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脈象跟你說的情況來看,你娘這的確是心病,雖然沒有根治的辦法,我倒是能開幾副藥給她調(diào)理下身子,讓她不至於無法好好進食。殆郠瑁尚洺垢鎧”
聽了南郭安的話,蘇小小點頭道:“有勞大夫了,要在這裡住上幾日嗎?”
南郭安搖頭:“不用,回家好生養(yǎng)著就行,這段日子最好給她吃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
蘇小小再度點頭,拜託蘇少天幫忙照顧何氏,便帶了獵物去春風樓。
因爲昨晚擺放捕獸夾的時候並未放誘餌,所以捕到的獵物並不多,加之她又放心不下何氏的病情,無心再去打獵,出門時就只帶了那爲數(shù)不多的獵物來。
爲了避免去如意居的時候遇到上官憐耽擱時間,她便直接讓春風樓的老闆找人將剩下的獵物送去如意居,本是打算下次來的時候再拿那些獵物的銀兩,謝春風卻二話不說直接墊付給了她。
隨後又去了一趟鐵匠鋪,加訂了一些捕獸夾纔去醫(yī)館接何氏回家。
“姐夫,你教教我好不好嘛。”
“不要。”
“小氣鬼,教一下又不會怎樣。”
“這就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
院門外,蘇小小聽了裡面的對話聲,狐疑的皺了皺眉,平日裡小藝說要跟璟言學東西,璟言通常都會爽快應下的,今兒這是怎麼了?
“二嬸,要不,我抱你進去吧?”蘇立成擰眉看著將身體的重心全部靠在蘇小小身上艱難行走的何氏問。
“不用,幾步路而已。”何氏回絕了蘇立成的提議,咬緊牙關盡全力挪動虛浮無力的雙腿。
“可是……”蘇立成也覺得身爲侄子的他那樣做不合適,卻看的著實心急,早上出門跟在醫(yī)館停留的時候,她們都是這樣相互支撐著走的,這莫名的讓他覺得難過,如果二叔沒出意外,如果奶奶不對她們這般苛刻,她們又何至於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
“立成哥別愣著了,幫我開下門。”蘇小小適時出聲道,娘身子本就瘦弱,全部依附在她身上也不覺得重,只是因爲娘先前說走動時頭暈眩的厲害,她才特意放慢了速度。
“好。”
“娘,姐姐,你們回來啦。”
院門一打開,蘇小藝立刻從穆璟言身邊走開朝院門跑去,穆璟言重重呼出一口氣,嘀咕著:“這丫頭實在太纏人了。”
蘇小陵聞言默默的看了一眼過去,他其實也很想學來著,只不過他沒說出口!
將何氏安頓好,蘇立成就告辭離開了,他得回家一趟然後還要立刻返回醫(yī)館去。
“姐,你讓姐夫教我配毒好不好?”
蘇小小在幫何氏熬藥的時候,蘇小藝嘟著嘴湊了過去。
蘇小小聞言往竈裡添柴火的手頓住,扭頭問:“配毒?”
蘇小藝立刻將蘇志輝來家裡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跟蘇小小說了。
蘇小小聽後,靜默了片刻,衝蘇小藝說:“小藝別鬧,那不是小孩子能學的東西,等你長大以後,再讓姐夫教你可好?”
“姐夫也是小孩子呀。”蘇小藝不樂意的癟嘴。
“騙人可不是小孩子該學的東西。”
“騙人?”
蘇小藝因蘇小小的話感到困惑之際,穆璟言訕訕笑道:“嘿嘿,被你看穿了啊!”
蘇小小道:“那銀針我昨兒晚上纔給你,你怎麼可能一大早的就做出毒藥來還塗抹上去,所以我猜測,那定是你用來驅(qū)趕三叔離開的手段。”
穆璟言彎眉笑著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蘇小藝疑惑的眨巴了幾下眼睛,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隨後捂上嘴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三叔可是被姐夫整慘了,聽說他今天在糞坑泡了一天腿來著。”
“小點兒聲,別傳了出去,若是讓三叔知道了,免不了又要來找璟言的麻煩。”蘇小小說完似笑非笑的睨了穆璟言一眼,隨後又專注的開始熬藥,眼下的她沒功夫去研究這孩子的身世。
“恩,我不會說出去的。”蘇小藝許諾一般重重點頭。
夜裡,何氏跟兩個小人人都睡下之後,蘇小小找了穆璟言去院門外問道:“璟言你覺得今兒三叔來這裡,是打算要搶走小陵跟小藝嗎?”
穆璟言打著呵欠點頭:“依我看來是如此,只是不確定他究竟是有別的想法,還是想要將他們搶去賣了。”
“想賣了他們,亦或者想要拿他們倆來要挾我給他銀子,性質(zhì)都是一樣的,你去睡吧。”蘇小小深呼吸了一下,擡頭看向天際躲在朦朧雲(yún)霧中的月亮,片刻後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幽光。
穆璟言也不再多言,從她的語氣跟她臉上的表情能看出來,她似乎要對蘇志輝出手了,只是他很好奇,這一次,她又會怎樣對付蘇志輝。
之前的蘇少敏雖說是進了張府,卻還無法斷定究竟是福是禍,如果蘇少敏夠聰明,進張府後俘獲了張家老爺?shù)男模屈N對蘇少敏來說,她所做的就根本算不得是對蘇少敏的報復。
或許就是這樣,她才慫恿蔡氏交蘇少敏規(guī)矩的吧。
只是……
事情究竟會不會朝她預期的方向發(fā)展,還是個未知數(shù)。
良久,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穆璟言一直沒見蘇小小進來,便起身出去外面看,只是院門外已經(jīng)沒了蘇小小的身影,轉(zhuǎn)身看向身後籠罩在夜色下的幽深山林,不禁皺眉輕語出聲:“這麼晚還上山,真的沒問題嗎?”
山林中,蘇小小靈敏的掠過個個樹幹,朝擺放捕獸夾的位置而去,夜晚的深山並不安靜,充斥著各種兇猛野獸的叫聲,一如她此刻那叫囂著不肯平息下來的情緒。
蘇志輝的所爲,讓她憶起了前世的種種。
前世的她,只是一個冷血的殺人機器,做了許多違反她本意的壞事,也殺了許多原本不想去殺的人,不止她,族裡的所有人都跟機器一般活著,生存的唯一目標就是完成任務。
穿越到這邊以後,那母子三人卻讓她體會到了何爲骨肉親情,何爲生存真正的意義,讓她食髓知味,深陷其中,讓她願意爲那母子三人傾盡自己所有的一切。
所有那蘇志輝她是必須要對付的,之前原本想的只是拜託上官憐他們幫忙讓賭坊的人對他出手小懲大誡,發(fā)生了今天的事之後,她莫名的起了殺心,想要讓那打小陵小藝主意的人在這世上消失。
然而那蘇志輝,也算是他們的血親,她已經(jīng)不想再重複前世被逼無奈手刃至親的經(jīng)歷,所以她必須想辦法平息下心頭的憤怒,驅(qū)散那股殺意。
未直接抵達目的地,陷入混亂中的她在一片空地停下,彎腰撿起一截乾枯的樹枝,閉上雙眼,回憶著從前的招式開始練功。
隨著時間的飄移,她的動作由最初的生澀轉(zhuǎn)爲熟練,凌亂的思緒也漸漸歸於平靜,當身後傳來些許殺氣,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揮舞著手中的樹枝劈向殺氣的來源處,隨之傳來輕微痛苦的嘶鳴,很快就歸於平靜。
“咻……”
蘇小小跪坐在地喘息不止,活動了這一番,還不夠強健的身體有些脫力,雙眼落在身前不遠處被她擊斃的狼身上,隨後輕語出聲:“誘餌有著落了。”
等體力恢復過來,她立刻扛起死去的狼,朝目的地而去,經(jīng)這一事,她心頭的殺意已然全無。
對於要如何對付蘇志輝,她也已經(jīng)有了定論。
有的時候讓仇人痛苦的活著,比殺了他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