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蘇輝真的是製造那場車禍的人,那她不也是他仇人的孫女嗎?
“我……”秦曉菲失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不知想到什麼,對著蘇念挺了挺肚子,“浩,你忘了嗎?我也是那場車禍的受害者,如果不是那場車禍,我們也不會這麼多年記不起對方,更不會讓這個賤人得了便宜。”
纖細(xì)的食指指著蘇唸的鼻子,讓她厭惡的別過頭。
“秦曉菲,你知不知道你指的是誰?”鄭浩宇聲音彷彿是水凝成的冰,緊緊的盯著她。
不知道葉靈是不是今天來的時候給秦曉菲喝了雞血,在平時鄭浩宇這樣的臉色,秦曉菲肯定會訕訕的收手,可是今天她不閃不避的迎著他的目光,“我當(dāng)然知道指的是誰,我今天不僅要指她,我還要打她。”
說著,在陽光的照耀下,陽光幾乎可以穿過的纖纖玉手,想也不想對著蘇唸的臉扇下來,那決絕的樣子,似乎凝聚了全身的力氣在這隻手上,虎虎生風(fēng),好像跟蘇念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秦曉菲!”
“秦曉菲!”
“秦曉菲!”
三聲不同的怒吼,來自三個不同的聲音,離蘇念最近的鄭浩宇眼疾手快的抱著蘇念一個轉(zhuǎn)身,把她從自己的右側(cè)抱到自己的左側(cè),離蘇念最遠的周峰想要抓住她的手,手伸出來抓了抓,可是抓到的只是一把空氣,右側(cè)沙發(fā)上的羅玉琦身子離開沙發(fā)去抓秦曉菲的手,沒想到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沙發(fā)後面的葉靈,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羅玉琦整個人身體失重,想要改變自己的動作都來不及,伸出去的手只是擦到一片秦曉菲的衣角。
“啪”
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巴掌狠狠地落在鄭浩宇的臉上,白皙的臉上印著五個通紅的指印和幾道狹長的被指甲刮破的口子,被葉靈推過的羅玉琦腰部直接撞在鋼化玻璃製成的鮮綠色茶幾上。
一時間客廳裡所有人都變了顏色,秦曉菲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鄭浩宇的臉,她渾身微微顫抖,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羅玉銘將疼得變了顏色的羅玉琦扶起來,回頭殺人般的眼神猛烈的射向他們沙發(fā)背後的葉靈,葉靈渾身一個激靈,心裡轉(zhuǎn)過想跑的念頭,還沒等她邁動步子,“啪”結(jié)合了陽剛之氣和無邊怒氣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比秦曉菲的那一掌更厲害,扇得她身體飛出去直直撞向後面的幾盆蘭栽,“啊……”的一聲慘叫,頭磕在花碰上,流出鮮紅的血,與之相呼應(yīng)的是嘴角流出的一根鮮紅的紅線。
羅玉銘冷冷一哼,看都沒看她一眼,側(cè)身在沙發(fā)上坐下。
響亮的兩巴掌,彷彿回聲一般在客廳裡響起。
鄭浩宇抹了抹臉上的血,陰沉的彷彿暴風(fēng)雨將至般的臉擡頭看了秦曉菲一眼,“好,很好,秦曉菲,這一巴掌之後,你我之前所有的愛恨情仇一筆勾銷,如果你膽敢再找蘇唸的麻煩,小心你秦家不保。”
字字句句都很輕,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長了腳一般,飛進秦曉菲的耳朵裡,她大驚失色,身子顫了顫,手微微向前伸出,想要摸摸鄭浩宇臉上的傷,玄玄欲泣,杏眼之中淚珠不停地打轉(zhuǎn),“浩,不知這樣的,我沒有打你,不,我不是想要打你,我……”
無數(shù)句解釋,沒有一句能夠入得了鄭浩宇的心,沒有一句能化解他的怒氣,“我倒是慶幸我能代替蘇念受你這一巴掌,如果這一掌落到她的臉上,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殺了你,你們今天來幹什麼,登堂入室,想要瓜分蘇家的家業(yè),說是蘇唸的姐姐,可是你做的那一件事是一個姐姐該做的事情。”
“浩,不是這樣的,是她,都是她,她纔是個賤人……”
“啪”
秦曉菲笨重的身子,後退兩步,險些跌在羅玉琦的身上,沒等羅玉琦出手,羅玉銘伸手一擋,秦曉菲狼狽的摔倒在地毯上。
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葉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痛,跑到秦曉菲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大聲的謾罵道:“鄭浩宇,你安得什麼心,她肚子裡懷的是你的孩子,你竟然還這樣對她,你到底是不是個人!”
“周叔,麻煩你給華南醫(yī)院打個電話,讓他們準(zhǔn)備一件手術(shù)室。”鄭浩宇對蘇念身邊的周峰淡淡的道。
沒有說準(zhǔn)備手術(shù)室是做什麼,但是話中的意思顯而易見。
如果說昨天的鄭浩宇還在顧念和秦曉菲之間六年前的感情和她五年來的相伴的話,那麼從秦曉菲對宿舍年揚起手掌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感情都化作烏有。
可是,總是有人那麼不開竅,秦曉菲身子靠在葉靈的身上,淚珠爭相翻滾落下,看起來彷彿一隻破敗的布娃娃,“浩,你讓他們準(zhǔn)備手術(shù)室做什麼?”
“當(dāng)然是給你引產(chǎn),這個孩子不是正正當(dāng)當(dāng)?shù)脕淼模匀灰膊挥米哒:⒆幼叩猛緩剑葬嵛覀兌济饬嗽S多麻煩。”鄭浩宇眼睛裡不帶一絲感情,說的乾脆利落。
雖然六年前的事暫時還沒有得到印證,但是秦曉菲帶給蘇唸的傷害已經(jīng)夠多了,他不能再繼續(xù)容忍她傷害她。
此話一出,震驚的豈止是秦曉菲一個人,客廳裡所有人齊齊的看向鄭浩宇,就連蘇念也覺得內(nèi)心一震,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聽。
環(huán)掃全場,鄭浩宇轉(zhuǎn)頭攬住她的腰,手撫了撫她的臉,瘦削的下巴刺痛他的心,“念念,因爲(wèi)我,她已經(jīng)傷害你太多了,怪只怪我顧念舊情,卻在不知不覺間傷害了你一次又一次,以後不會了”
一番話,兩個人截然不同的感受,蘇念伸手摸了摸他那張被打過的臉,鄭浩宇屬於皮膚極好的男人,不同於別的男人的粗糙,他的皮膚極是細(xì)膩,平時磕磕碰碰身上的紅腫都會留很長時間,秦曉菲的一巴掌下去,此刻他的臉已經(jīng)高高腫起,還有那幾道觸目驚心的刮痕,看了就讓蘇念一陣心疼。
“我沒事。”微微一笑,鄭浩宇順勢抓了蘇唸的手握在手裡。
兩個人之間的互動映在秦曉菲的眼裡,好像是鄭浩宇特意做給她看一般,大受打擊的搖著頭,長髮垂下來,因爲(wèi)淚水和剛纔跌倒的關(guān)係,黏在一起,看起來好不狼狽,“不,浩,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
“我會讓人給你準(zhǔn)備最好的醫(yī)生,最好的醫(yī)療設(shè)備,你放心去吧,不會對你有多大的損傷的,以後也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了!”薄薄的嘴脣輕啓,說出世間最殘酷的話。
最好的醫(yī)生,最好的醫(yī)療設(shè)備,對於一個母親即將失去自己的孩子來講,又有多少意義。
“鄭浩宇,我果然是看錯了你,你好狠的心,好歹毒的心腸,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做掉孩子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傷害?”自私如葉靈也是很愛自己的孩子的,她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大聲對著鄭浩宇吼道。
蘇念無力的搖搖頭,微微嘆了口氣,沒想到在爺爺葬禮後的第二天,蘇家就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爺爺在臨終之前讓自己一定答應(yīng)他那樣的要求,看來是料定葉靈不會讓蘇家安靜。
鄭浩宇本來不想做的這麼絕情,可是她們母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的頭上動土,如果不給她們點顏色看看,恐怕她們早已忘了他的秉性,手?jǐn)堉K唸的腰向自己懷裡帶了帶,“有什麼傷害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嗎?”
話說到這裡已經(jīng)完全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不管是誰,都已經(jīng)無法阻止鄭浩宇下的決心,然而,今天的蘇宅註定要更加熱鬧,鄭浩宇的話音剛落,有一陣汽車發(fā)動機的聲音停在蘇宅的花園外,除了羅玉銘,所有人再次轉(zhuǎn)頭透過大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
嘭的一聲車門響,同樣一身黑衣的程昱從車上下來,大步向客廳走來,葉靈雙眼一亮。
程昱剛踏進大廳,就聽到一陣哭天搶地般女人的叫聲,“哎喲喂,鄭浩宇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虎毒還不食子呢,更何況你是個人吶,我現(xiàn)在都想剖開你的胸膛看一看你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所有人齊齊皺眉,在座的任何一個無一不是高素質(zhì)高修養(yǎng)的人,見到葉靈現(xiàn)在這個樣子,臉上齊齊表現(xiàn)出同樣的厭惡,程昱皺了皺眉,這個聲音很熟悉,臉上快速的閃過厭惡,看到客廳裡葉靈母女的狼狽相,下意識的看了蘇念一眼,“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程昱,你說的是什麼話,曉菲是蘇家的孩子,當(dāng)然要回到這裡來認(rèn)祖歸宗!”葉靈極重的咬著認(rèn)祖歸宗四個字,讓人感覺分外可笑。
程昱聞言愣了愣,他幾乎是和蘇念從小一起長大,蘇家只有蘇念一個孩子,他再瞭解不過,怎麼今天又突然冒出來一個秦曉菲說是蘇家的孩子?
一直坐著沒有出聲的周峰站起身來,對著葉靈道:“不要再做白日夢了,老爺臨終前特意交代過,蘇家只有蘇念一個孩子,擠破頭都想擠進蘇家大門的人多了,你當(dāng)真以爲(wèi)蘇家是誰都能進的嗎?”
這麼多年來周峰名義上身爲(wèi)蘇家的管家,待人接物都是笑臉相迎,莫說是蘇念,就連在蘇家工作幾十年的傭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周峰發(fā)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