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簡單而清晰地講解了第一節課的內容, 各個器具的用法,以及第一節課將要做的,如何混合幾種簡單的藥草來讓它們變成治療燙傷的藥。
艾維斯理所當然地和身邊的盧平一組, 兩人認真地處理著藥草, 這一個過程艾維斯甚至爲格蘭芬多加了一分, 但接下來開始熬製的時候, 艾維斯幾乎有些抓狂。
斯拉格霍恩在地牢裡走來走去地指導著學生的手法, 艾維斯對照了一下黑板上的步驟,將手上的幹蕁麻丟進了大汽鍋裡。
“砰!”衆人迷茫地將視線轉向爆炸聲的傳來處,艾維斯被盧平擋在了身後, 而站在前面的盧平身上沾滿了顏色詭異的藥水。
“希瑞,你沒事吧?”盧平有些慌張地打量了幾眼艾維斯, 因爲疼痛皺起的臉隱隱的有點兒變形, 斯拉格霍恩忙地走了過來。
“快, 先跟我去醫療室。”他一把拉起盧平,匆匆地吩咐了一聲便離開了, 艾維斯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他不知是說給誰聽的,音調莫名的微微地顫抖著,他怔怔地望著空無一人的身旁,想起剛剛盧平毫不猶豫地拉過他擋在身前的樣子, 不由的煩躁地皺起了眉頭。
接下來的魔藥課艾維斯上得有些漫不經心, 手中雖然還在製作著魔藥, 但是心思顯然已經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等斯拉格霍恩回來並帶來盧平住在醫院了的消息後, 艾維斯一用力多攪動了一圈,看著手中顏色詭異的藥水, 他無精打采地草草上交了然後離開了教室。
雖然一開始是覺得有趣才故意多放了些幹蕁麻進去,但是沒料到結果的艾維斯心情不愉地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去了醫療室。
龐弗雷夫人看了他一眼便放了他進去,艾維斯看著病牀上安靜地躺著了的盧平,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幾隻蚊子了。
“希瑞。”受不了這種沉默的盧平首先開口叫了他一聲。
“嗯。”艾維斯冷淡地點了點頭,眼神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半晌,“爲什麼?”
“哎?因爲希瑞是我第一個朋友啊!”盧平輕輕地笑著,略帶倦意的臉上是溫和的表情。
艾維斯一言不發地繼續看著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眉頭略略鬆開了些。
“朋友。”他用意味不明的語氣重複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什麼也沒有再說,而是轉身離開了醫療室,盧平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明所以地呆愣了半晌。
等到盧平出院了以後,他明顯地發現艾維斯對待他的態度似乎有了什麼不同,如果說以前的艾維斯是個喜怒無常的人的話,那現在的艾維斯更像個情緒化的孩子,經常不管不顧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雖然任性,卻好像更加真實了些,有了更多的情緒。
初入學的日子很快地過去了,布萊克和波特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好幾日都不斷地勸艾維斯跟他們一同去探險,時間自然是晚上,被艾維斯拒絕了以後,他們把主意打到了盧平的身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盧平顯然沒有艾維斯這麼堅定,他很快就被幾人慫恿著動了心,於是經常性的夜裡都只有艾維斯一個人在臥室。
而當同希爾瓦約好的拿藥的日子到了的時候,艾維斯便大搖大擺地從臥室裡出去,變身成蝙蝠飛離了霍格沃茲。
禁林的深處,一身灰衣圍著紅圍巾的希爾瓦靜靜地站著,艾維斯出現的剎那,他的眼底驀地明亮了起來。
“大人。”他恭敬地低頭沉聲叫道,艾維斯敷衍地應了一聲。
“把藥給我吧。”他伸手過去,希爾瓦立刻從懷中拿出藥瓶,遞給了艾維斯,然後沉默地站著等待著吩咐。
艾維斯什麼也沒說,卻也沒讓他離開,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下一次時間我會通知你的。”艾維斯的聲音冷硬而生澀,直直地刺進了希爾瓦的心臟,他苦笑了一下,暗自嘲笑著自己的妄想。
“是,大人。”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艾維斯冷冷地看著他半伏下的身子,手不禁猶豫地擡起,最終只是輕輕揮了揮,什麼也沒有再說,離開了禁林。
希爾瓦緩緩的擡起頭看著艾維斯的身影慢慢消失,嘴角的苦澀似乎蔓延到心底,他是如此的熟悉大人,以至於那一點點微小的改變也能輕易地感知到,大人比以前有更多的情緒了這樣很好不是麼,可是這樣的大人,他是那麼地想要獨自擁有。
他落寞地垂下頭,眼中的無奈和悲傷幾乎實質化了一般,他靜立了半晌,終於一閃身消失不見了。
艾維斯變成蝙蝠在霍格沃茲裡四處飛著,躲過了在巡查的教授和費爾奇,避開了仍然興致勃勃地夜遊的波特一羣人,他一個恍神間不知自己飛到了何處。
黑暗中隱隱有光亮從某個房間傳來,艾維斯看了眼那邊似乎是魔藥課的地牢的方向,空氣中有股誘人的甜美的味道,他幾乎立刻就辨別出那是西弗勒斯的味道,猶豫了一下,他向著味道傳來的方向飛去。
艾維斯悄無聲息地隱進黑暗中,男孩魔杖尖端散發著明亮的光芒,他的面前放著一本魔藥書,他正專注地看著,恍然未覺察到有其他生物的靠近。
艾維斯倒掛在地牢的屋頂上,冷眼看著坐在桌後努力裹著自己的黑袍,希望能感覺到溫暖的西弗勒斯,他發現男孩的身上似乎還帶著微微的溼意,像是淋溼了一般,微微皺了皺眉,艾維斯仔細地觀察著他。
男孩臉色看起來並沒有比之前在對角巷看到的好多少,他的眉頭深鎖,黑色的瞳孔散發著炙熱的光彩,彷彿他手中的書是什麼珍寶一般,他的黑髮也溼透了,讓他看起來很是狼狽,但是那本書卻好像被主人保護的很好,一點兒也不見溼意。
艾維斯想到今日聽聞布萊克和波特說的一些情況,大概猜到男孩在斯萊特林受到了怎樣的排擠,不過男孩這麼晚都還不回宿舍,是因爲在預習功課呢?還是,根本進不去?
想到後面這個答案,艾維斯的目光陡然一暗,突然想起自己剛成爲吸血鬼時被人排擠的日子,生不如死!
如若那時候不是有報仇的信念支撐著他,他怕是早就倒下了吧,那麼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弱不堪一擊的男孩,又是靠什麼支持下來的呢?
所以這種學校爲什麼要搞這種分院呢?他曾經細細地去查閱了當初建校的歷史,分院的原因是爲了讓創校人爲自己找到好的合適的繼承者,可是在他們離開的離開,死的死了之後,這個傳統卻保留了下來,也許是爲了紀念建校人,但是卻沒人想過如今這樣的分院制度是有多麼的不合理麼?
所以他一直認爲巫師界很保守不知進取嘛!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沒有進步。
把性格相同的人放在一起,除了讓他們的性格更加極端以外還有什麼好處?當年各個建校人爲自己找適合的繼承者的時候,他們各自教導,這樣的分院法是好的,但是現在他們都受同樣的教育,同樣的老師,他不知道如今的分院還有何意義?
其實當初那建校的四人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纔是值得繼承的,雖然據說斯萊特林最終離開了,但是艾維斯卻認爲他們四人的性格互補,這樣的朋友和同學關係才能讓彼此更好地發展。
格蘭芬多的探險精神和一往直前的勇氣,斯萊特林的謀定後動和思維縝密的計謀,拉文勞克豐富的知識和舉一反三的智慧,赫奇帕奇的忠誠踏實和包容他人的善心。
這樣的品質組合在一起不正是最完美的麼?所以艾維斯在清楚分院標準以後十分疑惑爲什麼要將這麼完美的組合分開,讓他們往各自的極端走去。
不過這並不是他關心的事情,如何分院如何改變是校長該考慮的事情,他只是來學習的,雖然能讓他學到的東西比較少,事實上很多的魔法效果他都可以直接使用出來,當然一比較就發現用魔杖和魔咒施出來後用的魔力要少得多。
而眼前的男孩顯然就是一個受極端發展的斯萊特林的欺凌下的產物,艾維斯腦子裡轉了半天,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想法。
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就像他剛剛進來時一樣。
隱隱的有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西弗勒斯立刻將魔杖頂端的光滅掉,然後努力地讓自己縮到桌子下去,不被巡夜的教授或者費爾奇發現。
腳步停在門口了半晌,不見立刻也不見進來,西弗勒斯焦急地握緊了手中的書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
停頓了一下,腳步聲漸漸靠近,最後徑直在他藏身的桌旁停了下來。
“嘿,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在這裡?”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不像任何一個已知的教授的聲音,也不是費爾奇乾枯的聲調,這個人的聲音是這麼的迷人,幾乎光聽他的聲音就能想象到他會有多麼的出色。
西弗勒斯卻沒有時間想這麼多,他只是僵硬著身子,從桌下站了出來,同聲音的主人相對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