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請!”楊明山擡手肅客,“四絕”隨同楊明山施施然走入大廳,再寒暄幾句後,分賓主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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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派梅掌門一向安好”,楊明山打定主意不動聲色。“四海鏢局多承貴派關照,楊某感激不盡,請代向梅掌門致意,以後有機會楊某將親赴華山拜謝。”
“四絕”的老三姓韋名開,豹頭環眼、短髭虯髯,一看就是脾氣暴躁之人,臉上已現不耐之色,欲開口說話,卻被老四柳雪源扯住衣袖,同時向石康努了努嘴,意思是少安勿燥,還是聽老二的罷。
柳雪源算的上一表人才,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一臉的淳厚樸實。
石康拿起幾上蓋碗,啜了一口茶。打了個哈哈道:“楊局主不必客氣,以後局主走鏢時路過華山腳下,不妨上山盤桓幾日,兄弟竭誠歡迎。”
軟中帶硬,楊明山暗叫厲害,依然笑容滿面道:“那楊某先行謝過了。”
石康看楊明山一直不上路,暗罵一聲老狐貍,只得哈哈笑道:“今日登門拜訪,一來是久慕楊局主之名,我兄弟四人來到金陵,若過其門而不入,說甚麼亦說不過去。”石康臉色一整:“二來呢,華山一派有事借重楊局主。”
依著“四絕”老三韋開,早就單刀直入。不過那樣也就好說了,楊明山自然可以一推三六九,撇清的乾乾淨淨。現在,石康先拿話擠兌住了,楊明山反道不好再打哈哈,何況楊明山實在不想與“四絕”反目成仇。江湖上大約還沒人愚蠢到願和“四絕”爲敵,雖然,近來華山派在七大門派中勢力最弱亦是實情。
楊明山不再兜圈,鄭重道:“石二俠請吩咐,四海鏢局如是力所能及,敢不從命。”
石康哈哈一笑,道:“楊局主言重了,是這麼一回事……”石康發現一旦要講了,還真不好措辭。
沉吟一會,石康道:“日前,敝派一弟子……在離此不遠的山林中遭遇暗算遇難,出事之地離此不遠……”
楊明山一聽吃驚不小,難道那天夜裡被黑衣人圍攻的漢子是華山派弟子,不過,此人使得好像並非華山派劍法。
楊明山心裡吃不準,面上更是不動聲色。沉聲問道:“石二俠莫非懷疑我鏢局與貴派弟子之死有關。”此言一出,鏢局弟子臉現不憤之色。
石康緊緊盯住楊明山,稍停,哈哈一笑道:“楊局主誤會了,楊局主急公好義,名滿天下,我兄弟由衷佩服。不過,畢竟事發之地離此不遠,或許,局主會提供蛛絲馬跡,亦不枉我兄弟勞碌奔波一場。”
楊明山詞鋒一轉,問道:“敢問,貴派是何弟子,因何遇難,以致驚動四位大俠,不遠千里奔赴金陵。”
“這個……”石康彷彿有難言之隱。
“如不方便說,石二俠不要勉強,楊某的確愛莫能助”。楊明山順勢說道。
“四絕”老三韋開再亦忍耐不住,起身擡手一指楊明山,嚷道:“姓楊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兄弟要是沒有幾分把握,誰奈何跑到你這裡磨嘴皮子……”
老二石康等韋開說到這裡,方制止道:“老三,坐下!”韋開兀自要接著說。一直默然不語的老大文默涵,看了韋開一眼,喝道:“老三!”
韋開看來很聽老大的話,悻然坐下。
石康笑道:“韋師弟言出無狀,請楊局主不要見怪。”
楊明山微微一笑道:“豈敢,早就聞聽韋三俠心直口快、乾脆豪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石康面色一整,肅容道:“剛剛韋師弟所言,亦非信口開河。四海鏢局,恐怕再也沒有太平日子!”
鐵中棠再亦忍耐不住,變色道:“莫非堂堂華山派吃定了我們區區四海鏢局不成。”
韋開亦忍耐不住想要發作,被石康拿眼色止住。石康哈哈笑道:“鐵總鏢頭誤會了。”
楊明山自認那夜問心無愧,只因關係到“寒釣圖”,所以只好裝糊塗。正容道:“貴派弟子遇難之事,的的確確與我四海鏢局毫無瓜葛。想我四海鏢局與華山派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苦跟華山派過不去。何況四海鏢局做的是保鏢的生意,豈敢得罪貴派這樣的名門大派。”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不過“四絕”前來另有所圖,自不甘心因爲這麼幾句話就打退堂鼓。
石康咳了一聲,笑道:“我師兄弟自是信得過楊局主。雖是家醜不可外揚,也罷,不瞞楊局主,前幾日橫死山林之人乃我華山派不肖弟子,竊得我華山派鎮派之寶。何樣寶物恕石某不便透露。梅掌門命我兄弟四人務必連人帶寶押回華山。我兄弟這才千里追蹤。”
石康當然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兄弟受騙上了別人的圈套,被別人設計引開,方纔錯失了良機。韋開對石康是由衷佩服,因爲這話他韋開就編排不出來。
石康頓了頓,看楊明山似乎並無不信之意,接著道:“怎奈江湖之上,人心險惡,無恥之輩,覬覦我派重寶。當此之即,金陵已有幾股勢力雲集,矛頭直指四海鏢局,似乎並非無因而發。”
楊明山不由變色,與前頭老教化所言兩相對照,由不得楊明山不信石康所言。石康眼見言辭奏效,接著道:“四海鏢局已處風雨飄搖之中,我華山派鎮山之寶,絕不允許他人染指。如有可能,我華山派願與四海鏢局攜手,誓與邪惡之徒周旋到底。”說到此處,目光灼灼,緊緊盯住楊明山。
楊明山並不貪圖“寒釣圖”,“四絕”如能開誠佈公,只要合情合理,楊明山未必不能吐露實情,甚至於交出“寒釣圖”。石康錯就錯在以己度人,含糊其辭,又語含威脅,頗讓楊明山反感。
楊明山正色道:“四位大俠好意,楊某心領了。四位心切貴派重寶,楊某自然理解,不過,恕楊某直言,四位大俠不去追蹤殺人的兇手及寶物,反而對楊某疑神疑鬼。是否乃捨本逐末之舉?楊某一向堂堂正正,絕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請四位大俠及梅掌門明鑑。”
此番話軟中帶硬,又不無道理。“華山四絕”並不疑心楊明山會殺害那位“華山弟子”,因爲此前,“四絕”已仔仔細細勘察過那人的傷處及四周的痕跡,可以斷定死前有過長時間的打鬥,“四絕”明瞭此人的實力,以楊明山的功力,根本無此可能。
不過,讓“四絕”疑惑的是,一夥來歷不明的人,時常在四海鏢局周圍出沒。加之華山派的死對頭崑崙派,也有弟子現身金陵,使得“四絕”頗感事態嚴重。因此“四絕”一方面派人飛速通報掌門,另一方面登門拜訪楊明山試探虛實。
石康眼見楊明山軟硬不吃,心中不快。同老大文默涵對視一眼,起身道:“那,楊局主,我們兄弟先行告辭了。”
楊明山率衆人起身相送,直送出鏢局大門,石康回身拱了拱手道:“楊局主請留步,我兄弟宿在離此不遠的悅來客棧,如有任何發現,還望楊局主通報一聲。”
楊明山亦拱手道:“一定,一定。恕不遠送”。“華山四絕”就此揚長而去。
四海鏢局的馬棚在演武場後頭,有一個側門與後院相通。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如月過來,說小姐吩咐唐靖只管照料大小姐的馬。原先兩個馬伕自然唯唯稱是。
這個嬌俏的丫頭轉身又盯著唐靖打量了兩眼,抿嘴笑道:“你可不許偷懶,小姐不知爲你說了多少好話。這馬可是小姐的寶貝,可要好生伺候,等會你就拉出去遛遛,以往小姐每天都要遛馬,今天也不知怎麼了…”。
唐靖躬身一禮,笑道:“請如月姑娘放心”。
如月白了唐靖一眼,笑道:“也沒個正經,難怪小姐…”說到此處,臉色一紅,轉身姍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