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辛嵐過了危機,也知道了他要聯(lián)姻的事實,她卻想要離開他。
她說,無論再艱苦的生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都不覺得辛苦,但既然他們的感情裡要扯進另一個女人,她就不能這麼自私一直拖著他。
她說能有這半年的幸福她已經(jīng)很知足了,但她更希望他能忘記自己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但他怎麼能允許呢?他這一輩子從未如此轟轟烈烈愛過這樣一個女人,答應(yīng)聯(lián)姻只是迫不得已,他愛的是她啊……
所以從那天開始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就變了味道,辛嵐被他“囚禁”了。
他按照家中的意思跟徐佩結(jié)婚,扮演夫妻恩愛典範,漸漸的因爲徐家的扶持,沈家的事業(yè)漸漸有了起色,不到兩年之間,他有了第一個兒子,沈聰。
在那之後的數(shù)年間,他周圜于徐佩和她之間,父母死後,他爲了維持沈家利益,漸漸學會了在徐家面前伏低做小,當年那個桀驁不馴的男孩終於也被歲月世事打磨成了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對辛嵐的感覺也變了,她爲他生了個兒子,但從那之後他爲了發(fā)展事業(yè),爲了結(jié)交權(quán)貴,甚至好幾個月纔去看她們母子一次。
直到徐佩發(fā)現(xiàn)了他們母子的存在……
那天他親眼看著他曾經(jīng)最愛的女人躺在牀上,揪著胸口的位置痛苦的抽搐著,而那個女人卻拿著藥劑坐在沙發(fā)上笑盈盈地看著她痛苦。
他被徐家的兩個下人架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她用驚痛而絕望的目光看著自己,那眼神像是一把小刀在一片一片的凌遲著他的心臟。
他知道自己明明可以掙脫,明明可以衝上去搶藥,就算救不了她……就算讓她死在他溫暖的懷裡……但是他沒有。
想想那時候他在想什麼?
利益?把柄?抑或是別的什麼?
呵……這麼多年他都忘記了呢……
但唯獨她的那雙悲慼的眼睛讓他記到了現(xiàn)在。
怎能不恨?那樣一幕如果教他看見,哪裡還會忍這麼多年,恐怕會直接一刀刺進他這個所謂父親的胸膛吧?
他確實是個懦夫,空許承諾卻無力實現(xiàn),背叛之後卻還要強留下人,最後連自以爲能堅持到底的愛情也徹底丟棄,縱觀他這一生除了沽名釣譽一無所成之外,還最終落了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沈毅悲慼的笑了幾聲,眼底滾下幾顆冰涼的淚來,半晌才擡起頭迎向兒子冰冷的目光道:“你說的對,我就是個懦夫,這一切恩怨說到底起源都是我,你放心,我會讓你如願的,就當是我作爲這個父親……對孩子唯一可做的事情吧。”
說著沈毅便腳步蹣跚的出了門。
監(jiān)獄探視室中。
徐佩看著對面跟她生活了二十餘年的男人,眼底劃過一絲渴望。
“你來看我了?是念著我怕我受罪嗎?”
她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個男人,她怨了二十多年也愛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但沒想到他居然還會主動來看她。
往日的趾高氣揚潑辣跋扈此刻都轉(zhuǎn)成了滿心歡喜,然而對面的男人卻目光淡然的看著她,緩緩開口道:“佩佩……”
徐佩渾身一震,心裡止不住的顫抖,眼眶立即紅了起來。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沒再叫過她的小名,自從那個女人死後,他們兩個表面是夫妻,卻過得如同仇敵一般,他知道她有多恨他,恨他養(yǎng)了個情人還生了個孩子。
既然不愛她,爲何當初又製造出那麼多相愛的假象,爲何又要娶她?
她哪裡不如那個女人,她美麗驕傲自信還有無數(shù)人仰望的身家背景,然而卻比不過一個病怏怏的孤兒。
她一直不相信沈毅不愛她,一直覺得是那個女人蠱惑了她的丈夫,看,現(xiàn)在他不就是在心疼她嗎?
然而下一句便將她打入地獄。
“你認了罪吧。”
徐佩臉上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收回,便直接僵在了臉上。
“你說什麼?”她顫抖著嘴脣道。
沈毅卻平淡無波的看著她道:“你認罪,等法官判了你死刑,我會來接你回家,爲你和岳父找個山明水秀的陵園,每個月都帶著最美的鮮花去看你,好嗎?”
徐佩看著男人的眼,半晌淒厲笑道:“沈毅,我看你是瘋了!我憑什麼要讓那個小野種如願……”
“我愛過你的。”
徐佩猛地一愣,突然緊抓著擋在兩人面前的欄桿,喃喃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確實愛過你的,那時候我從岳父的手上接過你的手,有一瞬間我想過,如果沒有辛嵐,我或許會愛上你,在那之後我們確實度過一段不短的幸福時光不是嗎?”沈毅輕聲道,目光透過她像是看到了二十幾年前的自己。
“不要再掙扎了,佩佩,這輩子你我都做過了太多錯事,說到底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其實是我,是我的搖擺不定和貪心傷害了兩個女人,我認清了自己的罪孽,你呢?”
“這件事情就讓它有個圓滿的結(jié)局不好嗎?”
徐佩聞言怔楞著,似乎也想到了以往的日子,這十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跟他在一起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想想當初他們原來是有過一段好時光的啊。
她想了想忽而譏諷的笑起來,笑著笑著就紅了眼,她對著對面的男人道:“說到底你還是爲了他對不對?你想補償他所以就要犧牲我?”
沈毅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起身,最後只留下了一句話:“話已至此,你自己決定吧,不管你答不答應(yīng),說過的話我一定會做到。”說著便慢慢走出了探視室。
徐佩自嘲的笑了半晌,直到獄警來催她離開時,她才起身往門外走,等到快走到門口時,她看了一眼天外明晃晃的日光,想起那男人說起的鮮花,忽然對旁邊的額獄警道:“通知法院吧,我認罪。”
祁溪聽到的新聞消息所示,徐家父女因爲行事惡劣爲法不容,當天法院便宣判了死刑,執(zhí)行日期在下個月月底。
而沈氏集團總裁沈毅也同天宣佈,將手上所有股份轉(zhuǎn)到小兒子沈策身上,沈策成爲整個A市除厲睿明之外又一年輕有爲的總裁,然而因爲英年早婚,衆(zhòng)女無一不可惜哀嘆。
徐家父女的伏法也讓廣大網(wǎng)友和聲叫好,尤其是那些倖存者的家人朋友,都因此盛讚警方辦事力度優(yōu)秀強大,網(wǎng)絡(luò)氣氛十分和樂融融。
而就在廣大人民羣衆(zhòng)還未在這場膾炙人口的事件中還未回過神,厲家卻來了幾個陌生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