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敢騙我.你知道你應該付出的代價.”陵寒睜著激動萬分的眼眸.揪住邵醫(yī)生衣領(lǐng)的手緊得顫抖.一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俊逸彈性的臉龐滑落下來.
無不昭示著他此時震驚激動的心情.
杜紹熙和樓叔也驚得微張了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什麼.他們剛纔沒聽錯的話.紹醫(yī)生說溪兒懷孕了.
太不可思議了.寒少這個冰雪無情的男人居然有孩子了.
看著陵寒這麼大反應的表情.看著他那震驚中帶著難掩期待和喜悅的眼神.邵醫(yī)生沉沉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蒼渾的眼裡噙滿痛惜.“寒少啊.早知現(xiàn)在何必當初呢.溪兒她……”
“她怎麼樣了.快說.”陵寒的瞳孔縮緊起來.緊張的盯著邵醫(yī)生.胸口的扣子來不及扣上.一股股的汗水從脖子上流淌下來.流進他因爲沉浮的呼吸而凹陷下去的鎖骨窩裡.結(jié)實而彈性的胸口布滿了粼粼的汗水.閃閃水澤.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性感.卻有種荒涼的氣息.
溪兒竟然有了他的孩子.他竟然有孩子了.他的心在那一刻飛揚起來.前所未有的興奮就這麼驀然迴盪在他的腦海.那迅速的興奮過後.忽的意識到溪兒現(xiàn)在的狀況.陵寒的整個心都緊張起來.一股害怕之感就這麼蹭了上來.
“溪兒她沒事.孩子保不住了.我盡力了.孕婦懷孕前期的三個月是最不穩(wěn)定的時候.隨時有滑胎的危險.更何況她還喝了酒.內(nèi)部受了刺激不說.外部又受到巨大的衝擊……”邵醫(yī)生的眼裡覆滿沉痛.也不去拉開陵寒揪住他的手.別開眼.那帶著歲月滄桑的渾老聲音.夾雜著沉重的惋惜.
轟.
猶如一個天雷.在陵寒頭頂上空猛然炸裂.炸的他本來繃緊的神經(jīng)猝然斷裂.那種崩弦的翠痛瞬時在他腦海劇烈迴盪放大.他猩紅的眸子在那一瞬間定格、空洞.那幽潭般的瞳孔剎那無神.俊美的臉頓然凝結(jié).呼吸也有短暫的凝滯.
他揪住邵醫(yī)生衣領(lǐng)的手突然就放鬆無力了.猶如彈性韌勁的絃斷裂一般.突然失去了張力.他的整個身子也霎時頹軟下來.猝不及防的向後踉蹌了幾步.
“寒少.”杜紹熙回神.快步上前接住了陵寒踉蹌的身子.
看著陵寒這個崩潰痛苦的樣子.杜紹熙的心猛然一痛.
孩子得而復失.這對寒少的打擊實在太大.老天爺像是再跟陵寒開玩笑.剛剛給他飛入天堂的驚喜和希望.下一秒又無情的將他打入地獄.希望來得太突然太幸福.失望便太沉痛.一天一地的折磨.實在太殘忍.
他的孩子沒了……
是他害死自己的孩子的……
陵寒俊美的臉白如臘像.憔悴痛苦得毫無生機.那雙幽眸空洞得讓人憐惜.
那是屬於他的血統(tǒng).流淌著他的血的生命.他還沒來得及去傾聽他的呼吸.傾聽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存在.他就在剛纔.流逝在那觸目的鮮紅中.
此時此刻.一向波瀾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一向雲(yún)淡風輕.任何事物在他面前都不過爾爾的陵寒.心居然劇烈的疼痛起來.像無數(shù)根無形的針齊齊刺向他的心臟.
看著陵寒這個樣子.邵醫(yī)生心裡也不好受.他嘆了一口氣.安慰道.“寒少啊.別太難過.溪兒她沒大礙.你們還年輕.孩子以後可以再有.你們想有多少就多少.”
這個場面太讓人意想不到的沉痛.樓叔靜靜的站在一旁無聲沉默.沒想到.一時衝動瘋狂.事情發(fā)生到這麼嚴重.寒少好不容易沒有用套跟一個女人發(fā)生關(guān)係而得來的孩子.就是因爲他們的一時衝動和熱血沸騰而毀於一旦.
看來杜紹熙說得對啊.是他樓叔的錯.沒有阻止這一場荒唐.他們年輕人.年輕氣盛.容易衝動做傻事.他樓叔都一把年紀了.還跟著瞎摻和.從一開始.他就應該阻止這場荒謬的衝動.
樓叔在心裡沉沉的嘆息.自責愧疚不已.
環(huán)境清雅的高級病房.
“溪兒她一時半會兒醒不了.麻醉藥還沒過去.估計要明早才能醒來.寒少你先休息一下吧.閉上眼睛睡會.”
陵寒一動不動的坐在冷溪的牀前.就這麼一直看著冷溪.眼睛也不眨一下.紹醫(yī)生看著心疼.他檢查完了冷溪的身體.擔憂的說了一句.
俊逸的臉疲憊不已.陵寒依舊面無表情.定定的看著冷溪.不爲外物所動.
她白生的瓜子小臉.此時此刻.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白.就如同白雪一樣.泛著盈盈光澤.卻就是沒有一點紅潤的氣息.看得讓人揪心.
她櫻花一般小巧柔軟的脣瓣.緊緊的抿著.卻也是烏白一片.就像凋零的花瓣被太陽灼傷.看得讓人心疼.
她密梳一般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安安靜靜的落在雪地裡.宛如那蝴蝶沒趕上冬眠.被生生的凍死在雪裡.沒有了以往翩翩起舞的活躍.看得陵寒的心都在顫抖.
陵寒呼出一口沉重的氣息.雙手重重的洗了一下自己疲憊的臉.無比惱悔.
他應該聽她的求饒.放過她的.
她懷了孕怎麼不說呢.她要是說了.他就算再憤怒.他也不會傷害她的.
難道她就這麼不關(guān)心肚子裡的孩子.這麼不在乎他的孩子.爲了跟他賭氣.連孩子的命都可以拿來當賭注.氣他就這麼好玩嗎.
陵寒越想心裡越不好受.
邵醫(yī)生無聲的搖頭.沒想到孩子最終還是沒保住.他意味深長的交代道.“流產(chǎn)如月子.需要一個月精心的呵護.溪兒身體虛弱.寒少你以後多費點心.別讓她吹冷風.別太累.吃的也有講究.前期吃一些清淡的.比如稀飯之類.後期可以補補.老母雞湯是最好的營養(yǎng)品.她的身子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
“還有.寒少啊.在兩個月內(nèi).你還是委屈一下自己.溪兒她不能行牀事.你就忍忍吧.好好照顧溪兒.孩子以後還會有.溪兒她從小在磨難中長大.身體的抵抗力還是可以.個個功能也很堅韌.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
紹醫(yī)生不忍陵寒如此頹然痛苦.他盡心盡力的安慰著他.同時自己心裡也愧疚得不得了.沒想到寒少這麼在乎這個孩子.早知道他就早些告訴寒少了.也不會發(fā)上像現(xiàn)在這麼荒唐的事情.看來有些事.不能斷章取義.不能自作主張.
“她醒來會不會很痛.”陵寒沒有回答邵醫(yī)生的話.醇厚的聲音帶著憔悴.有些嘶啞.突然來了一句.
邵醫(yī)生愣了愣.隨即渾老的眼裡流溢出一抹欣慰.“痛是一定的.好好安撫她.哦.對了.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不要在讓溪兒情緒跌延起伏了.她現(xiàn)在的狀況承受不住打擊.萬一她一時激動.再次大出血就不堪設想了.所以等她醒來.先不要告訴她孩子沒了……”紹醫(yī)生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陵寒揉了揉眉心道.
邵醫(yī)生點了點頭.站起來走了出去.給他們留出兩人空間.
濃黑雋秀的眉梢皺起.看著冷溪安詳?shù)乃?陵寒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輕手輕腳的替她捏了捏被子.目光落在她打著點滴.纖柔的小手上.摸了摸打點滴周圍的皮膚.因爲輸液而血液流暢的皮膚帶著涼意.冰涼的觸感自冷溪的手傳到陵寒的指尖.心中驀然有一股難受.
拿起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裡.輕輕的握了握.用他手心裡的溫暖來包裹著她.冷溪睡得很熟.面容蒼白中帶著一股恬靜.讓人心生愛憐.將她的手放在脣邊深深的吻了吻.陵寒的眼裡流露出一抹眷戀的光華.
“哎.寒少啊.我剛得到消息.白奕承那小子把天都酒吧翻了個底朝天.”門被杜紹熙冒冒失失的推開.正好撞見那陵寒親吻冷溪的手.那溫馨的一幕.
他霎時識趣的噤了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打擾人家小兩口的親密.的確是尷尬.
……
繁華熱鬧.聚光燈閃爍.音樂震響的天都酒吧內(nèi).
白奕承喝得大醉酩酊.滿臉酒紅.渾身酒氣熏天.酒吧的吧檯.地面.倒?jié)M了裝雞尾酒那種透明的瓶子.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把整個天都酒吧鬧得沸沸揚揚.
“來.你來.跟我喝.贏了老子給你特權(quán).開店給你開後路.營業(yè)執(zhí)照送給你.來喝呀.”白奕承在酒吧內(nèi)搖搖晃晃.醉薰著眼眸.隨手抓住一個人就醉笑著大聲嚷嚷.讓人陪他喝酒.嚇得被抓住的人連連搖頭擺手.
不是他們不喝.實在是白奕承太厲害.他一人低十.地上喝倒了一大片.而他卻還站著.就能說明他有多厲害了.
酒吧的經(jīng)理和管事的人.看著這場面.在一旁也慌了神.六神無主.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收場.鬧事的人勢力大.權(quán)力大.他們哪敢得罪.
只得一邊擦著汗.一邊小心的服侍他.有求必應.
“奕承.你這是怎麼了.”
就在酒吧內(nèi)的客人避之不及.紛紛逃出去之時.門口響起了一個敢直呼白奕承小名的聲音.來人臉上蕉著擔憂.快步的走了過來.“奕承.怎麼睡在地上.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