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天,青靈沒有搭理張?zhí)鞀Z和滿山,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埋頭趕路,可到了第四天,她可就有些受不了了,這三天來,除了吃飯睡覺,她幾乎都在趕路,走的腳底都起了泡,更氣人的是滿山不斷催促她走快點(diǎn),那語氣簡直就像在押送一個犯人一般。
等張?zhí)鞀Z再次勸她上馬時,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點(diǎn)頭同意了。
青靈上了馬,見張?zhí)鞀Z沒有上來的意思,問道:“你不上來?”
“我走著就行。”
“那怎麼行,路還遠(yuǎn)著呢。”
滿山的笑聲從前方傳來:“哈哈哈,傻丫頭,你是他什麼人?男女一馬共騎,有嘴也說不清啊,哈哈……”
青靈畢竟年幼,而且一直住在陰陽山上,對世俗男女之事幾乎一無所知,她奇道:“和我騎一匹馬怎麼就說不清了?”
“呃……”滿山語塞,他還真解釋不了。
張?zhí)鞀Z笑道:“沒事,我身體壯,這點(diǎn)路程不算什麼。”
說著,他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吃疼飛奔而去。
張?zhí)鞀Z提了一口氣,使出大禹古步,身形一晃,也跟了上去。
“前輩,你也快點(diǎn)跟上來吧。”一晃間,張?zhí)鞀Z和青靈已奔出了老遠(yuǎn)。
滿山皺了皺眉,嘀咕道:“這小子,難道看不上那丫頭?”
說著,他也策馬跟了上去。
兩天後,三人終於抵達(dá)了一個小鎮(zhèn)。
三人在小鎮(zhèn)上歇息了一天,買了一匹馬,又置辦了幾天乾糧,這才繼續(xù)趕路。
此時離陰陽婆婆所說兩個月時間已剩下不到二十天,算上回程路,他們必須在五天之內(nèi)找到苗香紅,並勸其出手相助。
張?zhí)鞀Z有了坐騎,這路趕起來也輕快了不少。
“小鬼,你確定苗香紅就在赤紅林?”
張?zhí)鞀Z回道:“婆婆在信封上是這麼寫的,應(yīng)該不會錯。”
“那咱們可要加快速度了,赤紅林遠(yuǎn)著呢。”
赤紅林位於雲(yún)貴兩地交界處西北方的一片雨林裡,那裡渺無人煙,道路閉塞,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苗香紅隱世後,陰陽婆婆曾花了數(shù)年時間打探她的下落都沒有結(jié)果,直到幾年前,她才從苗香紅的一位故人得知了她的下落。
三天後,一行三人終於來到那片雨林附近。
此時,老天爺正下著傾盆大雨,道路變得異常難行,三人好幾次都險些被甩下馬來。
“這路太難走了,我們下馬吧。”滿山提議道。
張?zhí)鞀Z贊同:“看來也只好這樣了。”
三人下了馬,將馬匹栓在一棵大樹後,緊了緊身上的蓑衣,向雨林走去。
滿山道:“赤紅林老子聽說過,據(jù)說那裡盛產(chǎn)一種毒蟲,能配製成蠱,不過赤紅林好像挺隱蔽的,幾乎沒什麼人找到過。”
“不用擔(dān)心,婆婆說赤紅林就在雨林中心,那裡的樹都是赤紅色的,應(yīng)該很容易找得到。”
滿山卻不茍同,苗香紅的隱居地若是這麼容易被人找到,那就不是隱居地了。
進(jìn)入雨林,道路愈發(fā)難行,滿山雙目失明反倒走的十分輕鬆,可張?zhí)鞀Z和青靈卻走的十分狼狽,兩人一路互相攙扶著,走幾步滑一跤,不到半天功夫,兩人已成了落湯雞。
聽著身後不時傳來的摔倒聲,滿山終於忍不住道:“你們兩個小鬼,跟著老子走吧。”
兩人這才恍然,滿山進(jìn)入雨林後健步如飛、如入無人之境,早就該跟著他的腳步走了。
三人在雨林裡走了大半天,始終沒有看到赤紅林,滿山忽然停下腳步,問道:“小鬼,你看看左邊,是不是有一段枯木?”
張?zhí)鞀Z聞言向左邊一看,不禁有些意外,滿山雙眼不能視物,竟然知道左邊有一段枯木,他說道:“是有一段枯木,前輩,有什麼不妥嗎?”
“笨蛋,這裡咱們剛剛走過。”
“啊!”兩人驚呼一聲,自己竟迷失方位都沒有察覺,反倒是滿山察覺出來,這雙眼睛算是白長了。
滿山道:“這片雨林裡有點(diǎn)古怪,好像某些地方被人爲(wèi)改變,成一個十分隱蔽的迷陣。”
“是苗前輩做的?”
“除了她還能是誰!”說著,滿山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羅盤,在上面摸了好一會後,道:“跟緊老子,往這邊走!”
兩人急忙跟上,張?zhí)鞀Z往滿山手中羅盤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羅盤上的八卦星宿、天干地支都是刻出來的,天池和天心十道倒沒什麼不同。
滿山走幾步便摸一下,有時候前面明明被一塊巖石擋住,他卻還是翻過巖石繼續(xù)向前,有時候前面道路通順,他卻轉(zhuǎn)彎走進(jìn)一片帶刺的藤林中。
兩人雖然不清楚滿山是如何辨別方位的,不過心裡都清楚,滿山一定清楚如何走出這個迷陣。
天漸漸黑了下來,雨也停了,四周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在滿山左拐右拐的帶領(lǐng)下,兩人穿過一條小溪,來到了一片樹林前。
“應(yīng)該就是這兒了。”滿山指著前面的樹林說道。
張?zhí)鞀Z看了樹林一眼,說道:“前輩,這只是一片很普通的樹林啊。”
“普通?怎麼普通?”
“和周圍的樹林一樣,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滿山皺了皺眉,道:“老子的推算應(yīng)該不會出錯,你們再仔細(xì)看看。”
兩人左看右看,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張?zhí)鞀Z道:“前輩,會不會羅盤有問題?”
滿山斥道:“放屁,這羅盤老子用了十幾年,從來就沒有出過問題!”
“那,這裡會不會只是迷陣的出口,而不是赤紅林?”
“若這裡不是赤紅林,苗香紅又怎會在前方佈下迷陣?”
張?zhí)鞀Z無言以對,只得衝青靈攤了攤手。
滿山拿出羅盤又撫摸了起來,不時掐指呢喃著,似是在推算著什麼,兩人都不敢出聲,靜靜等待著。
突然,滿山低聲道:“有人過來了!”
兩人吃驚道:“在哪?”
滿山擡手指著前方那片樹林,說道:“這人來的好快,有點(diǎn)門道,你們小心點(diǎn)。”
兩人順著滿山所指方向看去,等了好一會,便見一人從樹林中跑了出來,那是個與青靈年紀(jì)相若,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裸著上半身,腰間挎著幾個小竹筒,頭上纏著藍(lán)色頭帕,臉上雖帶著三分稚氣,卻是劍眉微揚(yáng),鼻高脣厚,英氣十足。
那少年遠(yuǎn)遠(yuǎn)便站住,盯著三人,臉上滿是敵意:“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滿山笑道:“我們當(dāng)然是好人了,小鬼,你又是誰?”
“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離開!”
這少年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不用問也知道,他一定和苗香紅有關(guān)係,張?zhí)鞀Z急忙上前一步道:“這位小兄弟,能否請你帶個話,我們有事求見苗香紅前輩。”
滿山也道:“沒錯,小鬼,你就說滿山求見,快去。”
少年疑惑的看著三人,好一會才道:“那你們在這裡等候。”
說著,他轉(zhuǎn)身跑進(jìn)樹林中,一眨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三人又等了好一會,那少年便跑了回來,他道:“姥姥誰也不見,你們快走,不然姥姥要生氣了。”
滿山一臉失望,喃喃道:“她不肯見我,她還在生我的氣……”
張?zhí)鞀Z從懷中掏出陰陽婆婆所寫的那封信,說道:“小兄弟,我們真有急事求見苗前輩,這封信麻煩你交給她。”
少年猶豫了一下,向三人走了過來。
等走近了,他猛一眼看到站在張?zhí)鞀Z身後的青靈,立時呆住了。
青靈被他看的又羞又怒:“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本姑娘挖掉你兩隻眼睛。”
少年被青靈兇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連忙接過張?zhí)鞀Z手中信件,一溜煙的跑了。
張?zhí)鞀Z笑道:“青靈,你看他都被你嚇跑了,女孩子別那麼兇。”
“哼。”青靈一聲低哼,不理會張?zhí)鞀Z。
也就等了片刻功夫,滿山臉上突然露出驚喜之色,道:“終於來了!”
兩人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便在這時,樹林中奔出兩個人來,一個是那少年,另一個卻是四十上下的婦人。
那婦人化著一臉濃妝,身穿苗族服飾,滿身銀飾,走起路來叮鈴鈴直響,雖然上了年紀(jì),卻是風(fēng)韻猶存,一看便知道她在年輕時也是個絕世美人。
“哪個是百花賊婦的傳人?”婦人一臉氣洶洶的喝道。
聽到那婦人的聲音,滿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紅姐,真是你,你……你還活著。”
婦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依舊氣洶洶的問道:“誰是百花賊婦的傳人?說!”
她一口一個賊婦,青靈聽的是火冒三丈,也不理會張?zhí)鞀Z連連向她使眼色,嬌喝道:“你纔是賊婦呢!”
“臭丫頭!”婦人一聲喝罵,話音一落,她揚(yáng)手一揮,但見一物化作一道流影直奔向青靈。
滿山聞聲大叫道:“不可接……”
然而張?zhí)鞀Z卻已伸手向那物體抓去。
入手生疼,張?zhí)鞀Z被震的身子微顫,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紙團(tuán),那是陰陽婆婆寫給苗香紅的信件。
“紅姐,他們年幼無知,不關(guān)他們的事,饒了他們吧。”滿山嘆了口氣道。
張?zhí)鞀Z聽的心驚膽跳,聽滿山這意思,眼前這婦人就是苗香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