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就聽到波特以極度幸災樂禍的嗓音宣佈黑髮斯萊特林夜遊被抓了個正著, 扣了五分,他一邊嘲笑著西弗勒斯的愚蠢,一邊炫耀著自己天天夜遊卻從未被抓到的情況。
艾維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對他不斷地提起那個人有些煩躁, 但也沒有說什麼, 眼角掃到跟上來的盧平, 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宿舍。
在走廊上遇到渾身狼狽的西弗勒斯, 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艾維斯斜眼看了他一眼,得到了男孩的一聲冷哼。
待艾維斯快吃完飯的時候, 換完衣服的西弗勒斯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大廳,顯然斯萊特林對待被扣了分的他的態度十分的疏離, 比之之前的漠視, 現在更多的卻是敵視, 他一到某個地方想要坐下,便被坐在附近的人佔了那個位置, 他想要拿點吃的,立刻被其他人先他一步拿走了食物。
西弗勒斯臉色陰沉地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地從袖子裡拿出了魔杖,斯萊特林的衆人警惕地看著他,也從懷中掏出了魔杖, 周圍的人都注意到了那邊的一切。
西弗勒斯輕蔑地撇了撇嘴角, 那模樣和艾維斯撇嘴的樣子如出一轍, 他嘴脣翻動, 並沒有念出聲音, 卻熟練地使出了一個飛來咒,桌上的一個麪包圈立刻飛到了他的手上。
坐在長桌首位的鉑金貴族看到了這一切, 他朝身側坐著的一個人微微使了個眼色,又朝西弗勒斯的方向擡了擡下巴,那人立刻了然地站起身,幾步走了過去,在那些敵對西弗勒斯的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一年級座位的前端立刻空出了一個位置,那人帶西弗勒斯坐了過去,然後又回到了鉑金貴族的身邊,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開口說什麼。
臨上課的時候,鉑金貴族從西弗勒斯身邊走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朝他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西弗勒斯一怔,沉默地低下了頭去。
艾維斯看在眼裡,面上卻沒有絲毫表情,等盧平吃完最後幾口,便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日子照常過著,艾維斯在每週三次的夜裡照常去同西弗勒斯教學著,心中卻尋思起自己撒下的謊來,像上次那種事情的發生最好不要有第二次了,所以他最好可以找個藉口讓他們的教學地點轉移一下,畢竟那個地方太容易被發現了,但是目前還沒有一個好的時機來實行他想到的方法。
又到了月圓的時候,盧平瑟瑟縮縮地找了藉口再次離開了,艾維斯只掃了他一眼,什麼意見都沒有發表。
又一次到拿藥的時間,艾維斯踟躕了好一會兒,才動身去了禁林,遠遠的看見一個身影已經等在那裡了,那個單薄的身影看起來十分熟悉,艾維斯心中微微一怔,幾乎有些莫名的情感幾欲噴發,他剋制住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快步走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希爾瓦不變的沒有情緒的臉,艾維斯看了他幾眼,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別開了視線。
他沉默地伸出手,一句話也沒有說,希爾瓦迅速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從懷中掏出白色的藥瓶,放到了男人的手上。
艾維斯只覺得手上一沉,待他再擡頭時,希爾瓦又是那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了,他靜靜地看著希爾瓦,後者黑色的發擋住了大部分的臉,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連那雙眼睛都瞧不見了。
他雖然躬著身子俯首帖耳地站著,但艾維斯卻始終覺得心情十分的煩躁,但是看到希爾瓦那一頭柔順的黑髮時,他突然想起了學校裡的黑髮斯萊特林,他頗爲閒暇地想著要是男孩的頭髮也這般柔順的話,會是何種樣子。
不知不覺間,他的脣角染上了一抹淺淡的微笑,心情也變得略微愉悅了起來,他沒有再提上次說要希爾瓦離開的事,而是語調輕快地開口道:“頭髮很好看!”
原本等待承受他的怒氣的希爾瓦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擡頭看了艾維斯一眼,正巧對上了男人帶著點點笑意的目光,兩人都是愣了一下。
艾維斯下意識地避開了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愉悅的心情驀地又消失的一乾二淨了,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希爾瓦忙地垂下頭去,渾身僵硬了起來。
他原本是帶著試試的心態再來的,畢竟長老沒有替下他而派其他人來,他猜想,也許艾維斯並沒有向長老提出來換人,所以他再次來了,哪怕要承受艾維斯無邊的怒氣,哪怕他要把他撕裂,讓他無聲無息地死去,他都能接受。
但是,他不想要離開他身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纔走到離他這麼近的距離的,所以哪怕是一丁點的希望,他也想去嘗試,就算拼上了自己的全部,也在所不惜。
艾維斯並沒有立刻出聲趕他走,他立刻感到自己賭對了,但是現在卻又隱隱感覺到艾維斯生起氣來了,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他隱約覺得跟剛剛的對視有關,難道是他的臉上有什麼不對?或者是他擡頭冒犯了艾維斯?
這邊希爾瓦糾結著揣測著艾維斯的想法,那邊艾維斯已經將藥瓶放進懷裡,轉身離開了,看到艾維斯的腳步離開,希爾瓦偷偷地微微擡眼看了看,只看到艾維斯飛快地消失了的背影,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清秀的臉上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
突然回憶起剛剛艾維斯說的話,他動作別扭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嘴角勾起一個欣喜的笑容,明天去好好打理一下頭髮吧!他心中尋思著,望著艾維斯離開的方向,眼眸裡一片迷戀的情緒。
時間很快過了對艾維斯來說沒有絲毫意思的萬聖節,直接到了十一月的時候,天氣漸漸轉冷了,早晨起來都可以看見整個附近的山巒屋頂都蒙上了一層白霜,而臨近學校的湖水也結了一層淺淺的冰層。
艾維斯一點也不畏寒,甚至可以說他對環境的變化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不過這樣的天氣倒也算是不錯,因爲冬日的陽光並沒有夏日的陽光那樣灼人了,所以他偶爾也會外出走走逛逛,經常在樹下遇到西弗勒斯兩人,然後便是波特四人組,艾維斯向來是一笑置之,也並沒有因爲什麼而和西弗勒斯熟稔起來,當然後者對他也是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和夜晚學習時的他完全不像同一個人,這讓艾維斯頗爲好笑。
他甚至有些搞不清楚,不過是換了個長相,爲什麼西弗勒斯對他的待遇就完全不同呢?不過他並沒有去探究的想法,只是略略想了想,便拋之腦後了。
隨著冬天一起來臨的還有魁地奇比賽,艾維斯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盧平說這是因爲他恐高的原因,艾維斯並沒有反對,於是衆人都默認了這個藉口,但是格蘭芬多對陣斯萊特林的時候他還是被盧平硬拉了去。
比賽完全沒有激起艾維斯的一點興致,他找了個藉口,穿過人羣想要離開,卻突然聽見一陣尖叫,全場頓時混亂了起來,他微微疑惑地掃了一眼,然後沒有再多理會便離開了現場。
這種人又多又嘈雜的場合,他是最不願意去的,要不是盧平非要拉他,他是決計不會出現在那種地方的,而且今晚剛好是和西弗勒斯越好的夜晚,他要早點去休息一下,以免明日精神不好被人看出什麼來。
他正躺在宿舍裡休息的時候,興高采烈的波特一行人推門吵吵鬧鬧地走了進來,還沒進門時艾維斯就聽見了波特的笑聲,便起身收拾了一下,準備出去吃午飯了。
“你沒有看到那個鼻涕蟲的樣子,真是笑死我了!”波特一邊嚷嚷著一邊走了進來,艾維斯聽到他話中提到的那個人,便慢下了腳步,想要搞清楚是什麼樣的事情。
“希瑞,你真不該先回來,你沒看到你走了以後那個鼻涕蟲被飛來的球砸暈了的樣子,簡直要笑死我了。”波特看到艾維斯,忙地跟他宣傳了起來,他甚至一邊比劃著一邊說著,顯然十分的投入。
“哦?然後呢?”艾維斯冷淡異常地反問了一句,但是音調中依然隱隱有些興趣的樣子,這讓波特立刻激動了起來,平時艾維斯都對他的話不怎麼理會,這次居然有反問,於是他便一遍又一遍地講了起來。
艾維斯聽了半天也沒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看向了一邊的盧平,後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湊到他身邊低聲道:“後來教授送他去醫務室了,說是腿斷了要住院。”
“無聊的結尾,”艾維斯總結般地開口,然後頓了頓,像是要掩飾自己這麼關心西弗勒斯的情況似的,復又問道,“魁地奇是誰贏啦?”
他的話才問出來,立刻引得原本興高采烈的三人垂頭喪氣了起來,艾維斯挑了挑眉,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答案,他閒適地揉了揉自己有些落枕而痠痛的脖子,又理平了自己的衣角,然後纔不緊不慢地走進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