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初下了車，巡迴展的工作人員熱情地迎了上來。
“姜小姐，歡迎歡迎。”
“麻煩了。”姜若初微笑著迴應，並看了一眼巡迴展入口處排的長龍。
“這次巡迴藝術展很成功呀。”姜若初眨眨眼，開玩笑道，“年終獎有了吧。”
工作人員笑呵呵地說:“這要多虧姜小姐想的奇招，讓巡迴展未展先火。”
“我只是提了個想法，去實現它的是我們的工作人員，所以是大家的功勞。”
工作人員聞言，笑容裡又多了幾分真實的開心。她們這些打工人感觸最深的就是，領導一句話，下面忙斷腿，事後功勞還要全歸領導。
上次工作人員和姜若初見面時，只有她一個人，這次姜若初身後還跟著個高挑的英俊男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夜剎察覺到她的視線，面無表情地看了過來，眸光冷淡，鋒利如刀。
工作人員趕緊別開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這個男人帥是帥，可總覺得不太好相處。
夜剎在私下裡和姜若初相處時，有很多表情，好奇的，無辜的，高興的，可在外面，他板著臉，銳利又嚴肅的氣質便顯露出來。
一雙黑眸在盯著人看時，有種不動聲色的冷厲，這種奇特的矛盾氣質在他身上展融合得非常完美。
“他是我的保鏢，不愛說話，看著有點嚇人，但人很好的。”
夜剎似乎對“有點嚇人”這個評價非常滿意，脣角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
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側身做了個“請”的引導手勢。
三人準備進去時，遇到幾個穿著工服的工人搬著梯子，提著工具箱，往藝術中心後面走去。
姜若初看著維修工人去的方向，顯然是昨晚黃健成被抓的地方。
“他們是去做什麼?”姜若初有點擔心昨晚黃健成襲擊她，夜剎化形的事會暴露。
“小問題，就是昨晚路燈莫名其妙炸了好多個，半個小時就能修好，不會影響我們的活動。”
姜若初想起昨晚夜剎出現時，四周的路燈的確閃了閃，只是那時她無暇顧及，她默默看了看罪魁禍首夜剎。
夜剎選擇望天，即使裝傻也要酷酷的。
“姜小姐，裡面請。”
開幕儀式搞了整整一個小時，又是表演，又是講話。
夜剎都快打哈欠了，覺得人族真無聊。
姜若初倒是習慣了，一直維持著得體的笑容與衆人打交道。
儀式結束後，就是內部人員的茶話會時間。
由於巡迴展請來的都是藝術界叫的出名字的人物，姜若初掃一圈，便認出了大半。
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恃才傲物，有些人不太看得上姜若初一個拍賣師，在他們眼裡，姜若初就是中間商，打工仔，不配和他們平起平坐。
夜剎低聲對姜若初提醒道:“那些人對你敵意頗深。”
姜若初順著夜剎指的方向看去，那邊站著五六個人，爲首的一個頭發稀疏，和他的爲人一樣“淺薄”，從活動開始，他們們一直在觀察姜若初。
這世界對漂亮的人很寬容，對漂亮的人也很殘酷。
姜家倒下後，姜若初遇到最多的不是白眼，而是趁火打劫和有色眼鏡。
趁火打劫便是有不少和她有過幾面之緣的富二代、公子哥提出可以包養她，幫她減輕壓力。
可以說，要不是因爲現在是法治社會，姜若初的媽媽和弟弟又爲人正直，她恐怕早就落入羣狼環伺、孤立無援的慘境。
姜若初這又剛又莽的性格就是在這幾年磨練出來的，那一手拳頭功夫也是如此。
在她進入藝術品拍賣行業後，遇到的不懷好意的凝視更強烈，因爲他們有權有勢，更喜歡將漂亮的女人當成一種可以購入和消遣的資源。
禿頭畫家組顯然屬於戴有色眼鏡的那種，覺得姜若初就是靠著顏值才混入他們這個“高貴”的圈子。
倒是另外幾位博物館的老師和姜若初聊的不錯，尤其是在聽到姜若初對許多展品都頗有見解時，愛才之心就更強烈了，甚至直誇姜若初比自己帶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厲害。
姜若初笑著謙虛道:“我對展品的瞭解在於雜，而不是精，但凡各位老師再深入地多問我幾句，我就要露餡了。”
幾位博物館的老師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小姜還是謙虛了。”
“如果你有興趣深入研究也不是不行啊!你可以考研深造，我到時幫你牽線搭橋，聯繫指導老師。”
“多謝老師好意，不過我已經畢業兩年，現在再讓我回去讀書，我怕是腦袋都要大，還是不要去禍禍各位老師了。”
姜若初無論聊什麼，都能應對自如，還能把這些學問很高，有些文人傲骨的老師們逗得直樂。
旁邊負責陪同的工作人員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幾位老師聊著聊著，又情不自禁將話題帶回到了之前姜若初借出的多
寶蹀躞帶上，那條蹀躞帶上的神秘印子，至今都是行業內大家熱議的話題。
姜若初見這幾位老師還惦記著之前她借出的拍品，便用輕快的語氣道:“說不定這個就是幾千年前的擁有者看到金子，十分開心，忍不住掐了一下，才留下特殊的痕跡。”
老師睜大了眼睛，思索幾秒後呵呵一笑:“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
“年輕人的思維就是跳脫，哈哈。”
老師們並沒有因爲博學就覺得姜若初是在胡說八道，反而覺得有趣，有時人就是要跳出自己的專業限制，才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另一位老師說:“其實估計很多文物都是如此，咱們研究多年，都是研究個寂寞。”
姜若初見狀便道:“也不能這麼說，你永遠不知道哪個是正確答案，這大概是歷史文物最迷人和最有趣之處。”
“我就說小姜覺悟高嘛，這思想這境界，不走研究的路子，可惜了。”
“姜小姐對歷史藏品有這麼多見解，不知道對畫展裡的畫又有什麼高見?”
方纔那幾位“高貴”的畫家見姜若初與幾位老師越聊越投契，終於忍不住，過來找茬了。
他們都是當代書畫圈裡有點名氣的人物，本來活著的時候，能入選巡迴展的畫展部分，是一件很值得吹噓的事，可由於姜若初的緣故，藝術畫展這邊竟然混進了一個大學生的作品，這個作品還是畫展上最受矚目的作品，無論是新聞報道還是官方宣傳，它都是重點。
聽說已經有收藏家想要出錢買下這幅畫，不過姜若初暫時還未鬆口。
他們又氣又惱，自己的風頭完全被個死了的大學生搶走。
想當然的，他們就把矛頭對準了姜若初，他們表面上是交流，實際上完全抱著“我來考考你”的高傲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