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xué),學(xué)生陸續(xù)的從教室裡走出去,英語課代表把收上來的作業(yè)交到講臺上,高一的孩子,十六歲已經(jīng)懂得察言觀色了。
“顧老師,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的臉色有些難看。”
“老師沒事,謝謝你。”顧小冉牽強的笑了笑,捧起厚厚的一疊作業(yè)本,走出了教室。然而,當(dāng)她看清等在門外的人時,手臂下意識的一鬆,捧在懷裡的作業(yè)本稀里嘩啦的掉落了滿地。
她呆呆的看著對面穿著修身羊絨大衣的男人,視線越來越模糊,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來。
“激動的?”程浩洋蹲下身,拾起散落滿地的作業(yè)本,他單手捧著作業(yè)本站在她面前,含笑凝視著她,另一隻手輕輕的擦拭掉她臉頰上的淚痕。
“想我想的落淚了?”
“浩洋。”顧小冉直接撲入他懷中,臉頰埋在他胸膛,淚再次洶涌。
“傻丫頭,哭什麼。我才離開你一週而已。公差,沒辦法。”程浩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他並不知道離開的這一週發(fā)生的事情。
程浩洋牽著她的手,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顧小冉被動的跟在他身後,眼中閃動著淚光。他的手還是那樣乾燥而溫暖,可是,她卻覺得,他們已經(jīng)走到盡頭了。
她知道韓宇宸那樣的人一定說到做到,她不想連累他。何況,她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顧小冉了,她再也配不上他。
程浩洋把作業(yè)本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然後拿起她搭在辦公椅上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一會兒想吃什麼?川菜怎麼樣?你喜歡吃的。”
顧小冉搖了搖頭,“你胃不好,還是不要吃辣的了。我們?nèi)コ曰疱仯瑴匮a的。”
“呦,我家冉冉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懂事了。”程浩洋笑著,指尖輕颳了下她的鼻尖。
顧小冉含著淚,脣角吃力的擠出一抹笑。曾經(jīng)的她就是太任性了,她以爲(wèi),他會永遠陪在她的身邊,寵著她,愛著她,遷就著她。
然而,直到這一刻,她才懂得什麼叫做命運無情的作弄,沒有誰是註定屬於誰的。
一週,韓宇宸只給了她一週的時間,她不能再任性了,她要學(xué)著做個乖巧懂事的女朋友。
程浩洋開車帶她到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吃飯,通常的時候,小冉都只負責(zé)吃,而他負責(zé)給她夾肉夾菜。
小冉低著頭,吃飯的時候也是魂不守舍,食不知味的。連程浩洋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冉冉,我們交往這麼久,你是不是應(yīng)該陪我回家見見我父母?”程浩洋一邊給她的碟子裡夾肉,一邊試探的詢問道。
“哦。”顧小冉木訥的點頭。
以前他每次提出要帶她回去見父母的時候,顧小冉都是猶豫的,程浩洋的父親是稅務(wù)局的領(lǐng)導(dǎo),母親是高級工程師,程浩洋高校畢業(yè),在稅務(wù)局任要職,年紀輕輕、天途無限。
而她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她的父母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匆匆結(jié)婚,生下她後不久就離婚了,現(xiàn)在各自重新組建了家庭,沒有人管她。大學(xué)的時候,她都是半工半讀,才完成了學(xué)業(yè)。
面對這樣優(yōu)秀的程浩洋,她難免自卑,所以,一直都猶豫著不敢和他回去拜見父母。關(guān)於未來,她一直是忐忑而不安的。而現(xiàn)在,她再也不用忐忑不安,因爲(wèi),他們已經(jīng)沒有未來了。
“這個週末我爸媽都有時間,定在週末怎麼樣?”程浩洋又問,以爲(wèi)她終於願意跟著他回家見父母,難免喜出望外。
“哦。”顧小冉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只是敷衍的點頭。
這次,程浩洋終於看出她的異常,伸出兩指,輕彈了下她額頭。“小丫頭,想什麼呢?”
“沒什麼。”顧小冉這纔回過神來,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算了,以後再說吧,我不逼你。”程浩洋輕嘆了一聲,再次選擇遷就。
飯後,程浩洋開車送她回家,兩個人在樓宇門前親吻告別,當(dāng)他溫?zé)岬奈锹湓谒嫿牵櫺∪饺滩蛔∮致湎卵蹨I。
“怎麼又哭了?難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眼睛有點疼而已。”顧小冉用手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揉掉了眼中的淚水。然後轉(zhuǎn)身快步跑上樓。
程浩洋看著她離開後,纔開車回到家。他下飛機直接去學(xué)校找顧小冉,這會兒才拎著行李箱回到家。
一開門,程母滿臉含笑的迎上來,接過他手中的行李箱,送進儲物間裡。
“不是說下午的飛機嗎,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我先去了小冉的學(xué)校,一週沒見她了,怪想的。”程浩洋笑著說道,在父母面前,他從不避諱對顧小冉的感情。在他的心裡,已經(jīng)認定了她就是自己未來的妻子,是他共度一生的人。
只是,聽完這話,程母卻不大高興了。“這還沒娶兒子呢,就把我這當(dāng)媽的忘了,你出差都一週了,只惦記她,怎麼不想我和你爸爸。”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程浩洋伸出手臂攬住母親的肩,和她一起走進餐廳。
他其實不太喜歡吃火鍋,所以剛剛也沒動兩口,正好回來陪父母吃飯。“媽,我都想你燒的紅燒鯉魚了。”
“知道,早就給你燒好了,走吧,吃飯。”母子兩人一起走到客廳。
程父早已經(jīng)坐在了桌旁,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程母細心的剔除了魚刺,然後把雪白的魚肉嫁給兒子,並說道,“你和那個顧小冉,怎麼還在一起?”
“媽,您說什麼呢。我和小冉好著呢。”程浩洋回答。
程母卻下意識的皺眉,“浩洋,我覺得你還是要好好的考慮一下,那個顧小冉並不太適合你,門不當(dāng)戶不對不說,還是在離異家庭中長大的,這樣的孩子,心裡上肯定有缺陷。”
程母說來說去,最主要的就是顧小冉的出身不好。她家的兒子將來是要如仕途的,必須要娶一個對他的事業(yè)有所助益的妻子才行。
“媽,您還沒見過她呢,我保證,您見到小冉,一定會喜歡她的。”程浩洋全然不把母親的話放在心上。
‘美色所惑’四個字程母險些脫口而出,卻被程父打斷,“先吃飯,這件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