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芒喝了兩杯柳橙汁,上了一次衛(wèi)生間回來,終於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拎著一把吉他,走上酒吧的舞臺。
蘇芒的視線穿過喧囂的人羣,落在那個年輕男子的臉上。
他的神情很冷淡,修長的身姿,俊秀的五官,淡漠的黑瞳,不羈的黑髮凌亂在額前。
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蘇芒彷彿被閃電擊中,連手中的吸管掉落在桌子上都不自覺。
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怎麼可能會是他?
他此時應(yīng)該在大洋彼岸留學(xué),怎麼可能出現(xiàn)在這裡?
怎麼可能?
可是,她分明聽見周圍的人羣如潮水一般大聲呼喊的聲音。
“赫錦!”
“赫錦!”
“赫錦!”
赫錦!
兩個字如驚雷一般穿過蘇芒的鼓膜砸進她的心裡,疼的她喘不過氣。
黎赫錦!
此刻的你,不是應(yīng)該在大洋彼岸留學(xué)嗎?
爲(wèi)什麼你會出現(xiàn)在這裡?
爲(wèi)什麼?
蘇芒死死的盯著臺上挺拔俊逸的人。
看著他在舞臺中心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他把吉他抱進懷裡。
看著他用修長的手指撥動著吉他上的弦。
看著他低頭垂眸啓脣。
低啞傷感的歌聲壓下了潮水一般的呼喊,酒吧內(nèi)漸漸寂靜,只有婉轉(zhuǎn)的曲調(diào)、淡淡的憂傷在幽暗閉塞的空間裡流轉(zhuǎn)。
蘇芒什麼也看不見,她眼中的世界只剩下了一個黎赫錦。
爲(wèi)什麼?
爲(wèi)什麼他會出現(xiàn)在這裡?
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
一幕幕往事排山倒海一般襲來,她眼前晃來晃去都是粉色的花、鮮紅的血和黎赫雨那張乾淨(jìng)的笑臉……
心臟彷彿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痛的她難以忍受。
她用力的揪緊自己的胸口,卻阻止不了那種撕扯的痛。
“蘇芒,你怎麼了?”江流雲(yún)察覺到她的異常,把她攬進自己懷裡小聲的喚。
蘇芒恍如未聞,她的瞳孔中,只有臺上抱著吉他的那個男子的憂鬱的臉。
她看見有人衝上臺去擁抱他。
她看到有人把鮮花從臺下扔到他的身上。
她看到有人朝他曖昧的吹著口哨。
然後……
她看到一個畫著煙燻妝、染著黑色指甲的長髮女孩兒,妖嬈的走到臺上。
她不認識那個女人孩兒,但是她知道,那個女孩兒一定有些身份,因爲(wèi)她看到那個女孩兒穿了一身奢侈的名牌。
她看到當(dāng)那個女孩兒站到臺上、站在黎赫錦面前的時候,周圍的人羣不再鬨鬧。
她看到那個女孩兒將染著黑色指甲的手指按在黎赫錦的吉他弦上時,黎赫錦的眼中有屈辱有隱忍,卻只是坐著,一動未動。
周圍已經(jīng)沒了聲音。
她看到那個女孩兒接過別人遞給她的一打厚厚的百元大鈔,用鈔票擡起了黎赫錦低著的頭。
她看到黎赫錦眼中的屈辱那麼明顯,額上的青筋高高爆著,棱角分明的臉比冰霜還冷,卻還是一動未動。
“黎赫錦!”
女孩兒長長的黑指甲從黎赫錦的俊臉上劃過,留下一道淡白的痕跡,又由白轉(zhuǎn)成血紅。
那一道長長的血痕彷彿劃在了蘇芒的心上,她疼的想立刻衝上臺去殺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