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的拓跋辰端著一杯清酒緩緩走上二層閣樓,他的眼眸不停地轉(zhuǎn)著,不知那閣樓上的白色衣裙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莫雪鳶見拓跋辰端著一杯酒走上樓,她從袖口緩緩抽出一把匕首,林若曦卻側(cè)過臉發(fā)現(xiàn)了,忙朝著她輕輕搖頭,莫雪鳶這纔將匕首收回,垂下一雙眸,但眸底卻蘊含著憤怒之意,想起曾經(jīng)拓跋天做出的種種罪行,她恨不得用匕首割破他的喉嚨,
拓跋辰已經(jīng)在二層閣樓之上,守在雅間旁邊的四名貼身侍從把腰間的長刀抽出,其一位神情嚴肅道:“這是我們老闆的雅房,還請客人移步,不然刀劍可是不長眼睛的。”
拓跋辰優(yōu)雅一笑,將酒杯朝著站在侍從身後,正望著他的林若曦端起,一飲而盡,道:“我是你們老闆的舊時,來這裡是來跟她敘敘舊情的。”
侍從們?nèi)耘f不肯收回長刀,直到一聲如玉珠落盤的聲音響起:“你們都收起刀劍吧!我們確實是舊時,他不會傷害到我的。”
侍從們一聽忙收起刀劍,避開到一邊,拓跋辰這才抿起脣角,露出溫柔的笑意朝著林若曦走去。
“四小姐,我們好久不見啊!”拓跋辰發(fā)出一聲感概,一雙如秋湖般盪漾的眸子,現(xiàn)出了風(fēng)情萬種。
林若曦淡淡一笑,黑色的雙眸閃過一絲寒芒:“是啊,七殿下,我們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拓跋辰在聽見林若曦喚他七殿下之時,整顆心突然顫抖一下,有多久了,沒有人在喚他七殿下了,猶記得當年他身份如此金貴,又威風(fēng)凜凜,少時出征就贏得了戰(zhàn)役,勤功洋洋又深得皇上的寵愛,是百姓心目的大英雄,而如今……他想要當?shù)奈磥韮粵]有了,落敗的他一個人茍活著,而他被逼的走投無路,又將林若曦恨之入骨,爲了報復(fù)他,他不惜去當了南疆國二皇子的男寵,他爲的只不過想讓她如他一樣,體會到那種生不日死的感覺,最後在慘死他面前,可這一切似乎與他想的有所不同,她竟然還是活了下來。
林若曦望見拓跋辰微微皺起了眉心,白色輕紗後她輕輕勾起脣角,帶有一絲的諷刺道:“七殿下,在你離開大曆國之後,林家發(fā)生了一場血案,老夫人和柳姨娘被人害死,而我的弟弟靖華也被惡人擄走了,這件事你可知道些詳情嗎?可否告知若曦一二?”
拓跋辰故意將手的空酒杯落到了閣樓的地板子上,望著那個空酒杯滾落到林若曦的白色長裙之下,他才溫柔的笑著點頭:“我不但知道這件事,而且還參與這件事了。若曦姑娘若是真的想報仇,那麼大可以現(xiàn)在就殺了我。”
莫雪鳶聽到拓跋辰竟然能笑著說出這麼卑劣的一句話,恨的她磨著牙齒,一隻手緊握著匕首的把柄,隨時都能將匕首抽出,跑過去一道刺死他,這個殺人的惡魔。
林若曦卻是風(fēng)輕雲(yún)淡一笑,望見了在拓跋辰身後,疾步走來的黑袍男子,也是南疆國的二皇子李玉,被封爲玉王的男子,他面色焦急趕來,走到拓跋辰面前,拉住了他的雙手,上下打量著,看著他有沒有出事。
竟然還百般溫柔道:“辰,我以爲你出事了呢,看到你還好,我就放心了。”
拓跋辰生的一雙秋水的雙眸,溫柔而又深情道:“玉王不必擔(dān)心我,我這是遇見了故人,所以纔來與她敘敘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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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王警惕的轉(zhuǎn)過一張白希精緻的面容,挑起眉頭,帶有不屑的神情道:“舊時?這種貨色的女人也是辰的舊時嗎?那麼辰之前的品味還真是太低劣了。”
莫雪鳶聽到了這句諷刺的話,瞪了玉王一眼,又忙看向林若曦,而林若曦依舊是風(fēng)輕雲(yún)淡的笑了笑:“玉王殿下真會說笑,你沒有聽說過嗎?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之前拓跋辰與我是舊時,這就說明我們的品味都是一樣的,你說我低劣,那麼拓跋辰也就低劣,而如今玉王又喜歡拓跋辰,百般寵愛他,那麼這說明什麼呢?是玉王品味高尚呢,還是說玉王的眼光也漸漸低劣了呢?”
身衣杯酒卻。玉王沒有想到有人敢這樣跟他冷言冷語,他挑起眉頭,剛想發(fā)怒,卻聽聞拓跋辰溫柔的勸了一聲:“玉王息怒,我這個朋友就是有些口不遮攔,不懂得分寸,你我剛纔不是說還要娶金器店子裡買些金品嗎?再過幾日就是夕顏公主的生辰了,我們還是爲她準備些生辰禮物去吧。”
玉王聽聞了拓跋天溫柔的這句話,瞬間胸的惱火都消失不見,他冷冷睨了林若曦一眼,警告道:“以後說話給本王注意一些,不然禍從口出,死不瞑目了,可別說本王沒有告訴你。”
林若曦拂身笑道:“謝謝玉王好心提醒,小女一定會記在心上的。”
玉王一揮衣袖轉(zhuǎn)身離開,拓跋辰卻在離開之前,朝她輕蔑一笑:“林若曦,剛纔若不是我,你早已經(jīng)死上了千百回了,所以……你也應(yīng)該知道,你的實力已經(jīng)太弱了,在南疆國隨時都有可能被當做螻蟻踩死,提醒你一下,武皇后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切莫不要不自量力啊!”13acV。
說完,他揚起脣角,帶著諷刺的笑容緊隨到玉王的身後離開了鳳舞九天酒樓。
莫雪鳶恨得咬緊了牙齒,在他們離開之後,咒罵了一句:“真是沒想到,他變的這樣的不知廉恥了。”
林若曦點點頭,感慨道:“是啊,人若是變了,真的是很可怕啊!曾經(jīng)的他高高在上,總是認爲他能操縱著一切,將來可以登上大曆國的皇位,他也沒有想到如今會因爲仇恨,而變成了這樣沒有身份和尊嚴的男人了,輪的了玉王的男寵。”
莫雪鳶不免擔(dān)心問道:“主子,那麼我們是不是很難在接近他,可難以對他下手?”
林若曦輕輕應(yīng)了一聲:“你猜的不錯。”望著已經(jīng)消失在鳳舞九天酒樓後的白衣身影,她繼續(xù)道:“難道你剛纔沒有看出來嗎?他現(xiàn)在雖然是玉王身邊的一個男寵,但是他的一言一行,都能改變了玉王的心意,他剛纔將那隻空酒杯落在地上,就是爲了將玉王給引來,到時候在我的面前表現(xiàn)出他可以控制玉王的實力,告訴我不要對他輕易動手,也告訴我,現(xiàn)在的我實力太弱,不可能與他爲敵,與背後那強大的主謀武皇后爲敵,所以……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對他下手,更不能對武皇后有所威脅和動搖。”
“那我們該怎麼辦?”
“順其自然,等到有一天,我們擁有了一個很強大的靠山和身份之時,這樣我們才能將他們,都置於死地。”
林若曦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的雙眸漆黑如幽湖,雙手在偌大的袖口之,握起了拳頭。
今日的歌舞表演結(jié)束了,林若曦與莫雪鳶如往日一樣,離開了酒樓,乘著馬車到了陵城的一個偏僻之所,這個宅子的大門都已經(jīng)破舊了,可林若曦卻一點都沒有嫌棄,擡起手輕聲瞧了瞧大門。
沒多時,大門被人打開了,從裡面探出了一個年近六十歲婦人蒼黃的面容,當她望見是林若曦來了,忙一臉笑容道:“是四小姐來了,快請進……快請進啊!”
林若曦笑著點點頭,和莫雪鳶進到了宅子裡,這個宅子有些年頭了,所以也算陵城之較爲破舊的一處房屋,她吩咐莫雪鳶將食物和金銀都放到了院子裡的木桌之上,又溫柔的笑問道:“王阿姨,孩子們都去哪裡了?”
王阿姨笑著拍了拍手,突然間從宅子裡,四面八方跑來了十多個身穿破舊衣衫,面上卻帶著天真爛漫笑容的四五歲大小的孩子,他們都朝著林若曦擁過來,很是親暱的靠近林若曦。
王阿姨看到孩子們這樣喜歡林若曦,不免笑道:“他們啊,天天都在盼著你能來,所以整日裡都藏在院子裡,看到你來了,他們就衝過來,想給你一個驚喜,而且他們還親自給你送了禮物呢。”
一個小丫頭,約麼五歲,有著兩個烏黑的小辮子,眼睛又大又圓,皮膚白希,她笑起來很是可愛,將手的紙鶴遞到林若曦的面前:“若曦姐姐,這個是我送給你的小紙鶴,我希望若曦姐姐能像紙鶴一樣,自由自在的著。”
林若曦俯下身子,伸出手在她的頭上摸了摸:“小燕子,謝謝你!”
接著,林若曦身旁的一個小男孩,皮膚被陽光曬的有些黝黑,但是笑起來很是陽光和憨厚,他摸了摸後腦勺,將背於身後的雙手舉到林若曦面前,笑道:“若曦姐姐,這是我送給你的小木人,你看看像不像你哦,都像仙子一樣美吧?”
林若曦將他手雕刻的木人拿起,看了看被雕刻的木人,這裡只能簡單的看出來是有個人形,五官有些雕刻的模糊,但是看上去卻很是用心做的,畢竟他還是個孩子,能做出這樣的木人,已經(jīng)算是不容易了。“林若曦也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笑的很是溫柔:“謝謝你小虎!”
男孩很是開心:“只要若曦姐姐喜歡就好!”
其餘的幾個孩子也爭相將做給林若曦的禮物都捧了出來,莫雪鳶站在旁邊,一件一件的將這些禮物都收好了,林若曦看著這些像陽光一樣笑的燦爛的孩子,內(nèi)心也是暖暖的,連笑容都變得溫柔如陽光一般。
王阿姨見林若曦被這些孩子們纏著,怕林若曦會不適應(yīng),便讓孩子們都散開了,她笑道:“四小姐,你瞧瞧這些孩子們,現(xiàn)在都把你看成了最親近的人,他們無父無母,又沒有親人,所以能得到你的眷顧,已經(jīng)是她們的福分了。”
林若曦這時微微蹙起眉頭:“關(guān)心他們,是我應(yīng)當做到的,畢竟現(xiàn)在我也沒有了親人。”
說道這裡,她都不知道爲何要這樣感概一句,忙住了口。
王阿姨見到她這個樣子,不免嘆息道:“四小姐不必在這樣傷感了,如今這些孩子都把你看成了親人,他們現(xiàn)在也是你的親人了,所以你不是孤單的。”
那些孩子已經(jīng)爭相的點頭,有的孩子像是個大人一樣,安慰林若曦道:“若曦姐姐,你不要難過,我們都在你身邊,都是你的親人。”
林若曦聽聞了孩子們安慰的話,心裡有暖流在流動著,不知多久了,她都沒有在體會到親人的關(guān)愛感覺,半年前她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是寄養(yǎng)孤兒的破舊的宅子,而這個寄養(yǎng)孤兒的王阿姨,她那無私的關(guān)愛也深深的感動了她,她拿出銀兩和食物救濟這個孤兒所,可是王阿姨卻沒有拿這些銀兩修補宅子,也沒有拿這些銀兩給孩子們買些食物,而只是拿走了食物和衣服來給孩子們穿,說他們能得到她的眷顧已經(jīng)是很榮幸的事情了,她不想靠著別人救濟的銀兩活著,這樣孩子們活得也會有壓力不開心。
林若曦前世是殺手,所以她的冷酷是天生的個性,可是在到丞相府生活的那段日子,有老夫人的疼愛,林姨娘的關(guān)愛,她就感覺全身的冰涼,已經(jīng)漸漸被人暖和了過來,她竟然也會有關(guān)愛他人的感情?
也許,她時常能來這個孤兒所,是因爲她曾經(jīng)一顆冰冷的心被感化了,而如今她的心也是溫暖的,尤其在見到這些孩子……她還是不免會想起自己的弟弟靖華,若是能長大了,是不是也能像這些孩子一樣笑容燦爛可愛又懂事呢?
莫雪鳶看出了林若曦的哀傷之感,她伸出手輕輕拉了拉林若曦的臂腕:“主子,我們該回去了。”
林若曦這才從自己複雜的感情清醒過來,和孤兒所的孩子都一一辭別之後,最後被王阿姨及那些可愛的孩子們簇擁的送到了宅子門外。
他們揮動著小手,一直笑容燦爛的將林若曦送走。
林若曦坐上了馬車,掀起了車窗上的簾子,時不時地朝著他們揮手,笑望著。
莫雪鳶輕嘆一聲:“主子,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喜歡看到這些孩子了。”
“是啊,每次來這裡看到這些孩子,我都有在想,若是靖華能在我身邊長大,是不是也生的如此可愛懂事呢。”
“一定會的,小少爺笑起來是那麼的可愛,每次看到你都那麼喜歡你,笑的咯咯的,現(xiàn)在想起來……”莫雪鳶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林若曦蹙緊的眉心,就知道林若曦一定是因爲多年來沒有找到靖華而難過,忙止住了口。
林若曦也陷入了沉默之,這也許是她心底上的一塊傷疤吧,沒有人能體會到她內(nèi)心的苦楚。
馬車緩緩走入長巷,拐了一個彎子,正當?shù)搅硪粭l長巷時,車伕突然停下了馬。
莫雪鳶掀開車簾問向車伕:“這是怎麼了?爲何要停下馬車?”
車伕道:“雪鳶姑娘你瞧,這長巷的路上,有一個暈倒的女子。”
莫雪鳶回眸,望向林若曦朝她點點頭,她便知道是林若曦讓她下馬車,看一看這個暈倒的女子,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的,因爲拓跋辰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她活在南疆國,可能隨時都會對她下手。
莫雪鳶跳下了馬車,走到了暈倒女子的身邊,她雙手扳緊那名女子的肩膀,將她的臉扳到了正面,又伸出手將她面上遮掩的長髮撥開,這才瞧見了她的面容。
當望見了那暈倒女子的面容之後,她不禁大呼道:“主子,你快過來瞧瞧,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林若曦不明白爲何莫雪鳶會說太不可思議,但是她知道莫雪鳶的個性,平日裡總是那麼的沉穩(wěn)冷靜,今日會這樣驚呼,想必是遇到了令她驚訝的大事。
她忙下了馬車,朝著莫雪鳶和暈倒的女子走去,當看清了那個女子的面容,她這一刻也完全震住了——這怎麼可能,世間怎麼可能會有一模一樣面容的女子呢?
莫雪鳶扶起的女子,有著和林若曦完全相同的容貌,除了她濃密的睫毛下,那雙緊闔的雙眸她不能瞧見,整個臉面相似的如同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一般。
那女子渾身是傷,林若曦讓她將這位女子扶上了馬車,並且將這個女子送到了自己居住的宅子裡,親自爲她治療和塗抹了些金瘡藥膏在她渾身的傷口之處。
約麼一個時辰之後,女子才緩緩睜開了雙眸,當望見坐在牀榻邊緣上的林若曦時,她驚瞪著她,張了張口,竟然發(fā)不出聲音來,簡直太令人驚訝了。
林若曦明白她想要說什麼,她淡淡笑道:“你一定是好奇,爲何世間會有如此模樣相同的兩個人,我也與你想的一樣,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叫什麼,是哪裡人士?”
那女子以爲自己在做夢,但是一動身子,身上的裂痛就會讓她清醒過來,她嗓音有些沙啞,柔弱道:“我叫林若曦,是南疆國林國公府之女。”
林若曦和莫雪鳶在聽聞到這個女子的話後,都不由得驚怔的望著她——林若曦?這世間怎麼可能又這樣巧的事情?竟然會有兩個人有著同樣的容貌、同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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