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太和郡斧門門主賈偉夫派來使者,門外求見。”
嬴政正在想著馬慶亮這小子折損了三四千人爲(wèi)何還遲遲不來報復(fù)的問題,這會兒卻聞捕快來報,當(dāng)即眉頭微蹙,倒是記起來了,當(dāng)初自己曾經(jīng)在太和郡指點了一下賈偉夫的出路,沒想到半年未見,這小子居然還真的重新光復(fù)斧門了。
“讓他進來,另外,將主簿大人叫來,就說本縣有要事相商。”
對於賈偉夫忽然派人來嬴政雖然有些意外,不過對於來意倒是知曉了幾分,嬴政當(dāng)初之所以出言指點賈偉夫出路,最主要的原因那是賈偉夫?qū)λ缚冢T做最後一道保障只不過是嬴政想要給賈偉夫一點念想,不然何必連個聯(lián)繫方式都不曾留給賈偉夫。
當(dāng)然,嬴政欲擒故縱,考驗賈偉夫此人秉性,今日賈偉夫派人來了,嬴政覺得賈偉夫這人還不錯,至少有擔(dān)當(dāng),言出必行重情義,能夠收服到手下聽命也還不錯。
收服歸收服,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摸清楚馬慶亮這老小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三天過去了居然還沒有集結(jié)重兵的動向,各縣也絲毫不見半點動靜,天師教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田泗帶著兩名親信快馬趕到湖湘之後立馬就向縣府遞上了拜帖,嬴政發(fā)下話之後立刻有捕快將田泗三人領(lǐng)了進去。
“草民田泗,拜見大人。”
田泗進門之後倒是很有禮數(shù),看見穿縣令官袍的人就拜,嬴政剛好埋頭沉思,一時間田泗也沒看清楚嬴政面容。
“恩,都起來吧!縣府事情忙,招待不週之處勿怪。”嬴政擡頭,朝下方的做了個虛引的動作,示意三人不要多禮一旁坐。
這個時候田泗纔看清楚了嬴政的面容,好一年輕俏公子,雖是文官,但卻沒有半點書卷氣息,反而是身上帶著濃濃的殺伐之氣,若隱若無不怒自威。
半年之前的那種戰(zhàn)鬥,田泗爲(wèi)親自參加,所以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嬴政,縱使對於嬴政的年輕有所耳聞,可真正見面還是讓田泗吃了一驚,這年歲不過二十一二,一般士子,這個時候不是在家苦讀就是在官吏家前徘徊尋找著做官途徑苦心鑽研。
這位縣令大人的背景不簡單啊,田泗心中想道。
“大人客氣了,”田泗對嬴政抱拳,“這次草民乃是奉本門門主之令前來找大人,我家門主臨走時曾說,賈偉夫無能,請求前來湖湘尋求庇護,還請大人能夠恩準(zhǔn)。”
嬴政早就料到賈偉夫派人來是爲(wèi)了這件事情,因此田泗說完只是淡淡的說道:“賈門主帶著二十人重新光復(fù)斧門榮光,這無能二字若頂了上去,還不教天下無數(shù)人羞愧啊!”
聽嬴政這般說,田泗的臉上閃過一絲自豪,賈偉夫那可是他的門主呢。雖然自豪,田泗卻也未曾忘卻,斧門之所以能有今天那還全是眼前這少年公子縣令大人給的,故此,連忙推辭道:“若無大人扶持,斧門是走不到今天的,大人於斧門恩同再造,田泗等斧門老人感恩戴德,沒齒難忘。”
這話,沒有否認嬴政對門主的誇獎,也小小的拍了嬴政一記馬屁,但是,生分了。
“不需要這麼客氣,當(dāng)初嬴政在出計給賈門主的時候就曾說過,日後說不定會用上斧門。本縣此人,唯利是圖,斧門對本縣大有助益,襄助也是情理之中。說到底,你我各取所需而已。”
嬴政淡淡的說道,田泗的生分,嬴政很不爽。田泗心中何想法暫且不去計較,嬴政也不想去計較,小小一個斧門三百多人難道真的就有多了不起?井底之蛙不知天寬,嬴政不屑。
湖湘帶甲之士上千,小小斧門,嬴政不曾放在眼中,整個斧門嬴政看得上眼點的還真就只有賈偉夫的義氣。斧門,什麼東西?
嬴政的話很直白,田泗的臉色變了變,對嬴政雖然尊重,可是在觸及利益的時候,田泗這傢伙也有些不理智了。斧門歸順嬴政,嬴政若想徹底掌控斧門,那就必須在這裡面安插親信,田泗作爲(wèi)斧門老人,就算暫時不動,至少手中權(quán)力也將大打折扣。
這年頭,權(quán)力那可是個好東西。賈偉夫選田泗來此,那是看重田泗的人粗心細和行事謹慎知大局,可卻沒有算清楚,權(quán)力的誘惑力。
嬴政話中那對斧門的藐視之意,田泗豈能感覺不到?可是,他還真不能說什麼。斧門是嬴政扶起來的,湖湘帶甲之士上千,天師教還強敵環(huán)視,田泗若再得罪了嬴政,斧門傷不起啊!
想了想,田泗只得放下心中所想故作不知其意,低聲沉吟道:“眼下我斧門三百弟兄正走近道快馬兼程從宜信趕來湖湘,還請大人吩咐守城士卒待會兒放弟兄們進城。”
哎,田泗心中羞愧,今日算是自適其辱了。
“恩,”嬴政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將田泗晾在了一旁,田泗權(quán)利心太重,朽木一塊,嬴政無話可說。
整個房間內(nèi)隨著這句恩頓時沉默了下來,田泗苦笑,無可奈何,看樣子這位縣令大人還有不少的少年心性啊!
“大人,主簿大人到了。”
門外,當(dāng)值的捕快通報了一聲,嬴政這纔再次擡了擡頭,對著門外說道:“傳本縣命令,縣尉布留情率騎兵隊帶部分馬匹出城接應(yīng)斧門部隊進城。”
說完,再次對田泗說道:“現(xiàn)在城內(nèi)實行戒嚴,準(zhǔn)進不準(zhǔn)出,不妨和縣尉一起出城吧!想來對於斧門部隊的行進路線你應(yīng)該大致清楚,也好給縣尉帶個路,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斧門早進城,本縣也早鬆口氣。”
田泗聞言大喜,湖湘城中僅有的一支騎兵隊居然被派出來接應(yīng)斧門,這給的面子還是很大的。當(dāng)下,感激的朝嬴政報了一拳,“多謝大人,草民告退。”
嬴政點點頭,田泗躬身退了下去。恰好陳述進來了,嬴政也就不再去管田泗,直接去招呼陳述了。
“大人,剛纔那人是?”陳述進來,兩人一番客套之後這才落座,陳述有些好奇的問道。
“斧門使者,斧門門主決定率三百門衆(zhòng)前來投靠湖湘,他是來稟報的。”
嬴政不在意的說了一聲,語氣很平淡。
“騎兵隊出城迎接,這陣營倒算是隆重啊!”陳述隨口一說,沒做其他想法。
嬴政卻是冷哼一聲,“難道你真的以爲(wèi)本縣會這麼好心,在這關(guān)鍵的時刻還將騎兵掉出城外?”
陳述當(dāng)時就愣在了當(dāng)場,這裡面頗有深意,不由陷入沉思。
“馬慶亮那老小子最近這段時間老實的異常,本縣心裡面有點不舒服。再說,太和郡這般局勢繼續(xù)下去,僵持都對湖湘不利,當(dāng)務(wù)之急擒賊先擒王,太和郡以馬慶亮爲(wèi)首,殺了他,局勢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他老窩在太和城也不是辦法啊!”
陳述在沉思,嬴政接著說話,話說完,陳述的眼睛也亮了。
不過對於嬴政的算計陳述倒還是有絲不贊同,“這可是五十鐵騎啊,整個全縣之力才湊出來的啊!你還真捨得。”
“當(dāng)斷則斷,五十騎對目前的湖湘雖然很重要,但是,以後呢?再說,我只是要騎兵隊出城接應(yīng),並不是要他們死守。”
嬴政看了陳述一眼,搖了搖頭,人聰明這沒錯,但是也有陷入死衚衕裡的時候,還是缺少磨練。
“對啊,騎兵最大的好處就在於機動性,就算打不過至少還能夠保存大多數(shù)的,不過可信了那剛剛來投奔你的三百斧門部隊了,這平白折損了,犧牲可大了。”
陳述一拍大腿,馬上想清楚了其中的關(guān)鍵,不過又是猶自懊惱一番,一驚一乍,嬴政差點沒暴走。
“三百烏合之衆(zhòng),棄之亦不可惜,能夠從戰(zhàn)火中生存下來的纔是本縣手下的兵。”嬴政淡淡的說道,這一句話,便是決定了三百人的歸宿和生死。
陳述不語,無話可說。
“本來叫你來是打算詢問你該怎麼才能將馬慶亮這老小子引出來的,不過誰曾想居然多了斧門這檔子事。本來嘛,本縣看斧門門主還順眼,斧門全部過來也沒什麼,可是,剛纔那個田泗讓本縣看著很不順眼,所以,本縣改主意了。”
嬴政再次出聲,口出驚人。
陳述被驚得張口都說不出話,感情決定人家一個門閥三百多號人生死居然只是因爲(wèi)這位爺心情不爽的事情。
陳述的心中那是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小心說話,別那一天不注意讓這位爺不高興了,這可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啊。
“好了,收起那表情,現(xiàn)在這裡就交給你了,一千城衛(wèi)軍我全部帶走,你帶著壯丁守城。”
嬴政說起笑容,開始部署。陳述一臉不滿,“憑什麼每次都是你帶人出戰(zhàn),守城就一直是我?”
“有本事,你披掛上陣,給本縣斬幾個叛軍來看看。”嬴政一句話直接將陳述給噎了回去,陳述心中暗罵不已,卻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