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正驄聽到這話,歪嘴笑了一下,故帶歉意的眼神朝郝老爺子看去。心裡卻把這個童心未泯的父親好一頓嘲笑。
“伯父,我和正驄是好友,這次相見,都挺高興的,就多說了兩句。”程睿開口對郝志東說。
他就不相信了,在這飯桌上,老爺子還能當(dāng)著大傢伙的面兒不理自己?
郝志東用眼睛掃了一圈衆(zhòng)人,臉色臭臭的,不悅的問道:“什麼時候認識我們家正驄的?正驄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教育好!”
“爸!你說什麼呢?”郝佳美不幹了,先大叫了一聲。
程睿忙按著她的手,衝她搖了搖頭。
“伯父,我知道我混賬,做了很多的混賬事。”程睿倒了一杯酒,衝郝志東說:“但是,請您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彌補這些年所犯下的罪。我今後,定會對佳美和孩子好的!伯父,這杯酒我敬你,你就看我今後的表現(xiàn)吧!”說完,一仰脖,酒盡數(shù)進了喉嚨裡。
“哇!爸爸好棒!”莫子都拍著手笑著叫道。
身旁的江碧雲(yún)給她夾了塊肉,“別說話,快吃。”
郝志東黑著臉,看上去嚇人的很。昨晚接到夫人打來的電話,聽她在裡面哭訴著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他也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方面,心疼紹謙。一方面,驚訝女兒的執(zhí)著。這程睿有什麼好的?居然讓自己的寶貝女兒一直捨棄不掉,居然還給生了孩子!
想到女兒這些年居然都是自己在領(lǐng)著孩子過,他這心裡就難受的要死。說什麼都要給他個教訓(xùn),讓他知道,郝家不是沒有人!
可礙著女兒,他又不好做的太過分,怕傷了感情。這想了一晚上,纔想到用冷暴力來處理教訓(xùn)他。不打不罵不理人,文明的很呢。
程睿看著郝志東,希望自己的這番表白能讓他的心有所改變。可他坐在那,對他的話不加評論,如一尊佛般,臉上毫無表情。程睿的心,又沉了三沉。
這時,服務(wù)生又端著菜上來了。郝正驄打破尷尬,忙招呼衆(zhòng)人說:“來來來,先吃菜,吃菜。”
淮揚菜中蟹粉獅子頭是郝志東最愛吃的。程睿把那道菜轉(zhuǎn)到郝志東的面前,笑著說:“伯父,我聽佳美說,您最愛吃這道菜。而恰巧,這家的蟹粉獅子頭是招牌菜。您嚐嚐,看味道正宗不!”
江碧雲(yún)在旁邊伸胳膊給挖了一小塊下來,放進了碟子裡。郝志東就跟個皇上一樣被伺候著,閉著眼的細嚼慢嚥,細細品嚐。隨後,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還真別說,這家的蟹粉獅子頭,味道還真是好。要知道,能在這北方城市吃到南方味道這麼正宗的菜,不容易。
看郝志東肯定的點頭,程睿心裡總算是落下了一點。
郝正驄在旁邊看著程睿如釋重負的樣子,覺得好笑。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他倒上了一杯,戲謔的說:“你小子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什麼時候瞧過你這個樣子了?”
兩人碰了一杯,程睿不緊不慢的說:“我猜想,郝市長在岳父面前,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般隨意自在吧?”
郝正驄苦笑著點頭,“正是,正是啊。”
那邊,江碧雲(yún)也在和郝志東竊竊私語,“你差不多給個教訓(xùn)就可以了啊,別讓咱們女兒在中間難做。”說著,往那邊瞧了一眼,“再說了,人家好歹也是個總裁,又和正驄是朋友,多少給人家留點面子吧。”
郝志東大口吃著獅子頭,聞言倒是不高興了。沉著聲音說:“總裁怎麼了?我還是司令呢!欺負我女兒就是不行!”
“那你看你女兒現(xiàn)在是和誰不高興呢?她有一點怪程睿的意思嗎?人家小兩口的事,內(nèi)部早就解決好了的,你說你在中間插這一腳幹什麼?不是招人煩呢嗎?”
“誰煩我?我看看!”郝志東喝了幾杯酒,臉紅耳赤,被江碧雲(yún)這麼一說,還來勁了。
江碧雲(yún)不想讓自家老頭出醜,忙哄著說:“不煩,誰敢煩你啊?”
郝志東笑呵呵的給夫人夾了一塊鴨肉,體貼的說:“吃點鴨肉,低脂肪,不發(fā)胖。”
郝佳美坐在那邊,和郝佳人,單雅兒聊著天,眼睛不時的往郝志東那裡瞟一下。看到老爸笑呵呵的和媽說著什麼,她這心裡也有了數(shù)。
“姐,你這預(yù)產(chǎn)期是什麼時候的?”郝佳美轉(zhuǎn)過頭,笑瞇瞇的問。
“來年三月份的。”郝佳人摸了摸已經(jīng)顯懷了的肚子,臉上盡是母性的光輝。
郝佳美手不自覺的也上去摸,對單雅兒說:“嫂子,你也過來摸摸,沾沾喜氣,到時也早點懷上一個。”
郝佳人在她的手上一拍,瞪了她一眼。單雅兒臉上有些尷尬,但還是伸手象徵性的摸了摸,“但願如此吧。”
看單雅兒的臉色不對,郝佳美用眼神示意郝佳人,後者只是搖了搖頭,沒說話。
程睿和郝正驄聊著天,那邊也不忘照顧著郝佳美,時不時的給她碟子裡夾點菜,又或是給她空了的杯子裡倒汽水。
程睿這麼貼心,郝正驄高興之餘也不忘調(diào)侃他幾句。老男人看了,也不住的點了兩下頭,低聲對郝佳人說著,三妹找的這個男人,看上去還不錯。郝佳人和郝志東一樣,還記著程睿以前犯下的錯,不以爲(wèi)然的撇了撇嘴,哼了哼。
郝佳美對程睿做的這些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單雅兒低聲的對她說:“程少對你很好吧?”
郝佳美得意的一笑,“嗯,好的很。我看我哥對你不也挺好的?”
單雅兒嘴角彎彎,“是挺好的。”
郝佳人對郝佳美說:“佳美,陪我去下洗手間。”
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郝佳美扶著郝佳人慢慢的走。
“你以後別和雅兒說生孩子的事了。”郝佳人突然開口說。
“嗯?怎麼的呢?”郝佳美問。
郝佳人說:“那天我陪著她去醫(yī)院做檢查,醫(yī)生說她子宮內(nèi)膜炎薄,不好懷上孩子。”
“怎麼會這樣?”郝佳美捂嘴驚問道。
“就是這樣。所以,以後照顧她的情緒,就別說了。爸和媽還不知道,你也別顯出什麼情緒。”
“知道了。我說的嘛,剛纔雅兒臉色不好,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郝佳美一臉惋惜的說。
從洗手間出來,郝佳人問郝佳美:“你和程睿的事以後怎麼打算的啊?是現(xiàn)在登記啊,還是再等等?孩子的姓氏也得改過來吧?”
“事多著呢。現(xiàn)在還沒想,先這麼處著吧。”
郝佳人說:“我看他呀,得先把咱爸給搞定才行。你都不知道,爸知道的時候有多生氣!如果要不是顧及著你,他肯定免不了一頓胖揍。”
“那我得謝謝咱爸用這麼理智的方法來替我出氣。”郝佳美好笑的說:“這老頭做的事,我也真是醉了。聯(lián)合你們孤立程睿,他怎麼想的出來?呵呵。”
“不然還能怎麼樣?不過你也別擔(dān)心,我看咱爸也就是紙老虎,背後還是咱媽說的算,過不了明晚,肯定對程睿像一家人一樣相親相愛的。你知道的,咱媽一直都很喜歡程睿的。”
“你也看出來了?”郝佳美傲嬌的說了一句。又問:“我還沒問你呢,媽怎麼突然就原諒你了?”
郝佳人笑吟吟的說:“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還是聽爸說的呢,有天晚上媽從夢中驚醒,夢到我生孩子難產(chǎn)了,她哭的昏天搶地。等天亮後,就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和肚子裡的孩子都好不好。我猜想,媽當(dāng)時的感覺肯定很害怕。不然,她怎麼會低頭呢?”
“那個夢是在給媽一個提醒,不要做了以後會後悔的事。”郝佳美感慨的說。
推開包房的門,郝佳人先進去了,郝佳美在後面跟著。突然,後面有個聲音叫住了她:“郝佳美。”
聞聲,她回頭去看,一看是陳偉浩。她往包房看了一眼,把門輕輕的關(guān)上,走了過去。
“我還以爲(wèi)自己喝多眼花產(chǎn)生幻覺了,沒想到真是你啊。”陳偉浩有些站不住,扶著牆笑呵呵的說道。
郝佳美看他確實喝的不少,眼睛眉毛都喝的紅紅的,臉上更是不用提。
“你這有應(yīng)酬啊?怎麼喝了這麼多?”
陳偉浩舌頭都有些不好使了,聽了她的話,嘿嘿笑了兩聲:“爲(wèi)了拿下這個項目,這幫孫子都要喝死我了。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硬讓我都給喝趴下了,簽了合同。”
“恭喜你啊。現(xiàn)在快點回家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吧。”郝佳美也無心和他多說什麼,“我那邊還沒吃完呢,就先走了。”
陳偉浩在後面站直,一下拉住了她的胳膊,“小美,你先別走,我還有話對你說呢。”
郝佳美皺眉把胳膊不著痕跡的甩開,耐著性子說:“偉浩,你現(xiàn)在喝多了,咱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你先回家吧。”
陳偉浩又抓上郝佳美的胳膊,倔強的說:“不!我就要現(xiàn)在說!”之後,又立馬很悲傷的說:“小美,我很想你……”
郝佳美真是受不了他這樣,很是嫌惡的說:“陳偉浩,你要是和我說這些的話,那你就別說了。我覺得,上次我把話和你說的都已經(jīng)很清楚了。”她說完,用力的去甩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