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塞德里克·巴塞亞等封臣而言,最近的幾日,是他們備受煎熬和恥辱的日子。
亞瑟·圖斯特拉帶領著幾十人馬,狠狠的羞辱了他們。
那夜,酒足飯飽後,他摟著從鎮上招來的姑娘,舒舒服服,醉意微醺的倒在自己的牀上,那具光溜溜的溫暖身子,正趴在他兩腿間,辛勤的爲他服務,努力使他戰役盎然——他們喝了不少上河領的酒水,醉意下,那活兒就和身體一樣軟綿綿的。
然而,就在他準備提槍上馬時,真正的馬突然衝進了帳篷!那該死的畜生髮狂般四處亂撞,尾巴上燃著火焰,女人嚇得驚聲尖叫,他剛硬起來那活兒也瞬間癱軟一團。
著火了!著火了!他聽見帳篷外有人呼喊,接著立馬便是一片夾雜各種響動的混亂,他立刻穿上一件亞麻長衫,衝出帳篷,侍從騎士疾步上前,根本不用對方開口,他已經看見了南面那沖天的熾熱火光。
但騎士告訴他的情況,依舊比他以爲的要更加糟糕。
“大人,有敵人襲擊了守衛,放火點燃了所有糧草!”
敵人?!
他本以爲是哪個粗心的農奴闖了禍,還準備將他吊死,沒想到居然是敵人!他當時醉意頓時醒了大半,立刻詢問情況,準備召集人手,但可惜那羣趁夜襲擊的鼠輩已經鑽進了黑暗潛逃。無奈,他只好與其餘幾位封臣一起,組織農奴們取水救火。可那些燃起的熊熊火焰,根本無法撲滅!
“是黑火油!”封地的鄰居多爾夫說道。就這樣,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糧草化爲灰燼。
塞德里克知道,他們麻煩大了!
被燒掉的糧草,足夠他們再消耗半月時間,按計劃,他們現在早該攻入了坎布里亞領,因此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準備再從領地運送糧食。
不過情況還有補救,剩餘的食物,勉強能支撐到從就近幾位封臣的領地運糧,往後,他們領地內的糧草也會運達,足以度過糧草被焚的危機。
但,真正的麻煩遠超他們想象,凌風堡的混蛋並非只爲了燒燬他們的糧草。
往後幾日,噩耗一個接一個傳來,先是羅貝家族的農莊被毀,接著是蒙格家族、安比特家族、比奇家族、羅曼家族!
渡河後的凌風堡人馬,依舊肆無忌憚,毫無阻礙的繼續著他們的破壞,封臣們的農莊,簡直就像紙糊般脆弱不堪。而由侯爵大人率領的千餘騎士,不止至今連對方的人影都沒瞧見,而且還因駐守各地農莊,又損失了數百人馬!
直到今日,新的消息傳來,侯爵大人命他們即刻後撤,一直退到蒙格鎮等待。這大概是自開戰以來,唯一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食物緊缺的大軍人心惶惶,農奴們更是在昨天便只能領到半分食物。
可在撤退之餘,信中卻要他們留下幾乎所有戰馬——這是打算向城牆上的敵人投降嘛!
好在侯爵大人一共送來兩封信,除了撤退的安排外,還告訴他們這些戰馬,只是暫時交給敵人保管,等殺了亞瑟·圖斯特拉,早晚會重新屬於他們。
封臣們全都沉默了,他們沒想到這次的戰爭會如此艱難,居然到了要借和談殺掉對手的地步,這是將勝利與卑劣和恥辱畫等號的手段!
但,還有什麼辦法呢……認輸或放棄戰爭?
沒人會同意這樣的決定!
先不論認輸將帶來何等的恥辱,就如今已有一半封臣農莊被毀,損失巨大的狀況,一旦結束停戰,他們將毫無所獲!只有戰爭繼續,他們纔有機會去彌補凌風堡帶來的巨大損失!
最終,塞德里克同意了留下戰馬,假裝投降撤兵,其餘幾位封臣在一番沉凝後,也紛紛點頭。
如此,他們像失敗者一般,將戰馬送到敵人的城牆下,接著,在對方嘹亮的號角聲與歡呼聲中,灰溜溜的帶兵離開。
……
城牆上,米爾特激動的滿面紅光。
退兵了!巴利特家族的混蛋們終於退兵了!
“吹!都給我賣力的吹!”他衝一旁的士兵激動喊道,“讓這些混蛋全聽見我們號角的聲音!哈哈,真是太好了,歡呼聲再大一些,這可是我們的勝利!我們打敗了巴利特家族!打敗了這羣入侵的混蛋!”
班克站在一旁,看著遠去的敵人,雖然知道戰爭並未結束,但他也沒阻止歡樂的米爾特。這幅情景,應該正符合亞瑟大人的要求。
“班克大人!”米爾特湊上前來,瞥了眼下方的戰馬,一臉激動的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將這些馬匹牽回來,這可都是戰馬呀!”
看著他,班克笑著說道:“米爾特大人,亞瑟大人說了,下馬的戰馬,全部給你,算是巴利特家族對你的戰爭賠償。”
“全部!?”聞言,米爾特一陣心跳加速。這下面的戰馬,一眼看去,少說也有四五百匹!
“不不不,我只要……只要一半!”米爾特略微的猶豫後,一臉誠懇的說道,“其餘的,全都送到上河領!我知道,如果不是亞瑟大人,不是你們,我肯定守不住這裡!亞瑟大人的恩情,我米爾特會永遠銘記!班克大人,請相信,在我的統治下,坎布里亞領與上河領,一定會比三者同盟時,更加緊密無間!我米爾特·坎佩斯,會永遠追隨亞瑟大人!”
看著米爾特,班克一臉笑容,心中不由升騰起一股自豪,開口說道:“米爾特大人,這些戰馬,能幫你快速組建起一支騎兵,這是亞瑟大人的意思,你不用推辭,也是坎布里亞領應得的。戰爭還未結束。至於你剛纔說的話,時間會證明的一切都,亞瑟也會看在眼裡。”
一時間,米爾特不禁感動的要落下淚來。
“我會的,我會的,我一定不會辜負亞瑟大人的期待!”有生以來,他從未被如此公平對待過,兒時住在坎佩斯堡,連僕人也對他愛搭不理。
他怨恨自己私生子的身份,這明明是他“父愛”利布隆·坎佩斯的錯,可對方卻將他視做自己的恥辱;他怨恨泰樂西,那女人總是高傲的擡著下巴,俯視他的目光,就猶如在看一隻臭蟲;他更厭惡艾裡克,那該死的傢伙纔是野種!
……
一直等到第二日深夜,巴利特家族的大軍退到了貝多英鎮,亞瑟領著人馬悄悄返回,要塞外的戰馬才與亞瑟繳獲的馬匹一起,被牽入了要塞內。
亞瑟等人沒有停留,在叮囑了班克和米爾特一番後,便又領著人馬,遠遠的跟在向南撤離的巴利特大軍後方。
與此同時,他、米爾特和提德·巴利特,三方請求公爵爲和談見證的消息,也隨著信鳥的翅膀,飛往了更南方的風息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