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快要到初夏了,我看著這羅剎宮外處處遍植的羅蘭冬青。
一個女子在我身後盈盈走來,我已經(jīng)有些熟悉她身上的香味了,我回頭,笑著對珊瑚說:“夫人怎麼來了?”
珊瑚笑道:“大清早的,我就見你一個人站在這,我想著你的傷又沒好,不要叫冷風(fēng)有吹開了口子。我就給你帶了件我們黑孫傳統(tǒng)的繡花襖裙。”
說著,她將手裡的一件五彩的長衣給我披在身上。我心中感激,說道:“謝謝你。”
珊瑚便笑道:“雖然,羲並不肯告訴我你的來歷,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位好姑娘,地藏神會保佑你的。”
地藏神?我心中念著,這又是黑孫國的神靈了。看來,共工羲果然信守諾言,連最親密的珊瑚都沒有告訴真相。
憑著女人的敏感,我怕共工羲收留我,讓珊瑚多心了,假以時日,共工羲自然會告之。
於是我對他說:“珊瑚夫人,你放心,我和共工羲不是你想的那樣。”
珊瑚笑了,說道:“姑娘,我可沒那樣想。他的貴客就是我的貴客。”
遠(yuǎn)遠(yuǎn)地,珊瑚就看見了共工羲緩緩而來的身影,她笑著對我說:“真是嘴裡說著他,他可就來了,你們說著話吧。我還要去熬你晚上喝的藥汁,這些活,原本不是我乾的,可是羲偏說,別人做他不放心。”
待共工羲到了面前,珊瑚朝他打了一個招呼,就下去了。
“鳳凰,今天可覺著比昨天好些了吧。”共工羲見我披上了這件五彩長衣。
我點點頭,說道:“哥哥,你可以給我將母親的故事了嗎?”
共工羲看著我,說道:“這件事,都是我父王的錯。”
他緩緩地敘說著,我便漸漸知曉了一些。
其實我的母親,當(dāng)年是住在虢國和黑孫邊境的一名普通的山女。
故事也許就是這麼的老套,出宮郊遊的黑孫國王,偶遇到了在山林裡採藥沐浴的她,當(dāng)年,我的母親只有十四歲,也許是看多了絕色佳麗吧,他引爲(wèi)天人。
不顧我母親的感受,毅然決然地將她帶回到黑孫王宮之中,封她爲(wèi)王后,對她是無比寵愛。
我母親在這黑孫國中,可謂是想盡人間榮華富貴,應(yīng)有盡有。可是她卻從來沒有過開心的神色,也從來沒有笑過。
黑孫國王想著,也許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行,只要佳人就在身邊。
過了幾年之後,她誕下了小王子,也就是日後的共工羲。
小王子的誕生曾經(jīng)讓我的母親有了些許的開心,但是,她還是沒有笑過。時間長了,黑孫國王就死心了,不笑就不笑吧。
在黑孫宮中五年,我的母親已經(jīng)十九歲,雖然生育了孩子,但是容顏變得更是美麗了。
到了第二年,我的母親終於又懷上了我,黑孫國王更是待之如寶似玉,這次生下來的是一位小公主,這就是我了,在黑孫國王,也就是我的父親,爲(wèi)小公主大辦一週歲抓鬮宴會後,回到後宮中發(fā)現(xiàn),王后和小公主都不見了。
他初始還以爲(wèi)是有賊人強(qiáng)虜,派了好些士兵在國內(nèi)四處尋找,不曾有一絲收穫。
後來,過來一段日子,我的父親好像漸漸明白了什麼,尤其是看到母親留下的一方半截手帕後,便放棄了尋找。
後來,父親便鬱鬱而終了,臨死前的一段日子,他拉住共工羲的手說:“羲兒,一定要答應(yīng)父王,若你的母親還在人世,一定要找到你的母親,你的妹妹。”
末了,他又說:“羲兒,這世上,什麼事情都可以勉強(qiáng),唯有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qiáng),記住,羲兒,爲(wèi)父不希望你的婚姻痛苦,只希望你快樂。”
年少的共工羲說道:“父王,孩兒都記住了,父王還有什麼要孩兒去做的?孩兒都會。”
黑孫老國王……我的父親滿意地笑了,又接著說:“羲兒,爲(wèi)父傳於你的輕功“微雨燕雙飛”,原是爲(wèi)紀(jì)念你的母親所創(chuàng),這樣好的功夫,爲(wèi)父不希望它就此流失。所以,只要是體內(nèi)流著我血液的人,包括你的妹妹,你都有責(zé)任傳授與她。”
共工羲重重地點了點頭
。
“父王,我如何才能找到母親和妹妹,父王可有什麼好的法子,讓孩兒不必費(fèi)心去尋找。”
“羲兒,你忘了,我們王室祖?zhèn)鞯哪穷w珍珠麼?你只要見到了你的妹妹,那顆珠子因血緣關(guān)係,會有心靈感應(yīng),初見時,會在你胸口發(fā)出金色的光輝,羲兒,你一定會找到的,即便是日後見了你的母親,也不要有絲毫的責(zé)備於她,千錯萬錯,錯都是你父王一個人的。”
老國王口中彷彿又喃喃地說了些什麼,這才嘆息一聲,喟然長逝。
從此留給共工羲的職責(zé)就是治理這小小江山,尋找妹妹和母親,與周邊各國周旋。
“原來是這樣!”我聽完了共工羲長長的敘說,心中也沉沉地嘆了口氣。
我繼而又說道:“難怪,那天我看見了你胸口前的光輝,而你的神情現(xiàn)在想來也是那樣的奇怪。看來都是那珠子在起作用了。”
“是呀,那日我的確是神情激動,因爲(wèi)我知道,那一次如果不去前去細(xì)細(xì)瞧你,以後珠子便不會發(fā)光了,我擔(dān)心我以後會認(rèn)錯人。”
“哥哥,那依你說,我們的母親還在人世嗎?”
共工羲緩緩地說道:“鳳凰,我真的不知道,這麼些年,除了你,我的珠子再未發(fā)出光。畢竟世事難料呀。”
我便沉默不語了,死後餘生,得知共工羲是我的哥哥,沒有什麼比這開心的事兒了。
共工羲轉(zhuǎn)過話題,想了一想說:“鳳凰,你這裡昏迷幾日,外事一概不知。這幾天,完羌軒轅已經(jīng)知道了你偷兵符送糧草、遭埋伏的事。他……不知你現(xiàn)在何處。”
我朝著共工羲說道:“哥哥,有些事情,原諒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我在滇國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呢,獨(dú)孤悲涼於我生命是有恩的,我不能辜負(fù)他。”
共工羲也點點頭,說道:“鳳凰,我理解你的苦衷。待你離開滇國之時,我一定下詔黑孫,宣佈公主已經(jīng)尋回。我會爲(wèi)你建一座大大的宮殿。”
我苦笑著,說道:“哥哥,鳳凰要的不是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