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跟趙初兩個人，就像兩塊乾癟的海綿，到了這京城，彷彿這一城的人，肚子裡都是秘密，可就是不願意往出吐。
如今，北辰無痕似乎並不在此行列。
“願聞其詳。”
北辰無痕勾脣一笑：“這件趣事呢，十分的有趣，話說當年，趙王遇刺的時候，身邊還帶著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小世子，後趙王身邊的親隨侍衛一個個戰死，趙王遇刺，而那小世子卻失蹤了，不久後小世子找回，但因爲在外流落了些日子，落下了病根，所以一直留在府中將養，只待及冠之日，接替庶趙王的大位，而說起，再過兩年，日子快到了。”
“這就是北辰公子說的趣事？”
我微瞇了瞇眼。
北辰無痕搖頭：“還不是，真正的趣事是，前些日子趙王妃回鄉省親，半路不知聽到了什麼消息，才走到一半的路程，火急火燎的就要往回趕，甚至將與她同行的小世子，都丟在半路，你說，趙王妃能有什麼急事？”
北辰無痕拿著手裡的摺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自己的手掌心，俊美貴氣的面上，一片似笑非笑之意。
古代不比現代。
說是往回趕，就是快馬加鞭也得四五日七八日的路程。
這堂堂趙王妃，又能有什麼事？她是聽聞了什麼嗎？
“多謝。”
我與趙初由衷的淡淡一語。
今日北辰無痕原來不是來跟我們說趣事的，而是來通知我們的，旁人有忌諱，不願說出口的事，但是他卻能說出來。
通知我們，過不了幾日，這京城要因爲某個人而變天了。
“不過說到底，這些還不過都是俗世之事，想必趙公子未必就會放在心上，”北辰無痕最後這麼說了一句，起身就告辭了。
而他的話，卻的的確確的留在了我們的心上。
茶樓之內，不斷人來人往。
但我與趙初卻一直都沒有說話，只喝茶，看著窗外的人流，但心裡，想要的答案，卻已經有了。
趙初，果然身份不簡單。
他便是多年
前，趙王府的那個小世子，而如今的那個小世子，多半是個爲了留住王位的替身，如今他回來了，趙王妃驟然得了消息，已經在往回趕了。
我真是沒想到，這才短短一個上午……
“你如何想的？”
我問趙初。
趙初喝了口茶，樣子到沒我想的那麼沉重，他好像並沒有聽懂北辰無痕的話似得，搖頭道。
“這不過都是俗世之事，而我關心的，恰恰不是這俗世中的人……今晚，與我們出去一趟。”
“我點了點頭。”
趙初不關心他的身份是什麼，他只關心，一百多年前，丟失的那段記憶，準確的說，他關心的，是記憶中的那個神秘的女人。
一切顯得昭然若揭，一切又開始顯得撲朔迷離。
離開京城的時候，也沒有跟司劍南打招呼，我們就直接回了登府，而回登府後，沒想到又意外得到了一個消息。
“趙公子。”
才進登府沒多久。
迎面就碰上了一個小廝，這小廝我們不認識，但小廝身後的人我們認識，不正是早上還見過的關亭。
關亭似乎剛纔從儒府內出來，一見到我們，先命小廝喊住了我們，然後緩緩撩開自己車前的竹簾子。
裡面同樣一席白衣，文質彬彬的樣子，道。
“趙初，方纔我從師尊那出來，剛好看到你家裡來人了，因爲不知道你住在哪裡，求到了大儒府門前，我正巧碰到，她說是你的家裡人，我便命人將他送去你的住處。”
“我家人？”
聞言，不光趙初蒙圈了，連我都蒙了一圈。
京城距離桃花村，不說千里迢迢吧，也說舟車勞頓，會是誰突然來了呢，反正也沒別的事，我跟趙初當即就回了住處。
而一進門。
就見劉二姐一個勁的給我使眼色，好像家裡今天來的什麼特別客人似得。
“來得是什麼人？”
我問了一句。
劉二姐是個實誠的人，趕忙點頭道：“是位婦人，很是文雅的夫人，說是趙
公子的母親，那就是您的婆婆，姑娘，雖說你還未與趙公子成婚，這婆婆好不容易過來，可萬不得怠慢了，茶水點心什麼的，我都一樣沒少。”
意思是，她沒少給我美言，待會肯定遭不了未來婆婆的刁難。
我聞言則哭笑不得。
我過去也沒遭方氏的刁難，如今就更不怕這婆婆了，不過這種話說出來不好，只好輕拍了拍劉二姐的手背。
我知道了。
劉二姐則頗爲邀功的笑了笑。
只是我跟趙初都沒想到，我們來登府來京城的時日也沒那麼長久，這方氏就來了，總覺的似乎太過巧合了。
還是趙老爺子出了什麼事？
“母親。”
趙初一貫還是那副孝子的模樣，這副姿態還是繼承了原來的趙初，成了習慣。
就見小小別致的院子裡，方氏一席淡色的袍子，樸素中，帶著一絲文氣，除了沒什麼修飾外，光氣質就知道是書香門第出來了。
一舉一動都很姿態。
而就這樣一個看上去溫柔敦厚的女人，當初對兩個兒子的偏心程度，卻是偏心到了太平洋。
當初我還不理解，很是氣憤，趙初笑我不過紅塵俗世，不必太認真，也是如今才知道，她可能並非趙初的親生母親。
這種事如果放在平常人眼裡，或許覺的很是顛覆。
但偏偏趙初是紅塵之外的人，他過去做鄉下窮秀才的時候，什麼樣，如今名聲遠揚，同樣還是什麼樣子。
“夫人。”
我上前也打了個招呼。
方氏似乎纔有所反應，慢慢的轉過身來，素雅的面上，看不出有什麼驚喜的，也看不出什麼悲傷了。
只得體大方的笑了笑道：“阿初，母親突然過來，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怎麼會，說起來，最近事情比較多，還沒來得及回鄉捎信，您就來了，對了，爺爺跟阿暉怎麼樣？”
趙初問了一句。
說起來，他對這個母親，估計也沒什麼特殊感情，到是掛念那個固執的趙老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