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是大老黑值班,李剛在家裡休息。午夜時分,電話震耳的響聲把大老黑驚醒,聽到那頭說完大老黑趕緊把電話掛掉給李剛打過去。李剛的電話響了半天他才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喂~誰呀?”
“我!楚震天!趕緊穿衣服去一五五醫院,曉明出事了!”說完電話就掛了。
李剛一聽曉明出事了趕緊起來穿上衣服,也不管他媳婦兒怎麼埋怨,“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又是大老黑叫你,你和大老黑過去得了!”。李剛拿上錢包關上門就走了。
李剛到醫院時楚震天已經到半天了,他站在搶救室的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旁邊的椅子上坐著曉明的愛人在那不停地哭泣擦著眼淚,大學各級領導還有曉明的親朋好友都站在門外。李剛跑過去先向各級領導點頭打招呼,然後跑到大老黑那問什麼情況。大老黑把他拉到一邊,看看在那哭泣的嫂子,然後小聲對李剛說道:“曉明進去半天了,肺癌晚期。拉練之前就檢查出來了,只不過他一直瞞著,以忙爲藉口一直拖著,這不......”大老黑嘆了口氣,攥緊拳頭砸到了牆上。
“咱倆先不說了,我去看看嫂子去!”李剛聽完大老黑所講拍拍他說道。
李剛走到曉明愛人身邊,她正斜靠在大學李幹事(女)身上哭泣,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流,讓人看了不禁心寒。李剛蹲下來安慰嫂子說:“嫂子,曉明會沒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他爲我們大學奉獻了這麼多年,我們全大學的官兵都會爲他祈禱,老天也會保佑他的。您別難過了,曉明在裡面會沒事的?!?
“醫生說他這病已經是晚期了,估計......”話說到一半,哭泣伴隨的抽搐中斷了她的話,“年前我就發現他咳嗽,讓他去醫院檢查。他說醫生說是感冒沒事,可後來發現越來越嚴重,讓他再去檢查可他就是不去,說工作忙,沒時間。去獨山前他開始成宿的咳嗽,有時候還有血絲,從獨山回來後也不怎麼在家裡住,本想過幾天帶他再去醫院檢查檢查,沒想到......”說著李剛和嫂子的眼淚一同下來。
大學首長親自對醫院領導說過,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曉明救過來。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搶救室的燈一直亮著,不斷的有醫生和護士進出搶救室,每出來一個人都會圍上一羣人問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可醫生和護士哪有時間和他們交流,一句讓開就走了。急救室的門又開了,出來一位滿身是血的護士。
“你們誰是AB型血,病人需要AB型血,血庫的AB型血不夠,需要馬上輸血。”護士急說道。
“我是”“我是”“我是......”一羣人圍過來嚷嚷著。
“安靜一下,到底誰是?”護士問。
“我~我~我不記得是啥血型了”大老黑尷尬的說。
“有沒有知道自己血型的?”護士問。
平時這大老黑只知道教學和訓練,獻血時直接插上管子儘管放血就是了,哪裡有閒情去記自己的血型,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一著急根本就想不起來。
“我是AB型的”“我也是AB型的”人羣中有人說到。
“趕緊過來抽血!”幾個人跟著護士就去抽血了。大老黑站在那拳頭又砸向了牆,此時他恨不得自己是頭血牛,想要啥樣的血隨便抽。李剛拍拍他讓他冷靜冷靜,此時在場的人誰不想替曉明分擔點痛苦呢。
時間一秒一秒如清風在手術室劃過,沒有一點痕跡。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曉明被推了出來,此時的他仍閉著眼睛。一羣人馬上圍了過來詢問醫生病人的情況。
大老黑攥著醫生的胳膊特著急地問:“醫生,怎麼樣了?曉明有沒有事?”
“我們盡力了,現在病人還處於昏迷狀態,過段時間會醒來。這位首長,您攥疼我了~”醫生用虛弱的聲音說道。大老黑實在是太緊張了,以至於他忘記了手上的力氣,兩隻手像大鉗子般攥住醫生,別說是虛弱的醫生,就是這些當兵的也沒幾個能受得了他這兩隻大鐵鉗。
大老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正抓著醫生的胳膊,他趕緊鬆開手,可是醫生的胳膊還是被攥的通紅。他張開嘴剛要喊曉明就被護士制止了,“病人需要安靜~”護士急忙說道,然後曉明就被推走了。遠去的病牀,搖晃的輸液瓶,白牀單和熟睡的曉明是今晚最讓人揪心的場景。嫂子在幾個女幹事的陪同下和醫生去了診室,其他人在領導的建議下都回去了,等小明醒了再來看他。學員營每天還有很多事,如果李剛他倆不在那羣狗小子說不上會捅出什麼簍子,所以兩人也都回去了,只剩下幾個幹事和家屬留在醫院照顧曉明。
“哎!多好的兄弟,爲了學校和學生辦了那麼多實事,就這麼到下了,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大老黑在車上感慨。
“人啊~這輩子說不上哪天就沒了,曉明肺癌以前不知道麼?”李剛問。
“以前只知道他總咳嗽,以爲他抽菸抽的,都沒在意~”大老黑回答他說道,眼睛看著窗外一排排擦肩而過的路燈。
“你去哪?我送你”李剛說。
“還能去哪,回學?!?
“那我也回學校吧!”李剛看了一眼大老黑說道,隨後兩人誰也沒說話,車裡陷入了沉寂。
夜幕下這輛黑色的小轎車就這樣在寂靜的馬路上奔跑著,穿過鱗次櫛比的樓房,跨過蜿蜒曲折的立交橋,一直來到這所充滿未知的大學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