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幹的？乾的？……”
“……他們人呢？人呢？……”
空蕩蕩的崗子上，只有她和小不點。
顧芳的聲音太大，迴音不斷……彷彿有人在嘲笑她一般。
一陣風吹來，涼颼颼的。
“娘，我怕。”
小不點打了個寒顫，一把抱住顧芳的大腿，臉埋在她的腿之間，身子瑟瑟發抖。
顧芳擡手摸了摸他頭。
“不怕。”
她放下辛苦提上來的茶水和饅頭，帶著小不點和大黃朝山下走去。
“他們怎麼沒來？地基怎麼還被人破壞了？”
顧芳滿心疑問，卻沒人給她答案。
“顧芳。”
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顧芳扭頭，看到一個髒兮兮的人，他很瘦，渾身泥土，連臉上都是，只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
“牛肚子？”
顧芳一臉疑惑。
“你怎麼這樣？”
“顧芳，你站在那別過來，我說完話就回去。”
牛肚子一臉驚恐的看著顧芳，制止她朝自己走來。
顧芳見他那樣，一臉疑惑。
“你怕我？”?“爲什麼？”?“你別過來，我說完就回去。”
牛肚子連連後退，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一臉驚恐的看著顧芳。
顧芳趕緊停住腳步，看著他。
“你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牛肚子見顧芳停住腳步，目光閃了閃，低頭。
“顧芳，昨天下午我們在野鴨崗子上正幹著活，忽然聽到一些不乾淨的聲音。”
說到此，牛肚子打住，眼神中都是驚恐的神情。
“聽到不乾淨的聲音？是什麼聲音？”
顧芳追問。
“你不要問了，總之我們每個人都聽到了不乾淨的聲音。”
牛肚子痛苦的道。
“要不是，要不是我覺得你是好人，上次給我喝的茶治好了我的病，我……”
“我……”
“我是不會跑回來和你說的。”
牛肚子聲音結結巴巴，彷彿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般。
顧芳見他那樣子，也不忍心再追問到底是什麼聲音，只好退而求其次，問：
“那你想和我說什麼？”
“我想說……”
“我想說你不要再害人了，我知道你不壞。”
什麼？
顧芳滿臉疑惑。
“不要再害人了？是什麼意思？”
“顧芳，昨天那怪聲音告訴我們，你是妖孽，你是會吃人的妖孽！”
“她們說，她們說你給我們白麪饅頭吃，是要先把我們養胖了，再吃我們，所以纔會給我們那麼多好吃的，還給我們那麼好茶水喝……”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她們說的那樣，因爲你治好了我的病……”
牛肚子斷斷續續的道，雖然害怕，言語還算是正常，不像是被嚇瘋了的樣子。
“所以你跑回來是規勸我的？”?顧芳想笑。
是誰放出謠言說她是妖孽的？
還把這麼一羣大老爺們嚇成那樣？還真的挺有本事的啊！
“顧芳，我也不信她們說的，可是……可是……”
牛肚子像是想到很可怕的事情了一般，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好了，你別說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什麼都別想，過幾天我去找你。”
顧芳打斷了他的話。
能把一羣大老爺們嚇跑，還深信不疑她就是妖孽，這個做局的人不一般啊……
想到此，覺得頭有點疼。
真是倒黴！
最近秦三郎也不知道去哪了，她一個人來對付這件事，對付背後的人，還有些頭疼！
牛肚子聽顧芳那麼說，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眼顧芳，見她沒有異樣，膽子大了些。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壞，所以她們說你害人，我不信……”
“可是，可是……昨天的事太嚇人了！”
牛肚子說，心底還是很害怕。
“謝謝你的信任，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是妖孽，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還有，你要是見到牛大山大哥他們了，幫我跟他們帶句話，我不怪他們，讓他們等幾天，我就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我……”
牛肚子欲言又止。
“怎麼了？”
牛肚子低下頭，咬了咬脣。
他不敢去找牛大山他們，因爲如果讓他們知道，他來找顧芳了，定會打斷他的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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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們從野鴨崗子逃回去後，牛大山他們就警告過，不許人再來顧芳家。
“他們害怕，害怕禍及家人，不會再來了。”
牛肚子喃喃自語。
顧芳一愣，有些失神。所以只有牛肚子來給自己報信麼？
“你難道不害怕麼？”
“我……我沒有家人，我是孤兒。”
牛肚子解釋。
“而且我覺得你是好人……”
話雖然那麼說，可是他的聲音卻瑟瑟發抖，一副怕死了顧芳的樣子。
顧芳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剛纔看到地基被毀，現在聽到有人說她是好人，卻又十分害怕自己的樣子，只覺得十分諷刺。
前幾天大傢伙信誓旦旦，保證幫她把房子建好的話，還在耳邊縈繞。
今天大家就棄她而不顧，真的是太諷刺了！
……
新居發生了那樣的事，顧芳也沒有心情繼續待下去了，帶著受了驚嚇的小不點，和大黃一起回家了。
“孃親，他們爲什麼亂說，說你是妖孽。”
小不點坐在顧芳的懷裡，抱著她的脖子問。
在他眼裡，他的孃親就是天上的仙女好麼？
誰見過這好看的妖孽？
“因爲有人想害孃親。”
顧芳安慰，她最怕孩子聽到流言蜚語後受不了，沒想到小不點除了在崗子上受了驚嚇，其他並無異樣。
“顧芳，你這個妖孽，你給我們出來。”
“再不出來，我們就燒了你家！”
門外傳來一陣叫囂聲，顧芳眉頭微蹩，看來散佈謠言的人準備還挺充分啊！
只是她沒想到，這些人動作這麼快，就跑來她家了。
“孃親，我怕。”
剛緩過勁來的小不點，又渾身瑟瑟發抖起來。
“寶兒不怕，你在屋裡呆著，孃親出去看看。”
安撫好小不點，顧芳才起身開門。
門口聚集了十來個男女老少，帶頭的許胖娃手中還拿著火把。
看到許胖娃的時候，顧芳頓時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你？”
顧芳冷笑。
她說是誰放出謠言來陷害她呢？
她正愁自己一點頭緒都沒呢，沒想到人家自動送上門來了。
“顧芳，你乖乖出來受死吧，我們看在你死了男人的份上，還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許胖娃拿著火把，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顧芳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很多她只是見過，並不熟悉，這些人爲什麼會聽許胖娃的話來圍攻自己呢？
“胖娃，別和她廢話了，趕緊燒死她！”
大家十分憤怒的看著顧芳，一副要衝上前燒死她的模樣。
“大白天的，你們在這聚著幹嘛？”
周里正，輕咳一聲，撥開人羣，出現在顧芳面前。
“你們，是不是閒的沒事幹？都聚在了顧芳家門口？”
他臉色嚴肅，眼神帶著威嚴的掃視大家一圈。
“里正啊，你可要幫大家做主啊，顧芳她是妖孽，就是顧芳害死我家孩子的啊……”
一個年紀挺大的男人，忽然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啥？”
“我害死了你的孩子？”
顧芳一臉懵逼，不明所以。
“周里正，今天你要是不爲我做主，不讓我燒死她，我就死在這！”
說著，男人就拿著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大哥啊，你可別想不開啊。”
許胖娃手中拿著火把，苦苦哀求男人。
“周里正啊，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周里正也是一臉懵逼。
眼看就要鬧出了人命，周里正一臉爲難的看向顧芳。
“這……”
跟她來這招？
顧芳嘴角一挑，道：
“想死死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