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寢殿的後門,躲著兩個身影,一藍一白。藍衣女子撅著屁股,兩眼猥瑣帝往門縫探去,臉上還帶著一種未散的驚恐。
“看看看,我就說,我這個皇叔脾氣暴躁,陰晴不定,而且手段殘忍!”藍衣女子小聲地說道。
身後的白衣男子看著那探頭探腦的人,漾著仙氣的臉上透著一絲寵溺淡笑。他淡淡笑著,道:“攝政王性子我倒也有所耳聞。只是爲夫在這呢,你怕什麼?”
“他小時候就天天冷著一張臉,人小還充大人的樣子,我從小就被他震得懼怕。長大後出了宮,一回來他就拿著這事威脅我。”聞人花落抱怨道。那兩隻小眼睛依舊圓溜溜地看著屋內的場景。
“看來我出現得太晚了。”顧繁塵輕輕地說著,話語含著一絲黯然。
“看看看,快來看!”聞人花落倏然朝顧繁塵招招手,示意他把頭探來。
顧繁塵倒也沒有拒絕,只寵溺地看著聞人花落那孩子氣的舉動,緩緩地站起身子朝她走起。
“看見沒,這是什麼情況?皇叔難道要親自運功替蠢貨解毒?”聞人花落若有所思地說著。
“爲夫倒是覺得攝政王情緒似乎不對勁。”顧繁塵淡淡看了一眼屋內的場景,得出一句話。
“情緒不對勁?”聞人花落轉過頭,頗有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卻被顧繁塵一把拉扯住小手。
“好了,這看也看了,玩也玩了,該回去了吧?”
聞人花落卻猛地搖搖頭,一副還不過癮的樣子,“我不,我還沒看到蠢貨解開媚藥,我不走!”
顧繁塵聞言,眉梢淡淡挑起,他傾下頭,靠近聞人花落耳邊,曖昧地說道:“若是想要爲夫自然可以滿足你,別人的有什麼好看的?”
“我不管!”聞人花落一臉執拗。
“你想違抗爲夫的意思?”耳邊傳來那灼熱的呼吸,那隱含曖昧的話語。
聞人花落一擡起頭,便對上顧繁塵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忙的瑟縮了一下身子,隨即小臉兒耷拉下來:“走就走唄!就會欺負我!”
“走吧,你昨兒不是說想吃步塵大師的拿手菜酸菜土豆絲?爲夫看了好幾個月步塵大師留下的菜譜,終於學會了。爲夫做給你嚐嚐。”顧繁塵伸手捏了捏聞人花落嘟起的小臉,笑容清塵。
“耶!還是小塵塵你最好。走咯!”聞人花落頓時暴跳起來,一個沒忍住,聲音也響徹在四周。
而這聲音一出,屋內攝政王那幽涼帶著一種被打擾的不悅聲線傳出:“什麼聲音?”
聞人花落笑容頓住,忙的捂住嘴,隨即拉起顧繁塵灰溜溜地逃離。
“殿下,好像是花落郡主。”玄奕拱手答,隨即看著遠處那一藍一白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替他們鬆了口氣。
幸好逃得及時,不然殿下這一個發火可就會遭及無辜了。
“嗯?”攝政王倏然傾過身子,狹長鳳眸淡淡地睨著後門。玄奕趕忙拱手,小聲地答:“殿下,花落郡主與她夫君,已經跑了。”
聞言,攝政王才收回視線,重新定格在自己懷裡的夜景身上。
“崇凜將軍,便好好地站在這裡反省。”攝政王說罷,將夜景臉朝下地埋進自己懷裡,並用寬大袖袍遮擋在她身上,自然擋住了她白皙的脖頸,和精緻的蝴蝶鎖骨,更遮擋了她恬靜的睡顏。
語落,攝政王便邁起大長腿,深紫色袍擺緩緩逶迤過白玉地面,隨即大掌一揮,將寢殿門揮開,身子直直地朝門口離去。
“崇凜將軍,您不是一直都挺知趣的嗎?”玄奕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被定格在面前一動也不動的人。
隨即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怎麼跟女皇陛下多呆了兩日,竟然也被女皇陛下那作死執拗的性子傳染了呢?誒,崇凜將軍,您珍重。以後看見了殿下還是少惹毛他的好,儘量順從。這次不過是女皇陛下有緊急事情,否則,殿下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你。”
說罷,玄奕也不等崇凜回話,便轉身,小跑跟上自家殿下的身影。
而愣在原地的崇凜則淡淡地垂下眸子,看著半空中被定格,原本抱著夜景的掌心空蕩蕩的,他眸色暗了暗。
看著掌心那還還殘留著屬於女皇陛下的淡淡清香和那柔軟觸感的腰肢,竟有一瞬間的失神。
隨即,他又擡起眼皮,看著寢殿門口,那被抱著離去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一動也不動地,神情透著一種執著專注。
“崇凜將軍,可需要奴婢去請非白皇貴君來給您解開穴?”一旁的輕輕適當地走上前,弱弱地開口詢問。
崇凜垂下冷眸,緊握著劍柄的直接微微鬆動,那浮起的青筋卻至始至終都未淡下。
他冷冷地道:“不必。攝政王設下的禁忌,無人能解開。非白,亦然。”那冷淡話語卻隱藏著一絲挫敗和無奈。
輕輕看了看門口那漸漸離去的黑色攆轎,又看了看崇凜將軍臉上那不自然的情緒,她垂下的眼底也劃過一絲異樣光芒。
……
三角涼亭內,一身藍色錦袍的蕭燼與一身素白衣袍的非白正談笑風生,兩人面對面地對弈著。
“你說,女皇陛下此刻會在哪裡?”蕭燼落下一枚黑子,臉上若有所思,他又道了一句:“聽說,攝政王殿下的人前一刻還在四處尋找女皇陛下的身影,下一刻攝政王攆轎便親自往女皇陛下的寢宮去了。”
非白執起一枚白子,聞言,倏然身軀一愣,他桃花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他擡起頭,看了看那被微風吹拂得四處搖晃的楊柳,又看了看已經落了子的棋盤,嘴角竟然勾起一抹淺淡笑意。
“攝政王,自然不會傷她。她,亦然不屬於我管轄了。終究是我自作多情了。”非白落下一枚白子,淡淡地道。
蕭燼聞言,擡頭看了一眼非白,隨即,似乎安慰似乎勸誡地道:“你已經盡力了,你的好,她也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只是你自己也要爲自己多做考慮。她光芒已現,終會飛翔遠去,讓人抓不到。”
“嗯。她好,我自然就好。”非白點點頭。
“報一一”倏然,太監尖利的聲音自庭院口傳來,隨即一個踏踏著急的腳步聲傳來。
“何事如此焦急?”蕭燼頭也不擡,聲線略陰沉。
“回主子的話,女皇陛下被攝政王帶上了攆轎,往攝政王府邸去了。而且聽聞,女皇陛下好像中了極強的媚藥,昏迷不醒。”那太監娓娓道來。
聞言,蕭燼倒是面不改色,神色淡然。非白卻桃花眸閃過一絲驚恐,指尖中的白子亦然啪嗒一聲落到了石玉地面。
“你也不必擔心,攝政王怎麼說都還是女皇陛下的皇叔,自然是不會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況且攝政王內力深厚,幫她解了就是!”蕭燼淡淡地開口,“咱們倆再來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