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下等宮女
小宮女似乎是嚇壞了，被江清月這麼一喊，更是一個哆嗦，僵在了原地。
後邊一個追著她的嬤嬤呼哧呼哧跑了過來，立刻對著幾人跪地請安。
“奴婢剛剛見這小蹄子撞到了馨妃娘娘，還請馨妃娘娘恕罪。”
小宮女驚恐地看著江清月，嘴角上還沾著白白的幾粒饅頭屑，一邊地上還躺著她剛剛掉了的半個饅頭，只是已經沾上了灰，明顯是不能吃了。
“你是哪裡的宮女，這般無禮。”易馨有些生氣，“撞到了人，連賠禮都不會嗎？”
那老嬤嬤立刻回答：“馨妃娘娘恕罪，這是浣衣局的宮女，剛纔偷了饅頭跑出來了，奴婢正追呢，卻不料衝撞了馨妃娘娘，還請娘娘饒命！”
易馨皺著眉頭，在宮裡這段時間，她也知道了浣衣局的宮女是這宮裡最低等的存在，怪不得這小宮女滿身髒污一身狼狽的。
想著她的處境，易馨心生幾分同情，也沒打算爲難，隨意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去吧。”
老嬤嬤叩頭道謝，便要將這小宮女帶走，卻不料，江清月拽著她，沒鬆手。
“月兒，怎麼了？”易馨問。
江清月從一開始，就一直盯著這小宮女的臉看，不由得又問：“你認識她？”
江清月搖了搖頭。
“那便讓嬤嬤帶她回去吧，咱們不是還有事嗎？可別耽擱了。”
但是江清月卻看著那嬤嬤：“這宮女，本縣主要了。”
易馨和燕賀瞬間懵了，那嬤嬤也大驚失色：“啊？縣主，這可使不得啊！”
易馨碰了碰她胳膊：“是啊月兒，你要這麼個小宮女做什麼？你若是真喜歡，我回去挑兩個好的撥給你。”
江清月搖了搖頭：“不用，就她。”
那嬤嬤還想反駁，便聽江清月又道：“嬤嬤，只是個浣衣局的小宮女，難道我還要不得嗎？”
“不是不是，縣主要求奴婢怎敢拒絕，只是……”
“我會親自去稟明皇上，嬤嬤回去便是。”
宮裡誰不知道這位榮安縣主現在炙手可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嬤嬤自然也不敢拒絕了。
於是她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燕賀見江清月一直攥著她的胳膊，絲毫不介意這宮女身上一身髒污，不由得和易馨交換了一個愈發懵懂的眼神。
“別怕，我不是要和你算賬。”江清月語調放緩，看著這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的宮女，“她們是不是欺負你了？”
小宮女怯生生地點點頭。
江清月鬆開了她的胳膊，她立刻撿起地上的饅頭，直接朝著嘴裡塞。
江清月阻止了她的動作，將饅頭扔到一邊，那小宮女見到嘴邊的饅頭飛了，立刻哭了起來。
“別哭，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你很餓是不是？”小宮女聞言，破涕爲笑，連連點頭。
易馨和燕賀，更是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然後便見江清月真的拽著這小宮女，和她們一路同行。
他們本來還以爲這小宮女是個啞巴，但是她見江清月真的很溫柔，對自己也沒什麼惡意，便小聲開了口，說了幾句話。
說她在浣衣局，遭受的是非人的待遇，裡邊的人誰都會欺負她，天天給她做不完的活計，還不給她飯吃。她剛纔真的是餓的不行了，才搶了嬤嬤一個饅頭，那嬤嬤便來追她。這樣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每次她被追回去之後，便是一陣好打。
她還給江清月看了自己骨瘦如柴的胳膊上的累累傷痕。
“真是太過分了。”易馨越是聽，越是覺得這小宮女可憐，“大家都是宮女，爲什麼要如此爲難？”
江清月搖搖頭：“人性歷來如此，又有什麼奇怪呢？”
易馨抿脣，只得嘆息了一聲。
“榮安縣主，我以後真的不用再回到浣衣局去了嗎？”小宮女怯生生地問。
“是啊。”
繡兒也聽到這宮女的話，想到來了以前的自己在葉氏手下遭受的非人待遇，更是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心疼感，立刻道：“我家小姐特別好，你放心，你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小宮女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你叫什麼？”江清月又問。
“奴婢沒有名字。”小宮女說著說著，又低下了頭，聲音越來越小了，“她們……她們都叫我小賤人……”
“簡直是豈有此理！”易馨聞言，更是憤憤，“欺負人就罷了，還這麼侮辱人家！”
宮女們平日裡活計就比較重，更容易受到上邊的苛責，心中怨氣大得很，自然需要一個出氣筒。而且在那些人眼中，比自己低等的宮女，哪裡還有人格這種東西呢？
“我一會兒給你賜個好聽的名字，放心，以後沒人再那麼叫你了。”
小宮女再次點頭。
燕賀都被江清月的溫柔態度給驚呆了。
“我說江清月，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身上，散發著一種母性光輝。”
江清月白了他一眼。
“我說你怎麼就對一個小宮女這麼好？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你是這麼個同情心氾濫的人！”燕賀接連吐槽，“我一會兒見到師兄，一定要告訴他這樁奇聞，讓他知道，他和一個小宮女比起來的待遇差別，到底有多大。”
江清月沒搭理他。
很久就到了九重閣，想不到這九重閣竟然是在棲鳳宮邊上。
進了院中，江清月才發現，這九重閣是真的大，俄羅斯套娃一樣，一個院子套著一個院子，還真的有九重。
她頓時有種顧辭是住在最裡邊那層院子的深山老怪。
到了主院，江清月說自己進去找顧辭，讓他們去別處等。
正好燕賀和易馨也不想當電燈泡，於是都去了別的院子。
江清月看了一眼那小宮女，見她瞪大眼睛環視著院子，一副新奇無比的模樣。
“這些宮殿真的好漂亮啊。”小宮女感嘆，“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她每天都在浣衣局洗衣服，從來沒有去過其它宮殿裡邊。
聽到院中傳來了響聲，主殿門打開，顧辭走了出來。
他臉上淡然的笑，在見到江清月身邊那個小宮女的時候，凝固了。
他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破碎出一抹不可思議。
江清月早便料到了他這個反應，擡手喚過一位宮女，對著她道：“帶她下去收拾收拾，準備點兒飯菜。”
隨後，她便被顧辭，直接拽進了主殿。
大門“哐當”一聲關上，顧辭直接將江清月抵在門板上，擰眉盯著她，問：“你在哪裡找到的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