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140 猶如與君初相識
夜幕深沉,醫(yī)院安靜走廊內(nèi)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郭斐修打橫抱著沈煙雨穿梭在醫(yī)院走廊內(nèi),這是距離樑家最近的一間醫(yī)院。
他抱著她慌不擇路的開車過來,已經(jīng)浪費(fèi)了不少時間,夏日的s市氣溫不低,郭斐修的臉上遍佈大汗,就連襯衫都溼了。反觀他懷中的沈煙雨,卻安靜的如同樽瓷器雕像,除卻脣角的血紅外,再沒有任何生命力的跡象。
“護(hù)士……醫(yī)生……”郭斐修過於嘶啞的聲音引來值班的醫(yī)護(hù)工作者,見沈煙雨陷入昏迷的狀態(tài),趕忙接過去。
郭斐修喘著粗氣坐在走廊長椅上,抹了把臉上的汗,俊美的輪廓在深吸口氣後恢復(fù)沉穩(wěn)內(nèi)斂的模樣,眸底卻依稀可見閃爍。時不時的朝著急救室的方向看去,他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此時應(yīng)該做些什麼……
談安辰此時應(yīng)該還在梁氏加班,而樑露白去了夜店,樑晨曦還在度蜜月,一時間,沈煙雨的身邊竟只剩下了他。
攤開的手掌上還沾著血,郭斐修到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忘記剛纔她咳血的模樣,明明平時那麼清冷健康的一個人,突然變成這樣,就像是下一刻要死了似的,令他心裡隱隱升起了一種莫名恐懼。
急救室門上的紅燈一直亮著,郭斐修時不時擡起頭來看一眼……
而躺在急救chuang上的沈煙雨彷彿置身進(jìn)了夢境內(nèi),明明睜開眼睛的縫隙裡能夠看到明亮的光,卻全身輕飄飄的。
——你怎麼不去死?我看到你就噁心!
——裝病這一招你還要用到什麼時候?把我騙回來就過什麼鬼生日?
——沈煙雨,你能不能改改你暴發(fā)戶的性格?
那個男人的臉上,遍佈著深深的厭惡,沈煙雨就像是個局外人,看著電影播放似的片段。
此時急救的護(hù)士意外的發(fā)現(xiàn)沈煙雨的脣瓣扇動著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湊近了仔細(xì)聽著,依稀辨別是……
——姍姍來遲者,叫我……等的……好心焦……
………………
“嘶……”樑晨曦低頭看著指頭尖上滲出的血珠,心裡隱隱有著不安。
霍可泫拉著霍景睿到處的在別墅內(nèi)閒逛,反倒是樑晨曦與霍靳言在不緊不慢的吃著,本來想切個水果,卻意外晃神的劃破了手指。
下意識將指頭放到口中吮/吸了下,樑晨曦也不知道自己冷不丁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現(xiàn)在卻有些沉重。
“怎麼了?”霍靳言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樑晨曦趕忙回頭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就是小傷口而已。
“怎麼不小心一點(diǎn)。”冷眉掃了眼刀果,已經(jīng)瞭然。
“剛纔只是沒注意而已。”樑晨曦剛想繼續(xù),霍靳言卻已經(jīng)替她接了過去,蘋果在他手中以著優(yōu)雅的姿勢轉(zhuǎn)動,薄薄的皮與果肉分離,那熟練的模樣倒是叫她很是吃驚,就連骨子裡的那種冷漠距離都煙消雲(yún)散。
“你削蘋果削的也太好了!”樑晨曦忍不住驚歎。
“以前景睿小時候不愛吃飯,我就將蘋果削好打成泥餵給他吃。”話正說著,霍靳言刀起刀落間一個靈動的小白兔已經(jīng)從蘋果上被刻了出來,輕輕一拉就被扯下,放進(jìn)了樑晨曦手心裡。
樑晨曦驀然睜大了眼睛,靈動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眨著,剛想要仔細(xì)看清楚,耳邊傳來笑聲,橫空多出來一雙纖細(xì)的手,從她張掌心中將那蘋果刻的白兔接了過去。
“嘖嘖,沒想到大哥你還會這一手,騙過不少女孩子的芳心了吧!”霍可泫有些玩瘋了,身上都是汗,就這樣她還沒逛完別墅的全部,看著那模樣可愛的白兔,啊嗚一口吞進(jìn)了嘴裡。
樑晨曦甚至來不及阻止,就見那模樣靈動的白兔就這樣‘殞命’,眼底裡多少有些失落。
“晨曦我口渴了……”霍可泫聰明的懂得利用一切優(yōu)勢來裝可憐,雙手合十在眼前,而口乾的霍景睿也有樣學(xué)樣的雙手合十看著樑晨曦,可憐巴巴的樣子弄的樑晨曦哭笑不得。
剛端起果汁瓶還沒等倒,卻被霍靳言的大掌攔在半空中接了過去重新落在桌上。
“要喝就讓他們自己倒,自己的事情都不做,有什麼好指望別人的。”霍靳言冷冷開口,眸光裡的警告落在霍可泫與霍景睿眼中,霍可泫吐了吐舌頭,自己給自己倒了杯,咕嘟咕嘟的喝了進(jìn)去,哪裡還有半分大明星的樣子!
“啊對了大哥!你知道你秘書中獎了嗎?還是大獎拉斯維加斯之遊,你那個吃貨秘書,當(dāng)時我給頒獎的時候,眼巴巴的看著二等獎神戶牛排一年份,別提有多逗了!”霍可泫端著空杯子極力的想霍靳言的秘書到底叫什麼名字,那副老派的打扮除了他能接受之外,恐怕也沒別人能忍受了。
樑晨曦回想起裴可可,似乎不太明白霍可泫爲(wèi)什麼叫她吃貨,她倒是知道裴可可在繁忙的工作外特別喜歡睡覺,就連辦公室裡都放著個枕頭。
“還不就是上次我去大哥那裡,你不知道,那個秘書面前放著三個便當(dāng),等我從辦公室裡出來後,她竟然全都吃完了,還能在吃兩個蓮霧,當(dāng)時就把我給嚇到了!”平時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實在是沒想到她那麼能吃!
“職員私人的事,我不過問。”霍靳言冷漠出聲,眼角餘光看了眼樑晨曦指尖上的傷口,沒什麼特別態(tài)度。
“這秘書又能吃又能睡還不胖,最主要的是工作效率一流,大哥你真的是挖到寶貝了,也就霍方淮有眼無珠!”
提到霍方淮,霍可泫撇了撇嘴,對於這個弟弟,她那些惡感更多的是對三媽孟品言的。
“說到霍方淮,我想起上次……”樑晨曦的話說到一半,原本是想要說在路邊看到他給惡漢支票的模樣,不過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把話說完,她總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想起上次什麼?”見她半響沒說話,霍可泫側(cè)頭追問。
“沒什麼,就是你大哥給霍方淮寄了盒巧克力,應(yīng)該早就到了!”樑晨曦這話轉(zhuǎn)的很圓滑,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痕跡,可霍靳言卻還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並不重。
“巧克力?大哥你也太壞了吧,難道你不知道霍方淮最討厭甜食啊!”霍可泫笑得花枝亂顫,樑晨曦聞言卻有些詫異,霍方淮喜歡甜食的事情在霍家果然沒多少人知道嗎?
生在這樣的豪門內(nèi),樑晨曦倒是覺得他挺可憐的,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妹妹,還有個時時嚴(yán)厲對待他的母親,尷尬的位置決定了他就連個人喜好都要深深隱藏起來,這樣想著,也不覺得他嘴毒沒禮貌是件不可饒恕的事情了!
“吃飽了是吧?這裡交給你收拾,我和晨曦去睡午覺了。”霍靳言伸手摟過樑晨曦的腰,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去,就像是沒有聽到身後霍可泫的哀嚎,那麼一大攤子?xùn)|西就要她一個人收拾,可要忙活一陣的了!
“哥,我可是明星,大明星好不好!”霍可泫努力爲(wèi)自己爭取權(quán)利。
“霍可泫,你就算是影后,也得給我收拾乾淨(jìng)!”霍靳言頭也沒回的扔了句話回去,樑晨曦著實想笑……
………………
本來是想要睡午覺,可是臨時的霍靳言去書房開了個視頻連線會議,樑晨曦沒事做就隨手抽了本書出來倚著沙發(fā)看了起來。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辦公的樣子,那種渾然天成的領(lǐng)導(dǎo)者氣勢融合進(jìn)骨子裡,俊朗迷人的模樣甚至比手裡的書還要好看,樑晨曦這樣的想著,視線落在他臉上……
藍(lán)牙耳機(jī)閃動著藍(lán)色冷芒,霍靳言倚著真皮座椅,線條分明的輪廓繃的很緊,對方不知說了什麼,他眼神明顯是不悅的,樑晨曦忍不住揣摩他每個眼神變化,就像是什麼新奇的遊戲,卻沒注意到自己手裡的書半天都沒翻開一頁。
不知就這樣過去多久,霍靳言摘下耳機(jī)扔到桌上,隨後將筆記本電腦重重闔上。
樑晨曦下意識回神,就像是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偷看他似的,低頭看著手中一頁未翻的書,心思卻還沒收回。
霍靳言將襯衫釦子打開幾顆,沒有任何笑意的俊容比剛纔略顯放鬆許多,健壯結(jié)實的體魄靠在皮椅上,眼神內(nèi)斂。
“開完會了?”樑晨曦抱著書走過去,坐在了飄窗處,纖細(xì)修長的兩條白腿懸空晃動著。
轉(zhuǎn)動皮椅朝她的方向,樑晨曦長髮披肩雙腿晃動,精裝硬皮的書就放在膝蓋上,慵懶的朝他笑著,偶爾還會用腳尖踢一踢他緊實大腿,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玩鬧著。
嘩的一下,霍靳言卻伸手桎梏在樑晨曦腳踝處,令那亂動的白希止住,粗糲指腹摸著細(xì)膩皮膚,愛不釋手的。
“你有毛病啊,老摸我腿!”樑晨曦想要抽回來,霍靳言卻不肯,癢癢麻麻的著實令她有些發(fā)笑。
霍靳言的手沿著她小腿緩緩上移,都已經(jīng)快要逼近禁/區(qū)的方向,卻還是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最後索性順勢就壓了過來,兩個人以著上下的姿勢倒在寬敞的飄窗處,樑晨曦被他壓著,腳踝還被霍靳言握著,姿勢有夠奇怪的。
他的眼睛看著她的,涔薄的脣緩緩落在樑晨曦大腿的內(nèi)側(cè),落下個熱熱的吻,沒留下任何痕跡。
“你……”樑晨曦被霍靳言放浪的動作弄的臉頰一熱,半天說不出句話來。
“我讀書給你聽……”放開她的腿,霍靳言鬆了鬆袖釦,伸手將那本硬皮的原文書接了過去,欣長的身形擠在飄窗上,將相對他來說嬌小不已的樑晨曦?fù)нM(jìn)懷中,將書頁準(zhǔn)確掀開到剛纔她看過的位置。
大腿的內(nèi)側(cè)那一吻的溫度還殘留著,此時躺在他懷裡,多少有些僵硬。
“你怎麼那麼瘦啊……”樑晨曦伸手探了探掌心下的胸膛,除卻硬邦邦的肌肉外就只剩下了脈絡(luò)分明的骨骼,窩在臂懷裡,她惹事的手很快被霍靳言給壓了下去。
“別亂動,不然我們直接回臥室!”壓在她耳邊聲音裡帶著警告的味道,樑晨曦動也不敢亂動了。
“今天禮拜四,你不能不守規(guī)矩!”他說過只有一三五七的。
聞言,霍靳言的眼神著實有些無奈。
如果真的有那麼多規(guī)矩能夠規(guī)範(fàn)的住男人,恐怕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意外’發(fā)生!
“可泫來的時候可是把那一盒子也帶來了。”霍靳言眼神冷冷的掃了過去,樑晨曦聽完這句話整個人都安靜了,伸手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老實的窩在他臂懷內(nèi),動也不動。
霍靳言的聲音低沉響起,他念英文時有種很獨(dú)特的咬舌音,搭配低沉語調(diào)著實令人酥麻,樑晨曦靠著他閉著眼睛,不用眼睛看也可以將這本書的故事聽完整,她逐漸放鬆起了全身,甚至半響後昏昏沉沉的點(diǎn)著腦袋。
很快,臂懷中勻速的呼吸聲傳來,樑晨曦就像是隻貓兒似的窩在那,吐氣如蘭。
忙了一上午,霍靳言多少也累了,闔上書放到旁邊,背後的靠枕軟綿著,有日光落在他們身上,樑晨曦影子的輪廓也傾灑下來,午後時光多少顯得慵懶起來。
霍靳言伸出手沿著她影子的輪廓來回?fù)崦拖袷钱嬚咴谂R摹般,隔空動作。
“小姑娘,午安。”
………………
在打過針劑之後,沈煙雨很快有了甦醒的跡象。
模糊間,她聽到醫(yī)生似乎是想要對旁邊的人說些什麼,心裡一驚,在醫(yī)生將她病情告訴郭斐修之前,冷冷出聲打斷。
“醫(yī)生,他不是我的丈夫,不需要跟他說明。”儘管聲音還是有些虛弱的,可沈煙雨的聲音成功阻止了醫(yī)生的彙報。
有瞬間,郭斐修的心裡升騰起了股怒意,尤其是在聽到那句‘他不是我丈夫’的時候,只是很快,他將這種怒意隱藏在面無表情的麪皮之下,在送走了醫(yī)生之後,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已經(jīng)從病牀上坐起來的沈煙雨。
而此時的她正想要將手背上的輸液管拔掉,郭斐修的怒火再也沒忍住,徑直走到病牀旁邊死死摁住她想要拔針的手!
“沈煙雨,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冷笑著,沒有絲毫往日裡的溫潤。
沈煙雨擡起頭來看著他,細(xì)軟的脣線抿了下,似乎有些不悅。
“郭斐修,我也沒見過你這麼不知所謂的男人!”冷冷的迴應(yīng),嘴裡有種腥甜的味道在蔓延著,那是之前殘留的血。
“你……”郭斐修怒極反笑,任由她將手從他手腕中抽離,怒意逐漸蔓延,也不知道怎的就那麼失去控制。
冷笑一聲,轉(zhuǎn)身砰的將病房門摔上,郭斐修的臉消失在門外……
沈煙雨不再去拔針,她現(xiàn)在最首要的任務(wù)就是讓醫(yī)生不要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這樣想著,將輸液袋拿在手中,身體虛軟的她朝著病房外面走去……
………………
樑晨曦沒想到是自己先醒的,睜開眼睛時霍靳言摟著她閉著眼睛。
早上剛剃過的鬍渣處還算光滑,涔薄的脣緊抿著,似乎又夢到了什麼,眼皮下的眼珠無意識的亂動著。
樑晨曦沒說話,只是伸出手在他鋒銳眉心間用指腹輕柔著,這動作看似無力實則能夠起到一定的安撫作用。
很快,霍靳言的呼吸聲由粗重又轉(zhuǎn)爲(wèi)舒緩,樑晨曦小心移開他手臂,坐起身下了飄窗。
霍靳言的書桌很簡單的擺放著幾樣?xùn)|西,景睿的照片,筆記本電腦菸灰缸與……一個魔方。
樑晨曦看著那個每個色塊都拼湊那麼完好的魔方,不由伸出手來習(xí)慣性的打亂,有些心不在焉又毫無章法的轉(zhuǎn)動著,沒一會兒就沒有耐心了。
魔方這東西,就像是她的剋星,不管樑晨曦多麼心平氣和的想要征服它,最終都會以失敗來告終!
“你太急躁了。”突然,霍靳言的聲音傳進(jìn)耳中,人雖然在說話,可是眼睛卻依舊是閉上的。
“你醒了?”樑晨曦不否認(rèn)自己的急躁,而霍靳言隨後坐起身下了飄窗走到她身後,眼神示意樑晨曦將魔方重新拿起來,只是簡單的看了幾眼點(diǎn)線面後,伸出大掌包裹住她的掌心開始快速動作起來。
樑晨曦眼看著每個色塊經(jīng)由他的控制組合到一起,就像是魔術(shù)般的神奇與迅速。
當(dāng)重新組合好,儘管不是自己獨(dú)自完成的,可樑晨曦還是覺得異常高興。
“這是當(dāng)初離開s市時唯一帶到美國的東西。”霍靳言冷淡開口,將線條分明的臉頰伸到她臉旁邊,在她看來似乎是在邀功似的,樑晨曦還沉寂在完成魔方的喜悅當(dāng)中,想也沒想的就將脣湊了上去,在他頰邊親了口。
事實上,霍靳言還真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能夠得來佳人的意外之吻,倒也算是意外收穫!
樑晨曦不由想起兩人還沒結(jié)婚,他爲(wèi)了可泫來到自己辦公室裡,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輕易地就將魔方組合好。
“霍靳言,有的時候,我覺得你真挺可怕的……”樑晨曦如是開口,臉上的表情帶著認(rèn)真。
他這樣的男人,翻手雲(yún)覆手雨的,每走一步都是經(jīng)過計算好的,好像什麼都會做,好像什麼都能做,他每次……都能帶給自己一種新奇的感覺,反倒是她……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卻好像越來越?jīng)]有了僞裝。
這樣……真的好嗎?
“我的可怕,永遠(yuǎn)是對著外人,而你……是我的內(nèi)人!”霍靳言伸手在她的頭頂揉搓著,剛睡醒本來就亂糟糟的發(fā)更是被他揉亂,樑晨曦啪一聲拍開他的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尤其是在聽到他說那句話時……
………………
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沈煙雨緩慢的朝著病房走去,臉色煞白的她每走幾步就要休息下,尤其是手裡還要舉著輸液袋,走的更慢。表情倒沒什麼變化,維持了她一貫的清冷態(tài)度,就算沒人陪著也不會被人打倒……
倏然,一雙大掌從她頭頂將輸液袋接過,濃烈的煙味襲來,沈煙雨表情楞了下,側(cè)頭看著冷不丁重新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的郭斐修,聞到那味就是剛抽過煙的樣子。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沈煙雨冷淡出聲,郭斐修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氣又涌上來,但是這次卻沒表現(xiàn)出來。
結(jié)實手臂伸到她手邊,沒出聲。
沈煙雨用著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的臉,半響後卻還是將身體大半的重量壓在了他的身上。
兩個人走總比一個人要少些寂寞,沈煙雨沒再有剛纔那麼吃力,直到病房的門板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她暗暗鬆了口氣。
“女人,不該硬撐的時候就不要硬撐!”
這句話若是從任何人嘴裡說出來都不會讓沈煙雨感到奇怪,可此時從郭斐修口中吐出卻這樣怪異!
輸液袋內(nèi)還是滿滿的,郭斐修將它重新掛在上面,讓沈煙雨慢慢躺下來,隨後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你睡,我守著。”眼神落在輸液袋上,冷冷開口。
沈煙雨看著他,夢中的景象重新回到腦海當(dāng)中,那些殘忍的,冰冷的話語,明明是同一張臉,卻帶出了不同味道。
“你……”她沒有血色的脣抿了下,有些乾澀。
郭斐修冷著臉,用棉棒沾了些水潤了潤她的脣,全程沒有笑意,彷彿這纔是真正的那個他,跳脫了以前的溫潤。
“什麼事?”做完這一切,郭斐修將棉棒扔進(jìn)垃圾桶內(nèi)。
沈煙雨躺在牀上,眼神漆黑如墨般,就這樣看著郭斐修,而後者也回望著她,等待著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你……希望我死嗎?”她的聲音很輕,在空蕩的病房裡迴響著,郭斐修目光陡然間轉(zhuǎn)冷,如刀鋒般的劃過她的臉。
“曾經(jīng)有個人對我說,你怎麼不去死,看到我很噁心,那你呢?想讓我死嗎?”
沈煙雨笑了,就像是在問著此時窗外天氣般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