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曜看看她,看看搓衣板,看看鳳姑娘特製的棺材,嘴角抽了抽,斂眸,繼續看書。
鳳傾顏此時很老實,他不說話,她也不開口,乖乖的跪在搓衣板上,只是久了,腿不由麻了,還有揹著的棺材,本來不重的,也感覺好重,她忍不住弄了弄,好讓自己舒服些,然後再三琢磨下,輕咳了一聲,“那個什麼,曜曜啊,你看你看書多無聊啊,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吧?”
沒等帝曜同意,便唱起,而且唱的還是某某裡面的兒歌三百首,選這歌的原因,當然是因爲這歌有讓人想踹的衝動,記得某某裡面某妖怪就是因爲某某一直唱這歌,最後忍不住暴揍某某,她還不信,憑此神歌拉不回了他的心神,她不信,面對此神歌,他還能不出點聲。
於是唱著自己改編的神歌,叫一個洪洪亮亮,叫一個聲情並茂,後來,偌大的大殿中,唯剩下了她的歌,“乖乖,你快回來……”
一唱,就是好幾十分鐘,甚至有愈唱愈激昂的趨勢,莫說外面的侍衛早已受不了,帝曜的沉靜也終於出現裂紋。
“停。”
“乖乖,你快回來……”
“朕讓你停。”這一聲,音量直線飆升,已是有些喝斥的味道,鳳傾顏差點嗆到,“咳咳咳,不好意思,太投入了,一時間沒聽到。”
還不忘托起笑臉問:“親愛的,你覺得這歌好聽嗎?”
帝曜看著她,沒答。
鳳傾顏眨眨眼,“不好聽啊,那我再換一首,嗯,等我醞釀一下,唱了這麼久,嗓子有點沙了。”
隨後便自顧自的清起嗓子,傳來無數的啊啊啊之聲,帝曜此刻再也無法保持沉默,由心的升起一種無奈。
他放下書,吐出兩字,“過來。”
“好滴好滴。”尼瑪,要是再唱下去,就不是沙的問題,而是要啞得問題的了。
連忙揉揉大腿,放下小棺材,飛速的奔過去,擠入他懷中,討好的噌他,“親愛的,彆氣了。”
帝曜表情沒變,只是問道:“不想解釋?”
“不想,根本不用解釋,那妖精整一王八蛋,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千穿百孔,沒一點好,我眼睛瞎掉也不會喜歡他。”事實擺在眼前,解釋什麼的,根本沒用,抹黑對方纔是最佳選擇,鳳傾顏深深懂得,於是一臉嫌惡道:“哼哼,下次再讓老孃看見,老孃非打死他丫的,什麼玩意兒,長著一張五官不全的臉,就以爲自己真是狐貍精呀,也不去照照鏡子,還學人家勾引人,我呸。”
聽到她的話,帝曜脣角微微翹了下,嘴上卻道:“他其實還好。”
說是還好,心裡怎麼想,鳳傾顏哪能不清楚?連忙表現得更加嫌惡:“好什麼好,老孃看見他就想踹,還是踹死那種,整一個討人嫌。”
這一次,帝曜終於笑了,笑得很燦爛,如蓮花綻放,春暖花開,反手攏住她,眉心硃砂,豔得醉人,“想我沒?”
“想。”鳳傾顏用腦袋拱了拱他,“很想很想。”
她哪能不想他?
都好多天沒見到了。
“那……我好
好補償補償你。”本想乘此機會把木木弄走,但覺得她即便同意,心裡也會不舒服,所以臨時改口。
當然,他也一樣想她,想念她的所有,魂牽夢繞。
輕咬住她耳垂,“別回去了。”
“嗯嗯嗯,不回去,再也不回去了,我一直留這裡。”環住他脖頸,她主動送上自己的脣,很少的主動,很少的熱情,令帝曜眸瞳不由一紅,被她撩動得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要因此而沸騰起來,壓抑許久的燥火,再也壓不住,如潮水通通爆發。
扣著她纖腰,貼向自己,與她纏綿的同時,帝曜抱起了她。
就在這時……
“小顏顏,爺帶木木來看你了。”
聲音之大,絕對有故意的嫌疑,居然還拐帶木木。
帝曜臉色驟沉。
鳳傾顏勃然大怒。
這些天,御君邪每天必到,她一回興樂宮就能看見他,趕都趕不走,這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御君邪這次更甚,直接衝寧心殿來了,還挑在這種不合適宜的時候,真是夠了。
“你丫的煩不煩。”
衝過去,徑直揪住御君邪衣襟,鳳傾顏明眸厲光四射,彷彿要洞穿了他。
如果眼睛能殺人,御君邪早已死千萬遍,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怎麼破壞兩人的感情,把她拉自己這邊來,反正不能讓她和帝曜單獨相處。
轉手揉上木木腦袋,他聲音充斥著溫柔的誘惑,“你不是想念孃親嗎,還不去找孃親。”
聽到御君邪的話,早就忍不住的木木當下撲入鳳傾顏懷中,牢牢的抱住了她,“孃親,我們回家好不好?木木會很聽話很聽話的,再也不惹孃親生氣了,孃親別不要木木。”
木木雖說年紀在十一二歲,已算是少年,但身體單薄,模樣也秀氣稚嫩,這麼一呼喚,一撒嬌,加上眼淚汪汪的樣子,簡直是我見猶憐。
反手抱住身高還不足自己胸口的小身板,鳳傾顏的心頓時軟綿,這傢伙真的好賤,居然利用一個弱智孩子,這咋辦?
爲難著,“那個,木木呀,你先留這裡吧,某些事咱們晚上再說。”
沒辦法中的辦法。
因爲這些天事件很多,她確實沒怎麼管木木,也忽略了木木,再拒絕他,她怕木木會太傷心。
御君邪卻硬是藉著木木,呆這裡不走了,臉皮之厚,厚比城牆,有木木幫御君邪,鳳傾顏無可奈何。
晚飯時,便多了兩個人,兩個大大的狗皮膏藥。
帝曜坐在鳳傾顏右邊的位置,俊容沉靜,硃砂嬌豔,沒有束起的長髮,恣意的披散在肩頭,通體的魅惑優雅,如天闕的君王,如完美的貴族,彷彿要撩動整個世間的景色,靜美得猶如一副絕世的畫。
只是在那靜美的外表下,眼底深處卻似萬年冰霜,“你也只有用這種死皮賴臉的方法,你還能如何?”
說真的。
他的心情並非多好,或者應該說任誰遇到這種事,心情也不會多美妙,次次都在某個時候被打擾,沒被弄成太監,已是天幸,換你,你能痛快?
御君邪對此,卻毫不在意道:“死皮賴臉又怎樣,管用就行,你敢動爺麼?爺現在可和她同命,爺若是傷一星半點,她也討不了好。”
砰。
酒杯與帝曜相碰間,交錯出看不見的火光。
“爺還是那句話,交出來禁典,爺閃人,保你三年安寧。”
帝曜心中冷笑,早知道他目的不純,果然如此,“放心,你御君邪這麼想要禁典,朕自然會滿足你的願望,會讓你知道禁典究竟是什麼。”
“爺等著,你有本事馬上用禁典對付爺。”
“拿禁典對付你?你御君邪夠資格麼,你御君邪頂多能見見禁典長得什麼樣,別把自己看得太重。”
“帝曜,你敢看不起爺?”
“你哪點讓朕看得起?卑鄙無恥?還是喪心病狂?”
“……”
嗤。
四目相對,酒杯交錯,暗菸絲絲升騰。
鳳傾顏甚至感覺到了噼裡啪啦的聲響,她無比頭疼,一看兩人樣子,就知道,一定在傳音說什麼,肯定在爭鋒相對。
她忽然好羨慕木木,智障也有智障的好處啊,這不,木木明明跟她一樣坐在中間,人家卻跟沒事兒人一樣,該咋地,還咋地,笑得多燦爛,多開心,可她一點都笑不出來,這氣氛,真的太太太……詭異,詭異得壓抑,她甚至想摔筷子走人,心底也不禁有些煩躁。
轉手拽過酒壺,一股腦的往嘴中灌了一大口,很明顯是想把自己給灌醉,準備一醉解千愁。
“喝慢點,小心……”御君邪見狀,狀若關心說,卻話未完,甚至手才伸過去,便被鳳傾顏拍開,“幹你屁事,滾蛋。”
眼底煩意,不加掩飾。
御君邪臉部輕僵。
帝曜放下酒杯,伸手給她拭去嘴邊的水漬,聲音如醇酒醉人,“慢點喝,小心嗆到。”
鳳傾顏看看他,沒吭聲,速度卻慢了下來。
待遇。
赤果果的不同。
眸光沉了沉,很快斂去,御君邪收回手,轉而揉上木木腦袋,長長的嘆口氣,語調變得清幽,“看來你孃親很討厭叔叔呢,叔叔還是走吧。”
“別,別走。”木木聽到御君邪的話,再也顧不得吃雞腿,連忙丟掉,抱住御君邪手臂,轉頭急急對鳳傾顏道:“孃親,你幹嗎討厭叔叔啊,叔叔很好很好的,是叔叔救木木出來的,他們綁木木,他們綁木木……”
綁木木的事,鳳傾顏才知道,頓了頓,看向帝曜,見他面不改色,僅僅眼底有絲冷意劃過,她嘴脣蠕動了下,終究還是沒說什麼,扯著酒壺,繼續咕嚕嚕的喝酒,彷彿在說:你們愛咋地咋地吧,老孃不管了。
御君邪莞爾,攏過還想爲他說好話的木木,溫聲道:“沒事了,孃親同意叔叔留這裡了,等會兒孃親就和我們回去。”
木木看看御君邪,再看看鳳傾顏,問:“真的嗎?孃親會跟我們回去嗎?”
“當然是真的,叔叔什麼時候騙過你?”
“好耶,那木木吃快點,等會兒我們和孃親一起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