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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異常的小虎

小虎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山林之中。

周圍是綠油油的一大片,除了樹就是草。陽光穿過樹葉之間的縫隙,在地面上留下搖曳的樹影。松鼠順著樹幹爬上了樹,一邊吱吱地叫一邊把自己收集到的果實扔進自己存放食物的樹洞裡。

小虎擡起頭深深的呼吸了幾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是什麼花它並不知道,它只是覺得這個地方讓它心曠神怡。

突然,周圍傳來了奇怪的動靜。這股動靜驚得樹上打瞌睡的飛鳥撲騰翅膀飛向了天空。松鼠也慌亂地竄進了樹洞,找了幾片葉子將洞口蓋住。地上的野兔迅速鑽進了灌木叢,不知道鑽進了哪個洞裡。這些動物驚恐的逃離聲,弄得小虎渾身不自在。

壓迫感,沉重的壓迫感擠壓著小虎的心。

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來了。

突然,樹叢鑽出了一頭嚇人的大老虎。額前有一個“王”字形的斑紋,一身淡黃色的長毛上夾雜著黑色條紋,顯得十分漂亮;它那強健、粗壯的四肢和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又使它顯得威風凜凜。它張著血盆大口,像在搜尋什麼獵物,正貪婪而而兇惡地向四周張望。

它的身姿帥氣而令人恐懼。它似乎正在尋找獵物,而這個獵物,不正就是小虎嗎?

“野外遇到老虎的注意事項……意事項……事項……項……好虎饒命?我不好吃?裝死?大叫會不會惹怒它?”小虎感覺自己自言自語的樣子就跟個瘋子一樣。

“吼——”

“嗚啊……”小虎趴在地上,用兩隻前爪捂著自己的頭。明知道這樣子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它也只能以此來增加一點安全感了。

瑟瑟發抖的小虎並沒有迎來意外之中的撕咬。那頭大老虎趴在了地上,嗅了嗅小虎的氣味之後,溫柔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小虎捂在頭上的爪子。

“誒?”小虎詫異地放下了爪子擡起了頭。還沒等它反應過來,大老虎就一口咬住了它的後頸,把它叼了起來。

這一幕並不像是老虎在捕獵,反而像是……虎媽媽把貪玩逃跑的虎寶寶抓回窩?而它就是那頭虎仔?

老虎叼著小虎在森林中穿梭,所到之處都會驚起一陣動靜。小虎只能乖乖地等著老虎把自己帶走。只要對方沒有敵意就好。要不然這頭老虎一口就能把它活吃了,都不帶嚼的。

很快,小虎就被叼到了一個洞穴裡。這個洞穴不大,正好夠老虎的出入。

小虎被放在了洞穴裡,老虎立刻就離開了。

山洞不算太黑,陽光還是能照進來一部分的。這裡空蕩蕩的,沒有其他幼虎,也沒有任何除了石頭以外的東西。

“一窩難道就升了一個嗎?”小虎自言自語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俗語似乎用在這裡正合適呢。不過小虎的身份比較特別,是俗語中的“虎子”。小虎用一隻前爪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這種時候了它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大腦都混亂了。它現在應該想想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纔對吧。

“吼——”

小虎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另外一聲虎嘯吸引了注意。跟之前的虎嘯聲不同,這聲是帶有強烈敵意的。小虎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叫聲的主人是抱著恨不得把某個東西撕成碎片的心態震動自己的聲帶的。更可怕的是,這聲虎嘯離他很近,就在……洞穴的深處。

聲音在洞穴的石壁上反彈,令吼叫的嚇人程度又提升了幾個等級。小虎甚至能感覺到聲波正在震動它身上的毛髮,如同面對一個強力的吹風機,讓它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這頭老虎絕不是剛剛那個把它叼到這裡來的老虎,絕對是兇殘可怕的怪物級別的。

陰影中傳來了輕微而沉重的腳步聲。老虎跟貓一樣,爪子上是有肉球的。不過老虎的體重跟貓實在相差太大,就算有肉球的緩衝,也是會發出聲響來的。這樣的聲響,無疑是個大傢伙。

小虎害怕地往洞穴外退去。這裡沒有其他的生物了,這個帶有敵意的聲音明顯是衝著它來的。

突然洞穴裡的腳步聲變得急促起來。小虎意識到老虎正在飛速接近自己。沒等它作出下一個反應,猛虎就從陰影撲了出來。小虎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硬。它的瞳孔中映照著的是一張足以把它生吞的血盆大口。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小虎根本反應不過來。它腦中最後的意識就是恐慌,連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都沒有意識到。

“哇!”小虎猛地睜開眼睛站起來。由於在被窩裡,所以它被頭上的被子壓得難受。

夢境里老虎的嘴實在是實在是太過逼真了。讓小虎都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小虎甩了甩頭,試圖甩出自己腦中的惶恐。它正站在戈利的牀上。房間裡一片昏暗,電腦屏幕的弱光勉強照亮半個房間。現在應該還是半夜,不過戈利意外地沒有上牀,正坐在電腦前查詢著什麼東西。

“你怎麼還沒睡啊……”小虎打了個哈欠問道。

“物色新的工作,順便查一查各種事情。關於你,關於我,關於魔方……”戈利看著鼠標旁邊的魔方說道。

“你還真是勤奮呢。早點睡,不然明天沒法給我買東西吃了。”小虎打了個哈欠,打算趴下去繼續睡。剛剛的噩夢讓它驚魂未定,有些睡不著,閉了半天眼睛都沒有任何睡意。

小虎又睜開眼睛,看著戈利的背影說道:“我做噩夢了,想吃東西。”

“你不管出什麼事情都想吃東西。口渴了想吃東西,腿痠了想吃東西,懶得動也想吃東西。你就不能消停點嗎?”戈利藍德管小虎,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聚精會神地看著閃動著的電腦屏幕。

“我……”小虎看著戈利的背影,突然全身猛地一顫。它的心臟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呼吸困難,身體供氧不足,血液異常煩躁,彷彿要沸騰了一樣。

“咚咚——”心臟的猛地跳了兩下,小虎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奇怪的。彷彿它的眼前蒙上了一層血紅色的紗,這麼黑的房間裡看什麼卻都是紅色的。

它的身體有些控制不住,戰意不知不覺之間涌上了心頭。它想捕獵,想吃人,想要發泄自己的野性。

而這一切的源頭,竟然只是戈利的背影。

背影=毫無防備的人=唾手可得的獵物=到嘴的食物

不知道爲什麼,小虎的腦子裡自動出現了這樣一個等式。結論就是,戈利是獵物。它想要吃戈利。作爲一個天生的獵人,它的本能從未如此強烈地想要控制它的身體。

它的耳邊似乎有另外一個聲音正在低語:“食物……肉……”

沸騰的血液難以抑制,小虎的尖銳的指甲無法控制地擠出了它的肉球,在它和自己的心掙扎的時候抓破了戈利的牀單。

“不行……我不是野獸……”小虎不斷地重複著同一句話,試圖讓自己找回人性。

它有一嘴的尖牙,卻從未用來傷人。(生氣的時候咬戈利除外。)而此時,它的牙齒彷彿都在低語著它應該去捕獵,去咬人。

“怎麼了?”戈利感覺到了小虎的異常,就起身過來查看。

“沒什麼沒什麼。”小虎閉上了眼睛,不敢看面前的戈利,生怕控制不住自己。

“哎呀,你這指甲又該剪了。我這牀單都被你的指甲勾成‘寒星點點圖’了。”戈利有些嫌棄地說道。

小虎睜開眼睛,看著戈利的正臉,身體裡沸騰的血液似乎開始降溫了。人性慢慢佔了上風,吃人的意志漸漸消了下去。

“我錯了我錯了。”小虎感覺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趴在了牀上。

“哇,這可能是你第一次這麼輕易地道歉了。”戈利開玩笑似的捏了捏小虎毛茸茸的臉。

“我沒跟你道歉。我是在跟我自己道歉。準確地說,是在跟這個身體的主人。”小虎趴在牀上,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臉流了下來。

“誒?什麼情況,說清楚。”

“改天吧。我的頭現在很亂。先讓我應付好自己的腦子再跟你解釋。以後少用背後對著我。”小虎閉上了眼睛,呼吸從粗重慢慢變回緩和。

戈利摸了摸小虎的頭,不由打了個哈欠。他是有些困了,一直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頭腦也昏昏沉沉的。

一直到戈利洗漱完畢躺到牀上準備睡覺,他才反應過來小虎所說的話。

“以後少用後背對著我”?戈利不由想起了今天寂夜老師上的語文課。馴獸師被自己養的老虎從後面偷襲,就因爲激起了百獸之王的野性。

戈利猛然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小虎的身份有些特殊。戈利無法明確地定義小虎到底是人還是虎。它的身體裡,或許還隱藏著來自老虎的本能吧。

雖然小虎只有一隻貓的大小,但是它擁有人類的知識。偷襲的時候對著大動脈來上一口,殺個普通人還不是輕輕鬆鬆。

想到這裡,戈利整個人都抖了一下。萬一小虎哪天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趁著睡覺的時候下嘴怎麼辦?

這一晚,戈利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的。而小虎是在混亂和矛盾中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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