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啪啪幾聲,揭開冷場身上封鎖的穴位。
冷場爬起來,拍拍身上灰塵,看了看秦笑,欲言又止。
“坐吧。”秦笑一努嘴。
冷場找了張凳子坐下來,忽而又覺得不妥,站了起來。看到秦笑詫異的目光,旋即又坐下。坐下後,冷場總覺得彆扭。他悄悄將屁股捱到凳子邊緣,坐在凳子一角。小半個屁股落座,大半個屁股懸空著。冷場這才舒暢起來。
秦笑繼續(xù)煉符。在冷場驚駭連連的注視下,一口氣將下午買來的材料用完??偣矡捬u血魂符兩張,風(fēng)、水、火、雷電符各三張,隱身符三張,遠(yuǎn)遁符三張。
秦笑放下手中活,遞給冷場一張遠(yuǎn)遁符,道:“這一張符,緊急時可瞬間挪移五十丈?!?
冷場慌忙站起來,哆嗦著接過遠(yuǎn)遁符,激動不已:“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遠(yuǎn)遁五十丈!這簡直就是一張保命符。冷場幾十年來見過遠(yuǎn)遁符最遠(yuǎn)距離只有二十丈。還是青龍帝國第一煉符師諸葛長生會長親自煉製。秦笑居然煉製出五十丈的遠(yuǎn)遁符?
冷場陡然覺得,跟隨秦笑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古話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禍福相依,還真有些道理。
“你先回去,有事我會通知你。所有我們之間的事情,包括神器坊之事,都不得泄露?!?
冷場躬身行禮,就要出門。
秦笑想了想,道:“稍等。有些事情要問你。無雙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說來聽聽。”
冷場重新坐下來,整理了一番思緒,道:“無雙侯與我年輕時,都在長生宗修煉過一段時間。我們同一年入宗門,在修習(xí)公共科目時,入住同一間宿舍。後來,他修煉武道,我修煉魂道,便很少見面。十年前,我被煉器總公會派來青龍帝國,這才知道他已經(jīng)是名震皇都的無雙侯。”
“無雙侯與我原先接觸不多。只是……只是後來總公會讓我盡力支持無雙侯,但有所需,盡力滿足。我們接觸纔多了起來?!?
“你們總公會爲(wèi)何要你支持無雙侯?無雙侯要做什麼?”秦笑敏銳感覺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冷場沉吟片刻,如實說道:“無雙侯受制於血衣侯。聽說血衣侯有奪取青龍帝國皇位的野心。我們煉器總公會與血衣侯有交易,願意全力支持血衣侯。至於交易的內(nèi)容,委實不知。會長姜瓜負(fù)責(zé)與血衣侯接觸?!?
野心?造反?
秦笑愣了一下。屁大的青龍帝國值得冒此風(fēng)險麼?
在秦笑眼裡,區(qū)區(qū)一個低級位面的一個小國,根本算不得什麼。上一世的秦天王曾經(jīng)一怒之下,翻手之間,毀掉數(shù)個魂武大陸大小的區(qū)域。不過,想一想這個大陸的現(xiàn)狀,秦笑瞬間相通了這個問題。
“知道血衣侯、無雙侯與我秦府有何恩怨麼?”秦笑追問道。
“他們首先要結(jié)交拉攏實力派朝廷大員,尤其是軍方大帥。鎮(zhèn)西侯身爲(wèi)軍方四大帥之一,軍權(quán)在握,自然是第一批目標(biāo)。聽說,他們種種利誘之後,未見效果。於是,他們決定採取威逼之法。”
“另外,聽說,光明王也有結(jié)交秦……公子府上的願望。似乎也收效甚微。光明王是他們的老對頭,他們自然不能坐視秦府倒向光明王。所以,不能逼迫太緊,預(yù)防秦府被逼無奈,走投無路,與光明王走到一條線上。所以……他們?nèi)缃駥η馗坪跏怯^望,打擊,拉攏幾種態(tài)度相集合?!?
原來如此!
經(jīng)過冷場一番話,秦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整個面貌。血衣侯如此,想必光明王也心懷不軌??磥恚@個皇帝陛下不好當(dāng)啊!
誰做皇帝,秦笑無所謂。不過,既然光明王與血衣侯曾經(jīng)暗算老爺子,這些年處處刁難逼迫秦府,還摔死這具身軀的前主人秦笑……那麼,即便從此不來惹秦府,秦笑也不準(zhǔn)備放過他們!
秘密送走冷場,秦笑筋疲力盡。這幾日高負(fù)荷運轉(zhuǎn),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有虛脫之感。似乎有透支著生命力的跡象。秦笑洗洗漱漱,倒頭便睡。
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晴兒使勁拍門,秦笑才朦朧中睜開雙眼。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閒著多學(xué)學(xué)少爺我的沉穩(wěn),冷靜,深藏不露,不動聲色,氣定神閒……懂麼?”秦笑一邊一本正經(jīng)義正辭嚴(yán)訓(xùn)著晴兒,一邊接過漱口水。
噗!
晴兒極力控制這情緒,到底還是沒能控制好,忍不住笑出聲來。
“怎麼?有問題?”秦笑瞪了一眼晴兒,彎腰漱口。輕輕端起杯子,大口一抿,呼嚕呼嚕在嘴裡一陣響,而後,噗嗤一聲吐出。
“看到?jīng)]?這就叫冷靜!無論男人女人,都應(yīng)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算了,說多了你也不懂。只管跟著少爺,細(xì)心揣摩,領(lǐng)悟……天長日久,在潛移默化中,在少爺?shù)霓固障?,你會逐漸成熟起來滴!”
“是!晴兒記住了!我要多學(xué)習(xí)少爺,就能穩(wěn)重起來?!鼻鐑罕镏Γ瑥?qiáng)裝認(rèn)真道。
“好,不錯!孺子可教?,F(xiàn)在告訴少爺,何事如此驚慌?”秦笑滿意地看著晴兒,接過毛巾洗臉。
“大事不……啊,不,小事情!”晴兒先是一慌,陡然想到秦笑的告誡,立即淡淡道,“聽說秦家本家來人了。要見秦中宇隊長。正在前廳吵吵著。老爺子無計可施,急等少爺你去收拾殘局。他們說,今天,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定要秦府吃不了兜著走!”
“什麼?”
秦笑一蹦三尺高,一把扔掉毛巾,一腳踢翻洗臉架子,“豈有此理!真正豈有此理!老子還未找他們算賬,倒先惡人先告狀??蠢献雍闷圬?fù)是不是?”
“晴兒!”
“在!少爺!”
“去,將我們執(zhí)行家法的大棍子拿到前廳。老子要打斷他們狗腿!”
秦笑一步三跳,朝前廳奔過去。
“奶奶的,竟然找上門來!竟敢放狠話!竟敢爲(wèi)難老爺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少爺!”晴兒收拾著毛巾洗臉架與臉盆,朝秦笑喊道,“少爺,穩(wěn)重!”
待秦笑消失身影,晴兒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一時花枝亂顫。
秦笑跑到前廳門口,便聽到廳內(nèi)吵吵嚷嚷的雜亂聲音。老爺子正極力說著勸慰之語。
秦笑立即收斂身形,雙手背後,一步一息,一息一步,緩慢而沉重地邁著方步,緩緩走入前廳。
秦笑一步邁進(jìn),廳內(nèi)衆(zhòng)人正糾纏不休,居然沒有一人注意到秦笑的到來。
咳咳咳!
秦笑臉上一陣發(fā)燒。老子看來白準(zhǔn)備一場,白白浪費了醞釀好的氣場。
衆(zhòng)人聞聲回頭。
只見一位少年公子,頭扎方巾,腰纏金絲帶,體態(tài)輕盈,身姿颯爽。眉若墨畫,眼帶星輝。端的是俊朗無匹,英姿難覓。少年公子步調(diào)沉穩(wěn),氣定神閒,目不斜視,直接走到大廳中央,在老爺子秦霸天面前站定。
“爺爺,這些閒雜之人是……”秦笑疑惑地問著,眼光不曾偏斜一點,對大廳內(nèi)的七八人直接無視。
“呵呵……”老爺子乾笑幾聲,面色尷尬,“笑笑,你恐怕還不認(rèn)識他們。爺爺給你介紹。他們是……”
“大膽!見了本家長輩,敢如此放肆?”
“笑笑,你就是秦笑?還不給本家長輩行禮?”
“看來,這些年放鬆了對分支的管轄,小輩們都忘了家族禮儀了!”
“唉……秦家居然出了這等紈絝?都知道秦笑紈絝至極,整個皇都無人能及。今日一見,卻原來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裡……真真可怕??!”
“七叔,看來得家法伺候了!”
……
老爺子一句話未說完,便被打斷。老臉漲得通紅,無奈地瞅瞅秦笑,再看看秦家本家衆(zhòng)人,雙手一攤,索性坐回椅子上,不再言語。
秦笑轉(zhuǎn)過身來,目光從兩排坐定的八個人臉上一一掃過。他目光冷靜,殺氣外泄。一股雄霸天下傲視羣雄的氣息隨著殺氣慢慢滲出,擴(kuò)散在大廳裡。秦笑修爲(wèi)不高,可上一世上萬年的狂霸氣息卻如影隨形,一直潛藏在秦笑心底。一旦爆發(fā),便是這個大陸頂級高手天武境修爲(wèi)之人也都要哆嗦一番,何況在座的這八個人?
秦笑瞟一眼便知曉,右手最上首的一位中年人是地武境五六重修爲(wèi)。其他七個年輕人,修爲(wèi)最高的一位,二十多歲,至多化武境五六重。另六個,年齡與自己差不多的,至多化武境一重。
八個人驀然間感覺到似乎後背上爬上一條毒蛇,正慢慢冰涼地遊走著。一股泰山壓頂般的重壓驟然降臨,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八個人同時沉默,不敢看秦笑的眼睛,惶恐地低下頭。修爲(wèi)最高的中年人壯著膽子看了一眼秦笑的雙眼,立即被眼睛裡的深邃與浩瀚吸引住,半天都沒能緩過神來。
秦笑死死地盯著他,盯得他毛骨悚然,冷汗涔涔而下。
猛然,中年人驚醒,慌忙移開眼光,再也不敢與秦笑目光相對。
大廳裡頓時鴉雀無聲,寂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