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內,攝政王與顧繁塵與慕容卿三人對坐著,品嚐葡萄酒,談論著朝政上的事情,又偶爾會涉及一些兒女情長。
三人都不是愛說話之人,說一句,無聲地一笑,涼亭內便安靜了下來。
慕容卿和顧繁塵兩人倒是偶爾會社交一下藥材的事情。
“慕天皇,你這腿並不是先天的,若是要醫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耗費一些精力罷了。”
“顧兄難道有方法將慕容的雙腿醫好?”慕容卿擡起頭,那雙清明的眼中透著些許希翼光芒。
他這雙腿是在一次打獵中,不小心摔進了獵人設下的捕獵陷進,加上當時的雪大,沒有及時醫治這才導致了多年癱瘓,只能靠輪椅代替腿。
對於這雙腿,他也抱過希望,可尋訪了名醫,都搖頭感慨一聲:盡人事聽天命,不可強求。
久而久之,他倒也習慣性的依賴上了輪椅,也沒了那門興致。
顧繁塵點點頭,“辦法是有,只是我還需要回去翻翻書,尋找一下法子,只是隱約記得師傅曾經記載過。需要慕天皇靜心等待上一些時日了。”
慕容卿脣角勾起自嘲笑意:“十年都過來了,不過一些時日。還麻煩顧兄了。”
顧繁塵搖搖頭:“算是我送給慕天皇的結識大禮了。”
慕容卿輕聲一笑,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聲:“素來體質弱,讓顧兄笑話了。”
“不礙事,慕天皇的體質我也有所耳聞,等我回去翻找一下師傅的醫書,再來一塊的治療了。”
“那便有勞顧兄了。”慕容卿拱手一謝。
至始至終,攝政王都靜靜地坐著,大拇指摩挲著玉扳指,若不是這一細小動作,還真讓人以爲攝政王此時此刻是在閉幕休憩。
“寒冰烈火可有解毒之法?”一道幽涼的聲線自攝政王那粉白色的紅脣中吐出。
那話語中似乎隱隱含著幾分希翼之色。
語畢,攝政王也睜開了那雙淡紅色狹長鳳眸。
顧繁塵略一沉吟了片刻,隨即搖搖頭。
攝政王垂下眸子,觀賞著杯中的紫色葡萄酒,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只是那微微用力捏緊了玉扳指的泛白指節不難看出他有憂愁和心事。
顧繁塵突然擡起頭,看著那低頭沉思的攝政王,開口說道:“寒冰烈火毒是天生體內自帶的,想要移除不容易,除非…”
他頓住了話語。
慕容卿卻接口:“除非什麼?我記得攝政王體內好像正是帶有這種毒素。”
攝政王也擡起了頭,那鳳眸視線定格在顧繁塵身上,等著他的下半句話。
顧繁塵也沒說話,只伸手,在石桌上寫下了五個字一一玄冰玉魂丹。
慕容卿看著那五個字,瑟縮了一下眼眸,那眸中原本折射出的期待也頓時陰沉了下來。
攝政王觸及到那五個字後,那狹長丹鳳眸色也暗了暗,那脣角微微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冷硬了下來。
那周身的氣場也掠出了冰寒的味道。
正從庭院門口走進來的玄奕門面直直地撲打來一股冷颼颼的寒氣,他冷不丁地抖了抖身子。
擡起頭,便瞧見了那一身寒氣坐在石桌上的攝政王殿下。
玄奕也道了一句莫名其妙,便垂著頭恭敬地走去覆命。
卻只聽得顧繁塵的聲音繼而傳出:“這世間,能醫治好攝政王殿下這寒冰烈火毒的,只有玄冰玉魂丹。攝政王若是不醫治好這寒冰烈火毒,也無法娶妻生子了。”
慕容卿抓到了重點:“爲何沒有醫治好這寒冰烈火毒就無法娶妻生子,可是會遺傳?”
攝政王也瞇起了鳳眸,那鳳眸底氤氳了一層不明意味的光澤。
玄奕那正行走著的步子硬生生頓下,那臉上也帶了一絲詫異,更多的是震驚。
顧繁塵搖搖頭:“天機不可泄露。我也只能說這麼多了。攝政王不妨好好想想,據說這玄冰玉魂丹此時就在女皇陛下手裡。女皇陛下和攝政王殿下是親叔侄,想必您若是開口,她會奉獻出來的。”
慕容卿擡起頭,看了看攝政王。
攝政王卻只輕輕嗯了一聲,隨即端起一杯葡萄酒飲下,又補充了一句:“孤,知道了。”
那話語中似乎含著一股子無人能懂的味道。
攝政王語畢,倏然傾過了頭,那眼角淡淡地掠過了那站著不動的玄奕身上。
“送去了?”攝政王淡淡地開口。
玄奕這才平復下了心底的異樣,拱手答:“殿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送了冰水過去。女皇陛下她們好像出宮了。”
攝政王略一點頭,隨即蹙眉問道:“出宮?”
玄奕點點頭:“好像聽說要出去幹大事的樣子。”
出宮幹大事?攝政王擡起頭,慕容卿擡起頭,顧繁塵也擡起了頭,三人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了一眼。
那眼中帶著的是無語。這三人湊在一起能幹大事?恐怕是搗亂還差不多。
這時,庭院門口也響起了一道腳步聲。一名黑衣帶刀侍衛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參見攝政王殿下,參見炎天皇。”侍衛拱手敬禮。
由於顧繁塵才進宮過幾次,而且都跟隨著聞人花落的,所以宮裡人不認識他是正常。
攝政王點點頭,隨即擡頭看著那侍衛:“何事?”
那侍衛吞吞吐吐,猶猶豫豫了好一會兒,這才通紅著臉開口說道:“女皇陛下方纔在宮裡大肆宣揚,說,說您表面上十分厭惡她,實際上心裡一直都是愛著她的,還說什麼打是親罵是愛,越打越罵越相愛。又說…”
侍衛輕輕咳嗽了兩聲,垂下了頭。
打是親罵是愛,越打越罵越相愛?涼亭內的三人聽著那順口溜的話語,不由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攝政王好整以暇地手託鬢,看著那侍衛,眼角斜斜挑起,“又說什麼?嗯?”
那侍衛停頓了一會兒,隨即開口接著說道:“又說,其實她表面上是愛著您的,實際上是非常討厭討厭您的。”
“咳咳…”顧繁塵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隨即看著攝政王,“這性子和你簡直是天差地別,夠你受得了。”
攝政王卻勾勾脣角,淡淡一笑,“她人呢?”
“出宮辦大事去了。”侍衛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