女兒嘉敏給氣壞了身子，我今日來就是來討個說法的。”

老夫人本就身子不好，被國公夫人這句話一氣，開始咳嗽了起來，鳳飛雪走到老夫人身後，伸出手爲她輕輕捶了捶後背，擡起眼梢望向國公夫人，溫婉的笑了笑：“外祖母，剛纔若曦失禮了，竟然沒有向外祖母請安！”

站在國公夫人身側的素衣女子突然挑起眉頭，略帶驚訝地問道：“你就是丞相府裡的四小姐，林若曦？”

鳳飛雪嫺靜的笑著點頭。

國公夫人突然起身，快步走到了鳳飛雪面前，揚起手就要給鳳飛雪一巴掌。

“你個下賤的庶出女兒，靖楓的死都是你害的！”

鳳飛雪不躲不閃，而是穩穩地將國公夫人的手接住，接著用力的甩開，要不是那身素衣的婦人扶住了國公夫人，她一定會被鳳飛雪手上的力氣給聳倒。

鳳飛雪清冷一笑，笑容如同秋風略過湖面，帶著溼涼瑟瑟的感覺迎面吹向了國公夫人，讓國公夫人渾身都覺得冰寒。

“外祖母，您德高望重，怎麼會說出這樣粗鄙的話呢？再說了，我也是母親的女兒，也是你的外孫女，你就這樣罵著我，心裡會好過嗎？若是被父親聽見了，他還以爲你沒有把丞相府裡的每一位庶出的孩子看成人呢，這不是有辱林家的名譽嗎？”

國公夫人冷冷盯著鳳飛雪，像是要將她撕碎一般，皺起鼻子：“就是你父親在我的面前，他也不敢這樣對我大呼小叫，更不敢違背了我的意思。你一個庶出的賤蹄子，沒資格這樣跟我說話。”

老夫人被國公夫人這句話氣的臉色發白，當她望見門廳外正站著一臉鐵青的林蕭然，忙招手道：“蕭然，你還不過來，你過來好好瞧瞧國公夫人，把我們林家說的真不成樣子了。”

若是從前，那時林蕭然還只是一個品級比較低的小官，他當時娶了大夫人陳氏爲妻，爲的就是依仗大夫人背後的孃家陳國公府來爬著過牆梯，升官發財，謀得官位。

那時他的身份很卑微，所以陳國公和國公夫人經常的當著他的面數落他，辱罵他，他可以忍受，因爲小不忍則亂大謀；但是如今他已經是大曆朝的一品丞相，文官中德高望重之人，甚至權利和威望已經超過了陳國公府，所以他現在不在會忍受國公夫人的話，直言頂撞道：“國公夫人，您若是想撒氣，勞煩您回國公府去發脾氣，老夫人已經年事已高了，還不如你的身子好，你就不要如此狠心氣她了。”

國公夫人這還是頭一次聽聞林蕭然敢頂撞她？整個林家似乎都在和她作對，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她氣的臉色蒼白，冷哼一聲：“林蕭然，你升官了，威望高了，就這樣無法無天了，連我都不放在眼裡？”她怒掃了眼老夫人和鳳飛雪道：“這筆賬我會找你們丞相府算清的，曉玉我們走……”她一揮衣袖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一事，轉身冷冷一笑：“對了，這一次我會將我的嘉敏帶回國公府，你們若是想敢阻攔，整個國公府都會找你們林家算賬的。”

說完，她轉身冷哼一聲和身穿素衣的女子奪門而出。

老夫人頭痛癥又犯了，林蕭然讓莫媽媽找來了大夫給老夫人施了針，這才讓她的病情緩解。

待老夫人累了躺在牀上睡了，林蕭然和鳳飛雪這才離開了祥林院。

路上，林蕭然重重嘆息一聲，望了鳳飛雪一眼又欲言又止。

鳳飛雪知道，一定是因爲國公府對林蕭然施壓力，他纔會這樣周眉不展。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開口問向鳳飛雪：“若曦，這件事情你怎麼看？”他知道他的這個四女兒聰明睿智，在每一件事上都有獨特的見解，而這一次他算是撞上了南山，遇到了大麻煩了，要知道國公府在大曆朝也是百年名譽，德高望重的大家，這一次得罪了國公府裡，就是對林家最大的危險。

鳳飛雪輕輕搖頭：“父親其實心中早已有數，您又何必問女兒呢？”

“你是說就讓你母親跟國公夫人回府？”

“是的父親，若是你有意阻攔國公夫人帶母親回國公府，那麼國公夫人回到自家的門府後，還不知道想出什麼惡毒的法子來呢！”

林蕭然有些質疑：“可是你母親若是回了國公府，讓外人知道了，一定會說是林家虧待了她，整個林家都會受到別人的冷嘲熱諷的。”

鳳飛雪面容沉靜似水，解釋道：“父親，其實國公夫人將母親接回國公府，一是擔心她，只有母親在國公府裡治療養病，他們才安心；二是國公夫人一定是想好好安慰下她的女兒，畢竟喪子之痛，很讓國公夫人擔心。國公夫人精明的很，若是將母親帶回國公府大肆宣揚一定會有損母親的名聲的，說她是被父親休妻了，讓母親沒臉面在回丞相府，國公夫人定會考慮到這些，她帶母親離開也一定是掩人耳目的，這個父親您放心。”

其實鳳飛雪也隱瞞了自己的想法，比如國公夫人老謀深算，在瞧見了她的第一眼，她就試探的想辱罵她，出手打她，看她反不反抗，是什麼性子，而她恰恰反駁了她，讓這個國公夫人摸清了她的底細。

她將大夫人帶走，爲的就是和她籌謀，等大夫人在回來時，好對自己下毒手報仇。

林蕭然呼出一口氣，算是放了心離開。

鳳飛雪垂下小臉邊走著，心中想著這個國公夫人爲人狡詐，到底該怎樣做才能鬥得過她呢？

秋雁和冷心在鳳飛雪身後跟著，突然瞧見一抹挺拔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剛想出口喚住他們家的小姐，可那人輕搖纖纖玉指，他們也便住了口。

鳳飛雪剛覺察到前方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擡眸望去，只見那人朝她抿起了薄涼的脣角，絕美不可一世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