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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三章 心與心的距離

北奉帝重新掌政後,大肆封賞有功之臣,原本封爲大理寺少卿的尹縣令,直接被升任御史大夫,可謂一飛沖天。而統領三軍的權限則落到申鵬飛手中,他被冊封爲鎮國大將軍。然後北奉帝又在朝中各個顯要位置安插忠於他的人,並將原來水相的人抓的抓,免得免,更是直接流放了一大批人。

這下權力集中了,北奉帝坐在龍座上志得意滿,他早就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從他開始決心爭這個皇位到他一步步完成夙願,他犧牲了很多,付出了很多,甚至到現在他都沒有自己的子嗣,而且他失去了一個真心愛他的女子,這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所以,他不想再錯過眼前人,只是關於那個傳說已久的預言,他的眉頭又皺了皺,苦禪大師的話他不能不重視,他不想委屈了嶽嫵歆,可是如果必須立有紫薇命格的人爲後,她便只能是他的皇貴妃!

他傳了欽天監的監正過來,又詳細問了他觀測天相的情況,監正恭敬地道:“稟皇上,臣已經連續觀看了三日,紫薇星發出很強的光芒,若此時冊封,時機大好!”

君依風聞言,沒有應聲,監正跪在地上,不感妄動,君依風長嘆口氣道:“你去辦吧!交給新任的戶部尚書!”

監正答應了一聲,磕頭下去,君依風不僅一聲長嘆,想起那個眉目畫的清靈女子,他的心不由揪緊了,難道他還要辜負另一個女子嗎?

嶽嫵歆回宮後,協理六宮的大權還是由她掌管,各宮的嬪妃這幾天都來問安,嶽嫵歆有些疲於應付,最後只能乾脆再次稱病,不讓衆人來見。

當然其中有些人還是不會擋在門外,比如賢妃,她總等嶽嫵歆午睡後纔過來,這時來參見的人少,嶽嫵歆正好起牀,精神也不錯,事情暫時不多,也能跟她說一會兒話。

因爲嶽嫵歆立功,她的位子卻不能晉,只能賞了大量財物,君依風是心懷內疚的,嶽嫵歆便給魏宜賓大人美言幾句,工部侍郎魏大人便一路直升,成爲戶部尚書,而工部的蔡尚書則改任吏部尚書,一時間與皇貴妃交好的勢力,風頭日盛。

魏尚書讓妻子進宮告訴女兒,一定和皇貴妃搞好關係,既然她們已經做了姐妹,就真心待之如親。賢妃本與嶽嫵歆沒有大的矛盾,兩人冰釋前嫌後,關係又進一層,相見之下,自然分外親熱。

到此之時,嶽嫵歆已經厭倦了宮裡的生活,萌生去意,她決定臨走之前扶持自己這個妹妹上位,魏幼安端莊大方,知書答禮,又有容人之量,模樣,脾氣都是上乘,就是做一國之母,也不會給君依風丟臉。

現在,嶽嫵歆等得就是一個結果,君依風答應過她,就必須給她一個交待,待此事一了,她便引身而退,去尋自己的孃親,那強毒解與不解,全看天意了!

嶽嫵歆和賢妃說了一會兒話,告訴她君依風選秀的真正目的,並讓賢妃及時轉告魏大人,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人才有可能是君依風要找的人。

賢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讓父親出頭露臉的事,忙忙差人傳了出

去,魏大人立刻發動親友關係,於天下尋找符合的女子。

是夜,君依風來到大明宮中,這是嶽嫵歆回宮後,他第一次過來,一直沒來的原因是剛剛平定叛亂,朝事繁忙,再者嶽嫵歆因爲星辰的死,情緒很不穩定,他也不想提起來讓她傷心。

今天,他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思念早早翻了牌子,安排人去大明宮通稟,他則加速將手中的幾件要緊事處理完,天還未黑,就擺駕大明宮。

嶽嫵歆心情一直不佳,也無心打扮,只讓聽蓉簡單爲自己梳了頭,挽了個朝雲髻,斜插一支鳳簪,身上也只是著了尋常衣服,素雅清淡,整個看起來如一株幽蘭,透出沉靜,婉約,淡泊的氣質。

聽蓉有些遲疑地對嶽嫵歆道:“娘娘,自您回宮,皇上第一次過來,您的這身裝扮,是不是太過素靜,還是著宮裝才顯莊重!”

嶽嫵歆不在乎地笑道:“皇上心裡若有即便本宮寒衣破衫,他也不會在意,若他心中無本宮,本宮衣著再華麗,又能討到幾分喜?聽蓉,本宮知道你的心意,不用勸了,這樣很好,隨本宮出去接駕吧!”

聽蓉見嶽嫵歆堅持箸定,便不好再勸,只得跟隨她來到宮門口,君依風的鑾駕已經到了,嶽嫵歆躬身施禮:“臣妾恭迎皇上,萬歲,萬萬歲!”

君依風看了看嶽嫵歆,眼眸中透出一抹溫柔,上前扶起嶽嫵歆溫和笑道:“愛妃不用多禮,朕一直忙於國事,至今日才得空來看你,愛妃沒有怪罪朕吧!”

嶽嫵歆淡淡一笑道:“臣妾知道皇上國事繁忙,哪裡會因此心生怨憤,臣妾在皇上眼中是如此不懂事之人嗎?”

君依風聞言,爽朗一笑,攜嶽嫵歆的手向裡走,邊道:“婉兒的嘴越發厲害了,都是朕的不是,朕向婉兒道歉!”

嶽嫵歆忙道:“臣妾不敢,皇上請!”

兩人一起到宮中正殿坐下,宮女魚貫而入,很快擺了一大桌子菜上來,嶽嫵歆親自侍奉君依風渙洗了手,選了幾樣君依風愛吃的菜,挾到他的盤子裡。

君依風看起來心情不錯,吃得津津有味,宮裡宮外的氣氛融洽了不少,衆人都歡天喜地的侍立一旁。

這頓飯君依風胃口大開,用了不少,嶽嫵歆卻吃得很少,不過略動動筷子,君依風看在眼中,關切問道:“婉兒,怎麼了,爲何吃得這樣少?比你從前的樣子,你清瘦了不少,可要注意身子啊!”

嶽嫵歆低眉斂首,很溫順的道:“多謝皇上費心,臣妾沒事,只是剛從南邊回來,見多了殺戮,一直心裡很不舒服,因此,臣妾想齋戒一個月,在宮中誦讀經文,爲死去的北奉將士超度。”

君依風聞言,不由眉頭一緊,他一直渴望著與她團聚,但是等他見到她,卻感覺疏遠了很多,是因爲君辰宇的死,還是因爲她心裡又起了計較?

當下,君依風揮手將衆人屏退,伸手將嶽嫵歆拉到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他深情的道:“婉兒,朕知道你心地善良,只要你覺得這樣做心安,就去做好了,朕不會攔你

!只是,有些事朕想跟你說一下,朕是一國之君,不得不爲千秋萬世的北奉考慮,因此這次下旨選秀女,也是因爲早有預言,朕答應你,不管將來誰爲朕的皇后,都是位同虛設,你纔是朕心中的妻子。還有安家一案,朕已經派了人手在做,不久即可查明真相,你要的朕都會給你,你儘管放心。對於辰宇遇難,朕也是痛心疾首,他小小年紀,韶華早逝,令人惋惜,朕也是血肉之軀,辰宇身上有著和朕一樣的血脈,他去了,朕焉何不痛?但是朕還要看著這天下,關心天下的百姓安危,朕不能像你那樣,將悲傷一直掛在臉上,婉兒可理解朕嗎?”

嶽嫵歆聽到他提起星辰,眼睛早已是水霧瀰漫,她強忍悲傷,淡淡的道:“臣妾明白,皇上可以是天下人的,卻獨獨不能是臣妾的,天下的女人都搶著想做皇上的妃子,臣妾卻希望,皇上能與臣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做一對簡單又平常的夫妻。”

君依風看著無限傷感的嶽嫵歆,伸手揩去她眼中的淚水,他沉聲道:“婉兒是厭倦了這皇宮的生活,不想再留在朕的身邊了嗎?”

聽君依風這一說,嶽嫵歆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怎麼可以輕易在君依風面前留露出自己的情緒,君依風疑心甚重,人又極其聰明,她這般一說,日後只怕他會對她多了留意,反倒難以脫身。

當下,嶽嫵歆淺淺笑道:“請皇上贖罪,臣妾是看到人生苦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如意,心裡感觸,才情不自禁的而發妄語,臣妾身在高位,自然知道臣妾負有的責任,豈會生有異心,皇上不要多想了,臣妾累了,不如早些歇息。”

君依風見嶽嫵歆有意躲避他的問話,沒有再追問,他想念她至極,自然不想惹她不開心,聽了嶽嫵歆話,便點頭抱起她,向寢帳走去。

這一晚君依風極盡溫柔,嶽嫵歆卻一直乾涸生澀,難以迴應他的柔情,這讓君依風頗感失望,繼而又心生埋怨,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嶽嫵歆高興起來,唯有將自己深深埋入她的體內,感受著她的溫度,閉上眼睛猛烈的攻擊,心裡已經是吶喊了千百遍:婉兒,你的心中可有我?

很快,幾次衝鋒陷陣的君依風疲憊的睡去,嶽嫵歆卻怎麼也睡不著,她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睜開眼睛看著他,他的眉頭猶自皺著,帶著不悅和鬱悶,他的睫毛很長,垂下來形成一個小小的陰影,使他看起來有幾個分俊秀,他的鼻子挺直,帶了幾分銳利,他的嘴巴緊緊抿著,含有未說出口的不滿。他的模樣清貴,卻含著讓人敬畏的冷傲。

從前,她是愛慘了這張臉,只是那時的他眉目分明,有些壓不住的飛揚之氣,而今他收斂了鋒芒,多了一種沉靜,而這種沉靜,卻讓她感到他變得陌生和遙遠。從前,她看著這張臉是欣喜的,是由裡到外的暖意和幸福!而今,看著這張臉是平淡的,是由外到裡的冰冷和落寞!

他不同了,她亦不同了,身雖同榻,心卻隔膜,距離將她和他越拉越遠!

嶽嫵歆的眼中滾出一顆淚珠,消無聲息的滑落到牀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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