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獨自頹廢
我在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兩箱啤酒和一條煙,回到房子裡把手機關機,坐在客廳這個曾經柔軟的沙發上卻發現這沙發變得竟然如此堅硬,我知道就算在接下來的某一天我喝死在這裡都不會有人知道。
我幾乎找遍了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但是,就是沒能找到任何可以點火的東西,就在我萬念俱灰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在和我作對的時候,我想起了那天王伊萱燒唐思勤寫的那張紙條的畫面,我衝進廚房費了很大的勁才讓煤氣竈點燃,然後用這藍紫色的火焰點燃了一根香菸,按說這不是我第一次抽菸,可我心中還是覺得這將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從這一刻開始我抽菸了也開始酗酒了。傍晚透過窗戶我看到夕陽的餘暉將天邊的雲彩染成緋紅色,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幅畫啊!然而,我卻是那片緋紅色下邊的那些林立的高樓,灰暗的毫無光澤。
敲門聲驚擾我繼續欣賞眼前這幅帶著無限諷刺的畫面。打開門進來的是柳菲菲與孫悅雯,我看著孫悅雯笑笑說:“姐,你看就欠你兩百塊錢你還親自跑一趟,我現在就給你拿?!闭f著我拿起沙發上的衣服開始找錢,她把我扶到沙發上說:“你到底喝了多少酒,爲什麼要喝這麼多酒呢?”
柳菲菲看著滿地的菸頭與倒在地上亂七八糟的啤酒瓶說:“小書包,我錯了,我不應該搶你的課,我今早應該給你打電話?!?
我大聲的笑著告訴她說:“沒事,反正我也不想上課了,你想上,你去上就好了。”
突然,她蹲下哭著說:“我錯了!”我本來想要扶她的,但是卻已經沒有了力氣。孫悅雯上前把柳菲菲扶起來後對我說:“小書包,好了,不就一節課嗎?你就原諒菲菲吧!”
我指著窗外的夕陽對孫悅雯說:“姐,你看夕陽美麗嗎?”
她被我的話問的一頭霧水,卻還是點了點頭。我說:“可我是夕陽下那些灰暗的大樓,所以萱萱纔會離開我。”
孫悅雯與柳菲菲都驚訝的張著嘴,她們可能永遠不會想到兩個彼此愛著對方愛的那麼深的人有一天會分開,孫悅雯在屋子裡著急的走來走去,我知道她想要極力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柳菲菲一直坐在沙發上哭著,什麼都沒有說。
我從桌子底下拿出兩個杯子倒滿酒,說:“你們兩個要不要來點?!蔽覄傉f完柳菲菲就端起一杯酒一口氣喝完了,柳菲菲吧喝完酒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自己往裡倒酒,剛倒到一半,可能覺得太慢了於是,她直接拿起瓶子開始往嘴裡灌,孫悅雯搶過柳菲菲手裡的啤酒瓶說:“你幹什麼啊?他瘋了你也瘋了是吧?”
我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到窗邊扶著窗臺看夕陽,卻聽到柳菲菲卻在身後小聲說:“姐,看著他這樣,我難受!”
我嘴角拂過一絲嘲諷的微笑頭都沒回繼續看著窗外的夕陽,孫悅雯走到我背後說:“非要這樣糟踐自己嗎?”
我回頭看著她閃著淚花的眼睛說:“姐,其實,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騙局,而我們都是騙子。我一邊寫下諾言,一邊又把它親手埋葬。姐,你知道昨晚那個乞丐對我說什麼嗎?他對我說:‘我開車,不能喝酒?!蔽掖舐暤男χ@笑聲是對自己的嘲笑,也是對社會的嘲諷吧!
我看到孫悅雯的一滴眼淚掉下來,正好落到我掉在地上的菸灰上,那灰色的菸灰瞬間就變成了黑色。她拍這我的肩膀用過來人的口吻說:“小書包啊!這生活就是一面鏡子,你覺得自己像什麼,生活就是什麼?!?
或許,我早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然而,當我稚嫩的肩膀扛不起未來家庭重擔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只不過還是個孩子。在這之前我一直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是個孩子,我無知的腦海中總覺得已經長大,我梳著像大人一樣的頭髮將自己打扮成大人的模樣,可能,我背上那款雙肩包早已暴露了我的懵懂,而那些見過我的人也只是看透不說破罷了,唯有我獨自矇在鼓裡,看不到自己是小丑。
我想王伊萱的離開是對的,因爲,她喜歡的人是一個自以爲是的無知男孩,他或許在某一個方面已經做得很優秀了,但是當一件真正的大事情壓在他肩上需要他扛起來的時候,他纔會發現自己是那樣的懦弱與無能,他連自己最愛的人都留不住。
是??!一個男人連自己最愛的人都留不住,這是多麼嘲諷的一件事情。那些高談闊論的夢想,那些名揚天下的誓言,那些日進斗金的幻想,在此刻,才顯得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孫悅雯與柳菲菲離開後,我推門看到臥室那束薰衣草的時候,就再也忍不住淚落滿面,我跪在那束薰衣草前,看著那紫藍色的花,滿屋子的都是刺鼻的菸草味道,聞不到薰衣草的香。
我們終究還是長大了,過了那個爲愛做主的年紀,總以爲那些被父母或者別的外因逼迫分開的愛情只是別人故事裡的橋段,殊不知如今的我們真的會遇到,有人說:“迫於外因而分開的愛情,終歸就是因爲對方不夠愛你。”然而,當最愛的人與最親的人之間你必須做出的選擇的時候你纔會明白那種苦有多痛。
我開始變得頹廢而且一發不可收拾,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因爲什麼,我恍惚的精神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唯一知道的是腦海裡無時無刻都會出現的王伊萱,她佔據了我全部的思維能力,這使我幾乎沒有機會想別的事情,我也不願意想別的事情,現在我就想逃,逃避所有與王伊萱無關的事也逃避所有的人,我迷亂的思維力只能容得下一個頹廢的我,一個我深愛的女孩,還有我和她共同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