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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聖誕節快來臨了,艾維斯早早地接到裡德爾的信得到了孩子回來的日期,那天他算好了時間去車站耐心地等候起來。

才站了一會兒,就看見裡德爾提著一個小箱子從站臺上走了出來,孩子的身邊站著一個同齡的男生,看起來似乎是他的同學,孩子正倨傲地跟他說著什麼,腳步裡充滿了自信,比起去學校前顯然更加信心滿滿了的樣子,艾維斯略略瞅了他身旁的男孩一眼便不再打量。

裡德爾一眼便看見了艾維斯,同身旁的人說了什麼之後,提著小箱子的裡德爾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艾維斯,等很久了麼?”孩子揚起一個燦爛中帶著幾分矜持的微笑,眼神中隱隱的激動卻是沒能隱藏住,艾維斯搖搖頭俯下身抱了他一下,順手提過了他手上的小箱子。

“走吧,今天可是有大餐吃喲。”艾維斯牽起孩子的手拉著他一起走向前,裡德爾微微側著頭看著男人俊美的臉龐,看著男人蒼白卻愈加晶瑩剔透的皮膚,看著男人張開又合上的蜜色的嘴脣,看著男人輕輕扇動的長長的濃密的睫毛,心底涌起一陣深切的滿足感,他略略低下頭,臉上是毫無掩飾的真摯而燦爛的笑容。

聖誕的假期不長不短,裡德爾不斷地向艾維斯講著學校裡那些有趣的魔法用品,跟他講著魔法的神奇,還有他自己深深的迷戀,艾維斯耐心地傾聽著,沒有一絲不耐的跡象。

或許他覺得這很有趣,又或許,他覺得這一切是他將來去就讀那所學校的資料蒐集,不管他是如何想的,他的反應讓孩子很開心。

聖誕節過後沒幾天就是裡德爾的生日了,艾維斯很早便起來爲孩子準備早飯,待裡德爾起牀的時候,艾維斯已經笑瞇瞇地開始往桌上端早餐了,兩人溫溫馨馨地過了一天,裡德爾也拿著艾維斯送他的禮物很是滿意。

兩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裡德爾有些依依不捨地揮手告別了艾維斯,走進了車站的站臺,艾維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無表情地轉身上了馬車。

一個人的日子說不上無聊或者寂寞,像是已經成爲了一種本能,一種深入骨髓的習慣,過得太久了,已經忘記寂寞是一種什麼東西了,但是從有人陪伴的日子再度回到一個人,不管艾維斯是如何習慣於一個人,也略略有些不適。

做好的飯菜沒有人吃了,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人聽了,視線除了放在書上似乎沒有其他的落點了,他有些恍惚於自己的感覺,不過並沒有太久,這種一個人的生活就被登門到訪的幾個人或者說幾個吸血鬼打破了。

這天艾維斯洗完澡正準備睡了,門口卻傳來敲門聲,他微微皺起了眉,希爾瓦纔來過不久,周邊的鄰居向來是很少接觸的,而且這個時間,會是誰呢?感覺到屋外的幾個氣息都有些陌生,其中的一個倒是讓艾維斯略略有些印象。

他半瞇著眼,慢條斯理地走過去打開了門,門外站著三四個男人,站在旁邊的一個就是上次來刺殺他的那位,艾維斯優雅地假笑著,挑了挑眉。

“各位來我這裡,有事?”他的語氣裡染著半點漫不經心,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我叫克萊曼?愛德,請問閣下該怎麼稱呼?”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微笑著詢問道,好像並沒有對艾維斯的不禮貌而生氣。

“哦,我知道了,你們有事?”艾維斯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容不減地應對著,舉止間透露出的貴族風度讓愛德頗爲驚訝,但對方的不按常理出牌也讓他微微有些苦惱。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愛德禮貌地微微頷首,眼神中露出一點謙遜,艾維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我又不認識你,爲什麼要請你進去坐坐?”艾維斯說得理所當然,滿臉的倨傲和不屑讓愛德幾乎氣結,嘴巴張了又合,卻始終說不出半句話來。

艾維斯淡淡地將幾人都打量了個遍,然後一臉平淡地收回了目光,他不緊不慢地順了順自己的衣領,然後伸手拍了拍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塵,接著才又把視線再度放在了愛德的身上。

愛德被他淺灰色的眸子看著,呼吸似乎都有些壓抑了起來,他灰色的眼睛就像是灰濛濛的天空,層層的烏雲遮住了太陽的光線,就算是他笑著的時候,灰色的眼睛也像是蒙塵的珍珠,明亮的光芒遮掩在那淺淡卻又沉重的灰色之下,似乎永遠沒有散發光彩的一天。

這樣的眼睛正對著他,讓他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攝住,轉不開眼也說不出話來,幾乎連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艾維斯衝愛德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好奇他的呆滯,又似乎對這一切一點也不在意。

“既然沒事,那就快走吧,晚了,我該睡覺了。”艾維斯轉開眼伸手想要關上門,卻立刻被回過神的愛德伸手擋住了。

“你...你夜裡睡覺?”愛德的語氣裡滿是驚訝和不解,艾維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愛德同身旁的人對視了一眼,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說到了正題上,“我想你知道我們是魔黨的?”

“哦。”艾維斯淡淡地給予了一個音符的迴應,這讓愛德同身邊人再度對視了一眼。

“不知道你和密黨的血煞有什麼關係?”愛德不屈不撓地繼續問著,有股不得到答案不死心的氣勢。

“血煞?不認識。”艾維斯搖搖頭,眼神中是淡淡的疲倦,似乎對這樣的對白已經感到厭倦了。

“你不認識?可是我上次明明看到他進了你的屋子,而且你還吸他的血了的。”一旁的某個人突然出聲,艾維斯斜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希爾瓦上次說的話,心中的情緒驀然地有些混亂。

“我想我知道你們說的是誰了,我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他頓了頓,眼神落在了愛德的身上,語氣裡是滿滿的隨意,“有什麼事直說吧,你們太浪費我的時間了,我困了。”他優雅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樣子異常的誘人,淺灰色的眼眸因爲這個哈欠而染上點點的水汽和迷濛,讓愛德心神一蕩,幾乎有些把持不住,他看了看身邊的幾人,似乎都無法抵擋住男人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驚人的魅力。

無論是那雙蒙上塵的雙眼,還是蒼白到透明的俊美無雙的臉龐,抑或是那張被手半掩著的蜜色的脣瓣,甚至他金褐色的半長卷發,他身上的每一處似乎都在叫囂著完美,每一處都在宣揚著他的迷人,就算是以爲自己見慣了各種美人的愛德也不確定了起來,以前見過的人,真的能比過這個人的一根手指麼?他已經美到讓人心顫的地步了吧?

“有沒有興趣加入魔黨,既然你和密黨沒有關係的話。”愛德沉思了片刻,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艾維斯伸手理了理自己的捲髮,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拂過耳邊,淺灰色的眸子沒有情緒地看著來人。

“誰說我跟密黨沒有關係了?我就是密黨的人,而且,暫時還沒有想到魔黨裡的準備。”艾維斯漫不經心地說著,也不再理會男人的驚疑,轉身隨手關上了門,真是麻煩,乾脆搬家算了!

他吶吶地想著,腳步不緊不慢地走進了自己的臥室,也不擔心門外人的惱羞成怒或者其他,就那麼放心地躺了下去,不過有沒有睡著,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門外的愛德尷尬地站在原地,眼神中轉過憤怒,但很快又恢復到了平靜,他回頭看了看周圍面面相覷的幾人,皺著眉頭揮了揮手,然後擡步走向了遠方,幾人很快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中,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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