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約摸二十來歲, 不像是學校裡的學生,他有一頭半長的捲髮,在這樣的黑夜裡都似乎在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西弗勒斯看不清男人的長相, 他僵硬地站著, 等待著或許即將到來的責罵或者扣分, 他想, 這或許是哪個他還沒有見過的教授。
“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在這裡?”男人見他沒有回答,便又問了一次, 西弗勒斯擡起頭看了男人一眼。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生硬而冷漠地回答著,努力讓自己的音調裡不要泄露一絲的情緒。
“哦, 你爲什麼在這裡?”男人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名字, 反而一直糾纏於後面的這個問題, 西弗勒斯的臉色一白,一言不發地別開了頭。
男人奇怪地看著他, 似乎很疑惑他的沉默。
“你知道我是誰麼?”男人突然開口詢問道,西弗勒斯悄悄後退了半步,懷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難道不是教授麼?”他的語調遲緩而疑惑,手中的魔杖慢慢地被他捏緊。
“我啊?我是被封印在這個學校的。”男人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著,月光衝破烏雲照射在他的臉上, 讓西弗勒斯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
男人正是剛剛離開屋子恢復成原身的艾維斯,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男孩身前, 靜靜地任他打量。
他的皮膚很白, 是那種就像長年不見陽光而造成的顏色, 這樣的蒼白在月光的照射下越發的透明,他有一雙淺灰色的眸子, 那雙眼睛裡沒有情緒地看著他,他的鼻樑高挺,嘴脣是蜜色的,看起來十分的誘人,那頭金褐色的頭髮似乎散發著迷人的光澤,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安靜地站在他面前,卻對他說著這樣愚蠢的謊言,他想嘲諷、他想呲之以鼻,但是他只能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月光再度被擋在了烏雲的身後。
“哼!你的腦子裡住著巨怪麼?這麼愚蠢的謊話也編的出來。”西弗勒斯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用平板的聲調冷漠地諷刺著。
“我被封印在這裡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封印鬆了一點,出來就只遇到過你,現在是什麼時候啦?我都不知道我在那裡呆了多久了。”艾維斯一點也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徑直淡淡地說著,看向西弗勒斯的目光裡是滿滿的疑問。
“1971。”西弗勒斯冷冷地開口,看著男人的眼神裡充滿了嘲笑,似乎在等著看他接下來會做什麼樣的表演。
“都這麼久了麼?我爲什麼會被封印住的呢?”艾維斯苦惱地坐在西弗勒斯剛剛的座位上,咬著手指臉上的表情很是迷茫,“我叫艾維斯,可是我的姓是什麼呢?嘿,你知道我麼?”
“哼!”西弗勒斯從鼻翼中噴出一聲冷哼,拿起自己的魔藥書就要走,不準備再理會這個腦子裡住著巨怪的神經病。
“你不能走。”艾維斯一把拉住他,不理會男孩立刻指向他的魔杖,那魔杖的頂端幾乎戳到他的鼻尖,“我就見到過你,可是我什麼都忘了,我只記得我叫艾維斯而且被封印在這裡了,所以你不能走。”
“你該去找校長或者某個教授,而不是像個白癡一樣拉著我的衣服,放手!”西弗勒斯用力地想要掙開男人的手,卻發現男人的力氣大得驚人,他用盡了力氣,男人卻紋絲不動。
“可是我只看到你,我不認識他們,我只認識你。”男人的眼裡有種執拗,那種固執的樣子讓西弗勒斯很想狠狠地推開他,讓他離自己遠遠的。
“放開我,你這個白癡!腦子裡全是鼻涕蟲的傢伙!放手!”西弗勒斯氣沖沖地想要將這個噁心的男人推開,艾維斯卻執著地扯著他的衣袖。
撕拉一聲。
西弗勒斯看著自己衣袖的大口子,盯著艾維斯的眼中充滿了憤怒,這是母親好不容易纔用攢下的錢爲他買的舊袍子,現在居然被眼前這個男人弄壞了!
他的憤怒如有實質,艾維斯瑟縮了一下,迷茫地想著自己當初是不是也用這樣的目光看著那個人。
他隨意地揮了揮手,西弗勒斯看到自己的袍子恢復成之前的模樣,而身上原本極其讓人不舒服的貼在身上的溼漉漉的感覺也消失了,他皺著眉頭摸了摸乾燥了的衣服,終於沒有再與艾維斯爭執,而是沉默了下來。
至少這個男人是個強大的魔法師,他用無杖魔法居然用得如此熟練,而且一用就是兩個一起,他不過是一個沒錢沒勢的混血,就算有人要來騙他,他又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既然如此,倒不如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他心底思量著,倒也不急著離開了。
“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麼?”艾維斯戳了戳他的手臂,坐在桌前神情好奇地看著他。
西弗勒斯這才注意到男人的身上穿著跟他不同的古舊的裝扮,上面的花紋十分的繁複和古老,就像他曾在血人巴羅身上看到的一樣,他暗自打量著,心底卻對之前認爲對方說的謊言莫名地信了幾分。
“嗯。”他淡淡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去看男人那張過於出色的臉,而是避開了,視線徑直看著手中的書本。
“你爲什麼不回臥室睡覺呢?很晚了。”艾維斯睜著眼睛說著瞎話,心底覺得這種角色扮演十分的有趣,特別是看到西弗勒斯似信非信的表情的時候。
“關你什麼事!”西弗勒斯立刻像只炸了毛的獅子一般豎起了自己尖銳的刺,毫不猶豫地指向想要靠近自己的人,“我只是不想回去罷了!”
“哦,你知道,以前我出來的時候這裡都沒有人的,所以看到你我很高興呢!”艾維斯燦爛地笑著,淺灰色的眼眸似乎熠熠生輝了起來。
“以前?果然是個白癡,難道你全是芨芨草的腦子沒告訴你去找人幫忙麼?至少那些人或許能讓你知道你是哪種能活很多年的愚蠢的生物。”西弗勒斯毫不留情地諷刺著,滿眼的不屑。
“可是我不能離開這裡,而且,他們把我封印起來那我肯定是不好的生物吧!萬一他們再把我封印起來怎麼辦?”艾維斯裝作苦惱地瞧著西弗勒斯,男孩爲難地皺起了眉頭,卻沒有再說什麼,似乎是沉入了自己的思緒。
“那你爲什麼出現在我面前?你脖子上的那個東西沒有告訴你我和他們是一樣的麼?”他冷漠地問著,心中驀然地升起一點他自己也未有覺察到的期待。
“不,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我知道。”男人笑得一臉單純,這樣的笑容出現在這樣年紀的人身上原本是會讓人覺得厭惡的,但是在他臉上卻像是十分的自然,彷彿那張臉無論露出怎樣的表情都是理所當然的。
“哼!”男孩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鼻翼噴出的氣息帶上了些莫名的遲緩。
“你可以幫我的對吧?我們一個星期以後再在這裡見怎麼樣?”艾維斯興致勃勃地提議著,男孩斜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接下來的時間似乎變得過於漫長,卻又好像只有一剎,西弗勒斯舉著魔杖繼續看著他的書,一旁的艾維斯靜靜地坐在,撐著下巴,神色莫名。
“啊,我要被封印回去了,下個星期見喲。”等到艾維斯說這句話的時候西弗勒斯終於從書本里擡起了頭,他看到男人在他面前突然消失,心底對於男人的話更加不確定了起來,隱隱有些相信的意味摻雜在懷疑中,或許回去可以去查查霍格沃茲的歷史?
艾維斯隱身在黑暗中,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看著男孩的目光中滿是興味,這樣的角色扮演真是有趣不是麼?他很想知道繼續下去會怎樣!不得不說,他已經開始期待下個星期的見面了。
他心中冷漠地笑著,變成蝙蝠飛回了自己的房間,牀上的人形木偶還好好地躺在,另三個愛夜遊的傢伙也已經回來了,艾維斯悄無聲息地過去收起了木偶,這樣的木偶只需要一個簡單的變形術就可以了,所以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如果不細看的話是不會知道這個人偶不是他本人的,他對同宿舍的三個傢伙的粗心大意十分放心。
沒人會發現他的失蹤,也沒人會發現夜晚的偶遇!如果那個一身黑色的傢伙能夠有探索精神一點兒不要去找校長或者教授的話,那下個星期的約會肯定會很有意思的!呵!
他漠然地想著,躺在牀上等待著清晨的來臨,天濛濛地亮的時候他才隱約有了些睡意,這天是週末,如果那三個傢伙不打擾他的話,他還是能補個眠的,當然,也得夜遊了大半夜的三個傢伙能有精力來打擾他才行。
而另一邊,一個人呆在魔藥教室的西弗勒斯看著天色漸明,便收拾起自己的書本走向了斯萊特林的地窖,他在院長的辦公室停頓了一下,最終沒有去敲開那扇大門,而是繼續走回了地窖,在門口等待著裡面的某個人出來,這樣他就能回去休息了,至於改了口令而沒有告訴他的那羣傢伙還有把他推進河裡的那個人,他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絕對!用他僅剩不多的尊嚴起誓!
他莫名地想起那個叫艾維斯的傢伙,他有那麼高深的魔法,或許可以...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不是麼?既然他要他幫忙,就得回報他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