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羈的風在我四周纏繞,我宛如一道流星,瞬間消失在夜色當中,只留下了一衆官兵衙役望而興嘆、暴跳如雷。
其實,他們應該感謝老天,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他們真的把我留下,那我必定會魚死網破、大開殺戒,到時不知還有幾人能活著。
不過,我狂奔在夜色中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毫無疑問,這個時空仍是華夏國,可對於我而言,這裡完全就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讓我到哪裡找爪子龍去?我雖然多少精通一點卜算之術,但自認還沒修煉到能揣測天機,看透世事的地步。
我在這裡也沒有朋友,沒有顯赫的家世和大把的錢財,人民幣我倒是有一些,可估計他們會當成給死人燒的紙錢,拿刀砍我。總不能讓我和那些江湖中人解釋,這錢你只要長生不老,活個幾千年後就可以花了吧。
我找了一處陰暗的角落,蹲在牆角中,點上了一根菸,皺著眉頭,臉色不停變幻。古時的華夏國,人口遠沒有現在衆多,城縣中也沒那麼多居民,許多名山目前還都屬於荒山野嶺。古人也沒那麼多的夜生活,更夫商周時期也沒產生,除了那些達官貴人可以經常出入紅燈區,老百姓這個時間段基本都窩在被窩裡不出來。這使得我一路跑來,一個人都沒遇上。
沉思良久,我猛然站起,把菸頭丟在地上,狠狠用腳踩滅。兵行險著,想要做常人難成之事,就不能怕冒險。我確實查不到爪子龍的下落,可有人能查到啊。那些官兵衙役,他們會帶我找到爪子龍。我只要呆在牢獄附近,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好,完全沒有必要和無頭蒼蠅般自己亂撞。
況且,這裡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想回家。我相信爪子龍無時無刻的都在想辦法回去。若我是爪子龍,我一定會再次回到牢獄中,檢查那個時空裂縫。而且爪子龍八成會想到我會來找他,說不定他也呆在牢獄附近呢。
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人遇上問題不能衝動莽撞,要仔細想是否值得,辦法就想女人的奶水。擠一擠總會有的。首先我要找一處安全隱秘的地方住下來,這個地方一定要在牢獄附近,而且不容易惹人注意。
我仔細把牢獄附近的民宅逛了幾遍,頗有些感慨,古人窮啊,窮的全都住土木別墅。這要在我那個年代。普通人買個高層就不錯了,這麼一塊地皮拼一輩子命都買不起。
我挑選了半天,最終選了一處位置離街面較遠,小巷深處的一棟破敗四合院。這棟四合院的大門貼上了封條,我想這家人可能已經犯了事,滿門抄斬了。商周時期刑罰殘忍至極,動不動就滿門抄斬。而且地多人少特別迷信,動不動就這個兇宅那個剋夫的,就算平白無故的空出一套房子沒人住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我從牆上輕輕跳進了院子裡,發現院子內雜草叢生、一片漆黑,活脫脫一惡鬼之地,給人陰森恐怖的感覺。其實,我並不喜歡這種破敗的屋子,但一來這裡明顯好久沒有人居住。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二來我不想大費周章的殺人、毀屍滅跡。
當然,像我這種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沒有資格談仁慈,我也不在乎把這條街的人全殺光,雖然這是我的同胞,可潛意識裡,我完全把這裡當成了另一個國度。但殺害一羣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實在沒有任何光彩可言,我是劊子手。不是畜生。
我穿過雜草,來到院子頂頭的房間前,推開灰塵蜘蛛網遍佈的屋門走了進去。我放輕了腳步,儘量避免腳掌用力過度以至踏起地面的灰塵。屋子裡空空蕩蕩。顯然值錢的東西都被抄家拉走了。這讓我有些無語,我雖然不在乎住的環境,但能住舒服點,誰吃飽了撐得願意趟灰堆上。這半夜要翻個身揚起一片灰塵,還不把我嗆死啊。
可我沒錢,現在也沒地方買打掃房間的工具和牀鋪,我也不想隨意露面惹人注意。無奈下我只有鋌而走險當了一回飛賊,偷了一些生活必備品,把房間打掃了一番,到院子裡拔了些枯草鋪在地上,又在上面鋪了些乾淨的破布,算是一張簡易的牀。
至於說偷這些東西會不會引起人注意,我想官府沒那麼聰明。這些東西都不值錢,甚至說都是些破爛,無非就是一些破舊的麻布衣褲,和一個打水的木桶以及兩樣清潔工具。華夏國的官府,歷來是大案沒法破,小案不當回事,就算報官官老爺也不會爲了幾塊破布大費周章。
把屋子收拾妥當,我打了桶水,洗漱了一下,到院子拔了些枯草,生了把火,從口袋裡摸出兩包壓縮餅乾,吃了一包,躺在地上沉沉睡去。其實作爲一個犯罪老手,我不該動院子裡的枯草,甚至不該把菸頭留在街上。這都是罪證,有經驗的捕快很有可能會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我的動向。但你讓我相信在華夏國的商周時期就有神探,還不如讓我相信這會有神仙靠譜。
我迷迷糊糊的躺下,才睡了兩個時辰,就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響。古人起的早,所謂的明君必須早上五點就要上早朝,皇帝尚且這麼慘,別說普通人了。我不敢隨意出門,只能躲在屋子裡抽菸。艱難的熬了一白天,直到夜黑風高,我才從地上爬起,翻牆出了院子。
今晚我決定弄些銀兩和古人的衣服鞋子換上,雖然這會引起人注意,但我不能老在屋子裡呆著,這樣什麼信息都得不到。不過,我剛離開院子不久就聽到監獄方向傳來了喊殺聲,這讓我爲之一振,本能的感覺到自己的心狂跳不已。
我的第六感一向極其靈驗,這一點經過多次驗證,毋庸置疑。我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激動不已,前方一定有和我息息相關的事發生。
我加快腳步,快速向監獄方向趕去。從我這裡到監獄極近,跑步只需要三分鐘。事實上,在這種牢獄重地,很少有居民。但通過少量的蛛絲馬跡,我發現我住的地方赫然曾經是官兵將領的住宅。而我居住的那整片區域,多是官兵和一些衙役的家屬。我想這裡可能本來荒無人煙,只是由於大量的家屬在這裡一代代住下去,繁衍生息,慢慢形成了市場,人越來越多,於是就成爲了一片居民區了。
我快速的奔跑,遠遠地就看到爪子龍正被一大羣官兵圍住,這些官兵極其狡詐、訓練有素,他們知道近戰不是爪子龍的對手,所以故意拉開一定距離,用漫天的箭矢壓制爪子龍的身形,使得他無法靠近,而另外的官兵分爲兩批,一批拿著漁網朝爪子龍身上丟,想要把他套住。另一批則緊握手中的長刀,預防爪子龍突破箭網衝到近前。
淚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轉,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次輕聲的呼喚,我終於找到了爪子龍。不過,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我先幫爪子龍脫困再說。
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定睛仔細一瞧,暗暗地咋舌不已,這抓捕的陣勢和戚繼光的鴛鴦陣有異曲同工的效用。看來華夏民族的智慧是無窮盡的,只是平常太喜歡中庸之道,以致失去了動力。而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我想這套陣法一定是因爲多次和爪子龍交手,特意針對爪子龍創立的。因爲這陣勢明顯只是剛具雛形、尚未完整,士兵們也並不熟練,不然饒是爪子龍武功蓋世,也架不住這麼搞啊。
我抽出縛日羅,召喚神靈上身,猙獰的一聲怒吼,凌空躍起一劍劈出,耀眼的青芒宛如一條張開了嘴巴的巨蛇,劈向了圍在爪子龍四周,層層疊疊的官兵。
慘叫聲響起,血肉橫飛。鮮花最美的一刻即是嬌豔綻放。漫天的血雨,讓我的表情看起來格外恐怖。或許單打獨鬥,即使召喚了神打我都不敢說一定會是爪子龍的對手,可打羣架,沒有人能比我強。因爲爪子龍是血肉之軀,而我已經屬於非人類了。在這些普通官兵面前,我是刀槍不入神一般的存在,他們根本奈何不了我。
我拽起爪子龍,瘋狂逃了出去。歷千難萬險,我終達成所願。但我和爪子龍怎麼回去?爪子龍在和我分開的這一段時間內又發生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