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根本跟化凡塵想象的迥然不同。
就在他跨出的一瞬間，有五股寒到足以凍僵大魔熊的殺機將他鎖定。五柄短劍不分先後將化凡塵前方所有的道路封死。
堪稱必死之局。
然而，化凡塵的小命豈是那麼容易交待。
飈射的速度竟然生生止住，骨骼裡傳來不堪重負的損傷。
夠了，五柄利刃有三柄落空，兩柄利刃懸之又懸自化凡塵體內穿過。
不幸之中的萬幸，都不是要害。
化凡塵疼的齜牙咧嘴，卻是沒有任何停頓的再度旋風一樣刮出。
自然，利刃再度紛飛。
然而這一次結果卻是截然不同。
有點漆黑的林子裡劃過五道閃電。
沒有任何利刃能再度射向化凡塵，但化凡塵卻不知道是何方神聖截斷了必殺的五道攻擊，順帶還奪走了刺殺者的狗命。
是老頭麼？應該是的。
化凡塵不敢過多分神，因爲林子裡的殺機並沒有因爲失去了五柄殺器而減弱。
殺機愈發強盛，只是那殺機的波動卻是更加隱晦，難以捕捉。
殺手還未死絕，狐貍尾巴也已經藏的很好。
而他，已經被判定爲老頭的同盟。
對方沒有萬分的機會，絕對不會出手，若出手，便是不容拒絕的必殺。
怎麼辦，是就此搏命而逃，還是給老頭製造一個機會。
只是那個機會說不好就是拿命去豪賭，不賭卻有一線生機。
他不知道老頭還行不行。
賭、還、是、不、賭？賭！
老頭的傷不是一般的重，不然以足以瞬間秒殺五位殺手的實力，沒必要藏頭藏尾。
而且，更加不需要一個多餘的誘餌。
不過，既然是誘餌，那麼就做好誘餌的本份罷。
林子真黑，化凡塵竟然沒有注意到腳下橫檔的腐木，一個重心不穩，竟然就此摔倒。
臉色蒼白如鬼的老頭嘴角掀起一道不明就裡的微笑。
閃電再次劃過夜空。
殺氣如虹。
利刃竟然從化凡塵眼前的地底刺穿土地而來。
嗯哼，化凡塵眉頭一皺，將所能調集的靈力飛蛾撲火似的砸向大地，落葉紛飛。
利刃自肩頭穿過，化凡塵賴驢打滾沒有輕易讓利刃割掉他半張臉。
然後就感覺背後有著死神送出了祝福。
這一摔。
至少還有五道殺機全方位無死角向化凡塵斬落。
這次真的是躲無可躲。
體內的靈力躲開剛纔那必殺一技早已告罄。
黑衣刺客就是隱藏在林子裡的猛鬼，對著化凡塵伸出罪惡的獠牙，他看到了那一雙不帶絲毫情感的眸子。
來不及顫抖，來不及嘆息。
下一刻。
那雙眸子化爲粉碎，從虛空墜落，林子下了一場臭不可耐的血雨。
可以發誓了，那劍光堪稱神蹟，化凡塵從沒見過。
老頭不知何時出現在化凡塵身邊。
慘白，慘白的臉龐讓化凡塵以爲錯見了猛鬼來鎖魂。
絢爛的劍光升騰而起。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全方位打擊。
時光靜止，每一道劍氣都長了眼睛，對著懸身半空，潛伏地下，倒掛樹梢以及悍不畏死的刺客瘋狂宣泄。
五道身影成爲見證劍光肆虐的祭品。
噗嗤、噗呲、噗呲。
聲音，果然是，好聽！
喂，老頭，你竟然耍的這麼一手好劍。
化凡塵看著不似人色的老頭輕輕一拍。
老頭應聲倒下。
你是命犯煞星麼？
每次都是不傷成死狗不放休。
化凡塵聽著給他包紮傷口的老六喋喋不休，眼睛卻盯著牀上躺著的老頭。
不對，是獨臂老頭。
昨晚就著夜幕，老頭最後傾力一擊絞殺了剩下五位刺客，代價是重創垂死，外加一條胳膊。
慘烈的英雄。
回憶起那驚世駭俗的劍光，化凡塵眼睛裡有著妖怪在漸漸甦醒。
老頭似乎比化凡塵還會昏迷。
這一睡，便是好幾天。
當化凡塵以爲老頭已經堅持不住，要準備後事的時候，老頭終於醒了過來。
面對清醒的老頭化凡做出了一個老六並不意外的事情。
“老頭，你收我做徒弟吧！”
老頭睜著的眼睛瞬間閉上。
“老頭，你這條命是我從伏龍山脈撿回來的，該到你意思意思的時候了?！?
化凡塵嘴裡擲地有聲，卻是果斷跪下，噗通噗通的不管老頭如何就要磕下三個響頭。
“老頭，現在你是我師傅了,報上你的名號把，老頭老頭的叫著，別人以爲我幹著欺師滅祖的勾當?！?
磕下兩個響頭的化凡塵對著老頭眼神有著嗜血一樣的神采。
“爲什麼要拜我爲師。”老頭並不計較化凡塵的驚世駭俗配合著大逆不道。
只是化凡塵第三個響頭無論使出多大的勁，再也無法磕下去。
“因爲你強?！?
“你看到我殺了十條狗？”
“不然？”
“你不怕招來二十條狗？”
“不怕，有你在?！?
“如你所見，我手斷了，再也拿不起劍?！?
“不怕，有我在?！?
老六目瞪口呆的看著完全陌生的化凡塵，以往的大嗓門完全當機。
“我徒弟可沒那麼好當，我怕你後悔?！?
“不後悔。”
“那麼站起來，對我揮劍?！?
嗯？化凡塵愣在當場，因爲無論怎麼看，虛弱無比的老頭經不起任何力量摧殘。
“你確定？”
“十息之內向我刺出三十劍，你只有三個呼吸的時間來調整，刺不出三十劍，我會殺了你。如果現在放棄，那麼還有機會?！?
咻，劍光平淡無奇，力量卻大得出奇。
化凡塵並不懷疑眼前老頭說到做到的能力。
所以，他選擇出劍，不管老頭是出於何種目的。但林子裡的劍光深深銘刻在腦海，映入靈魂。
這個師傅。
無、論、如、何、都、得、拜！
“老頭，看好了，就算你最後被失手殺死，那也算是咎由自取。”
八息之內化凡塵刺出了二十五劍，僅剩兩個呼吸，還剩五劍。
可是這五劍比起之前二十五劍還要艱難，彷彿是五十劍，五百劍。手中長劍重達萬鈞，甚至超過了龍嵐宗的五爪金龍旗。
他沒看到老頭有任何動作，他的攻擊全部落空，接著看到老頭身上越發凝聚的劍氣。
房間裡開始颳起一股冷風。
呀喝！最後一個呼吸，化凡塵咬碎一口鋼牙僅僅刺出四劍半。
還剩一劍只刺出一半，長劍便已脫手。
叮鈴，長劍落地，老六瞬間接過長劍護住化凡塵。
老頭身上的殺氣不似作假。
然而。
嘭！看似搖搖欲墜的老頭行動起來比鬼魅還要鬼魅。
老六並沒任何反抗之力就被一腳踹出院子，而手裡的長劍此刻卻被老頭握著架在化凡塵的脖子上。
“說，爲什麼寧死也不放棄?！?
化凡塵大汗淋漓，面對老頭手裡的長劍怡然不懼。
腦袋裡不知道爲何閃過那一縷絕代芳華，還有妖怪般舞動的火紅。
擡起倔強的頭顱，下一秒化凡塵咆哮出聲。
“因爲我心中有個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到達的地方，一個就算粉身碎骨都要將之超越的人！”
老者瞳孔一縮，長劍橫抽，將化凡塵同樣抽出院門之外。
還好沒死，老六看著斷臂老頭一臉恐懼，這個老頭了不得。
“謝師傅。”
化凡塵欣喜異常，對著老頭再拜，這一拜，便真的三個響頭齊全，砰砰爆響。
磕得是那個痛快，彷彿看到了劍光閃爍，威震龍嵐。
“我說過，做我徒弟沒那麼容易。”
“有要求的麼？”
“往後，我吩咐的一切，你做不到的話……”老頭盯著化凡塵，眼中劍氣交錯。
“他做不到的話會怎樣？”
老六突然覺得這個問題似乎是，有點多餘？
於是對著老頭的詢問一反往常的大嗓門，聲音柔的像只貓，到最後的幾個詞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說了些什麼。
“我會殺了他！”
果然，老六身體一哆嗦。
老六看向化凡塵的眼色滿臉擔憂。
“我不怕死！哈哈哈哈……”
狂暴的笑聲在院子裡震天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