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十三嘴角微微苦澀。他凝向鳳七,啞道,“十三去火鳳時曾經說過,只要有我鳳十三一天,他龍騰軍就休想踏過火鳳一步!十三是鳳舞的皇室子弟!所以十三,絕對不會逃避!”
鳳七從不知道他真心相待的十三竟能說出這番話來,他心頭微澀,許久才道,“十三,一定要活著!”
鳳十三忽而拉住馬繮,轉而對鳳七揮了揮手,笑著應道,“放心罷,七哥!十三一定會活著,不丟鳳舞皇子的臉!”他說罷,這便一夾馬腹,朝著官道飛馳而去。
鳳七立在原處,靜靜的凝著十三。一語未發。這條路,是他逼著十三走的!可是他現在卻只希望十三能活得好好的!
男兒漢,當保家衛國。永不言敗。
十三臨走前,對他留下這麼一句。他,該回去了!
若然再不走,宮裡的雅妃就會有事!他心頭微澀,這兩年,皇帝雖然依舊讓他上朝議事,可他卻備受冷遇。
成者爲王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今兒個,他身後盯梢的一隊人馬,似乎並無動靜!他策馬回城時,心裡暗道。
“七爺,如果我是你,我就會趁著這個機會逃走。”有人在他身後漠漠的揚聲。鳳七側臉凝向來人,但見男子雙膝跪地,雙手朝著鳳七高高舉起。他的手裡,託著一件簇新的鳳袍。
那件鳳袍,白底金線。龍鳳兼修,繡工極妙。可這種鳳紋,卻只得一個鳳舞皇帝才配得穿!鳳七面色忽而微微一變,一字一字的道,“你是什麼人!”
來人嘴角薄揚,應道,“小人是雲龍客棧的掌櫃。這是咱們龍騰紫月太上皇親自繡制的鳳凰袍。她說,整個鳳舞,只得鳳七一人配穿。遂命小人在此候著七爺兩年,待時機成熟,再親手把這鳳袍交給七爺。還說,如果七爺願意收下鳳袍,那咱們龍騰便與鳳舞永世交好。望七爺笑納。”
鳳七面色微變,薄脣緊抿。這個時候,紫月太上皇送來這件鳳袍,正是要他鳳七自立爲皇!且立下不爲鳳舞出兵的諾言!只要他鳳七的人不動,鳳舞可用之兵就只剩下一半。
兩軍交戰時,傷亡必然慘重。介時他鳳九,便就再無兵力可以翻身!
是成是敗,只在他一念之間。
那人見鳳七沒言語,這便接著又道,“還是說,七爺現在仍在顧慮雅妃娘娘的安全?咱們主子要小人帶一句話給七爺,說,七爺同九爺畢竟是一胎所生。”
鳳七心中微微一突。這些人居然能查到這些事兒!
他們的意思是,要他別管雅妃怎麼樣。因爲鳳九同他一樣,也是她所生!若然他要對她怎麼樣,早在兩年前就可以殺了她了。又何必給她封個太貴妃之位,留在身邊呢?
疾風吹勁草,鳳七想起那遠在火鳳的鳳十三,跟那些曾經跟過他的大臣們。心頭不禁感慨萬千。不過短短兩年而已,他們很多就已經被抄家滅族。
若然當年是他得了鳳舞,他們又豈能落得那般下場?
馬兒朝著男子緊走幾步,鳳七雪白的衣角微微翻飛。他矮下身,一把抄走男子手裡的鳳袍。高高的舉起。
鳳舞殿
新帝愁眉不展,漠漠的凝著古凌。許久才道,“所以,那些個守在他身邊的殺手,被人一次全都滅了?鳳七也逃出了帝都,直奔他的封地去了?”
古凌飛快的點頭,應道,“回皇上的話,確實如此。”
鳳九嘴角薄抿,漠漠笑道,“這時候走了鳳七,龍騰的出手還真是狠!”
大戰在即,鳳舞卻在此時一分爲二。他鳳九這兒的兵往前線一調,他又拿什麼去跟鳳七爭天下?不論是進是退,他鳳九都是必敗無疑!
“小龍公子這是要做什麼?同門師兄弟,他有必要把事情弄成這樣麼?”古凌面色微有黯然。
鳳九澀澀的道,“這事兒同師兄無關。該是另一個人出的手。”師兄這人人雖任性,可卻倒也不是個有野心的人。
“那如果這事兒不是小龍公子做的,難道還會是大龍公子麼?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古凌飛快的說著。
正說話間,外頭有人急急來報。道,“皇上,大事不好!七爺在北方身加白鳳袍!已然自稱爲帝!”
鳳九忽而一笑,應道,“好你個鳳七,你真是不顧雅妃了是罷!來人,把雅妃給朕抓起來!帶來鳳舞殿!”
古凌疾聲道,“皇上三思哪!雅妃畢竟也是您的親孃,這時候又已跳出宮廷鬥爭,若然還要把她如何,您讓天下衆生怎麼說您?”
鳳九忽而起身,一腳踹開面前的桌案,冷笑道,“朕可不管這些!朕只知道,她是鳳七的親孃,不是朕的!現在鳳七都不管她了,那朕還管她做什麼!”
魚青鸞手裡端了一碗燕窩,遠遠的凝著鳳九。這碗燕窩,原本是教他好好睡一覺,好讓她溜之大吉的。可是如今,她卻再也沒法兒端給他了。柳綠在旁低道,“娘娘。”
魚青鸞擡起手,打斷她的話。她忽而揚聲,對鳳九道,“九爺似乎有事在煩。”
鳳九一見她來了鳳舞殿,一時之間又驚又喜。他衝魚青鸞疾聲道,“青鸞,你怎麼來了!”
魚青鸞掃了眼被他踹倒的桌案,淺笑道,“來瞧皇上發脾氣哪!”她緩緩的行至鳳九跟前,擡眸凝向他。“九爺,出了什麼事兒?”
鳳九澀澀的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不過……”
魚青鸞忽而一笑,淡淡的道,“九爺還是想明白些再說。因爲如果九爺還想把這事兒瞞著我,那咱們就完了。”
鳳九怔忡了下,他從未見過魚青鸞這麼認真。先前她對他的態度再堅決,他也總是能覺出她對他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溫柔。可是這一回,她似乎再也不打算把溫柔給他了!
見他不回答,古凌心裡不由的發急。他知道,有些人的心傷了,那就一輩子都治不好。他不希望九爺也同他走一條老路。他在側飛快的揚聲,道,“娘娘,是七爺!七爺披了白色的鳳袍,在北方自稱爲帝了!”
魚青鸞凝著鳳九,一字一字的又問。“我要你告訴我,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鳳九澀澀的點頭,道,“兩日之前,十三離開帝都之時,朕派去跟蹤鳳七的人被人全數剿殺了。鳳七出了帝都,就再也沒有回來。”
魚青鸞心頭微微一澀,低道,“你懷疑他逃走的事,同十三有關?”
鳳九飛快的搖頭。“不是十三。十三並不知道這事兒。”
魚青鸞漠道,“九爺怎麼確定不是他?”
鳳九淺笑,“不是十三,也不會是鳳舞任何一個皇子。因爲青鸞,這時候要鳳舞陷入危機的,只有龍騰。朕相信他們。”
魚青鸞嘴角薄抿,深深的望入鳳九的眼。一字一字的道,“所以皇上,我也相信你。”
鳳九眉宇微鬆,這便對古凌使了個眼色。古凌隨即退了去。走時,他對候在殿外的柳綠道,“柳綠,你隨我來。我有話要同你說。”
柳綠漠漠的凝他一眼,應道,“對不起,我沒話同您說。”
她話音方落,身子便忽而一麻。古凌接住她手裡的燕窩,隨手把她扛在肩上,把她輕鬆的帶走。既然軟求不行,他也沒時間同她再耗下去了。那就只好硬來。
鳳九見古凌走了,立刻就變成一副軟骨頭。他把頭擱到魚青鸞肩膀上,低道,“現在要怎麼辦,娘子。”
魚青鸞笑著凝向鳳九,低笑道,“鳳七要江山,咱們就給他啊。”
鳳九轉而凝向魚青鸞,不解的道,“娘子在說什麼呢?”
魚青鸞挑挑眉毛,道,“鳳七就是吃準了龍騰一來,你一定會出兵,所以纔敢在這時候囤兵稱帝。那麼,如果咱們不出兵呢?”
鳳九面色微微一變。應道,“咱們能不出兵麼?”
魚青鸞負手笑道,“怎麼不能?九爺,我問你。他鳳七稱帝,稱的是哪個國家的皇帝?”
“自然是鳳舞。”
“既然同是鳳舞之帝,憑什麼就你鳳九出兵,他鳳七卻什麼都不用管了?咱們就只要大開邊關城門,讓龍騰的兵長驅直入即可。”魚青鸞嘴角抿笑。
鳳九一正神色,應道,“青鸞是在逼鳳七同朕聯盟?”這個天下原本是他一個人的,結果現在他卻要同鳳七聯盟?
魚青鸞飛快的點頭,“我生孩子那天,曾經見過小龍公子。那一天,他們說來鳳舞是爲著送上紫月太上皇親制的鳳袍。可之後他卻一直沒有動靜。當日我想,可能這袍子已經贈給九爺了。可是如今一想,他必然什麼都沒做。”
鳳九蹙緊眉尖,點頭應道,“他們確實什麼都沒做。縫製鳳袍所費需時,當時時局未定,紫月太上皇又豈能隨意縫製?本王好豔色,鳳七好白色。她的袍子要想打動人心,必然會按照咱們兄弟的習性愛好來縫。”
他說到此,面色竟是隱隱發白。
魚青鸞打了個響指,笑道,“所以,真正策動這場政變的人,正是縫製鳳袍的這個人!紫月太上皇,龍寫意。”她甚至早就設計了所有的事兒,就等著兩國戰事要起之時,把那鳳袍贈給那個雖然失敗,可卻仍然握著一半精兵的人。
鳳袍,代表的是她對另一個人的支持。也代表了承諾。人一旦有了強而有力的後盾,自然就會野心暴漲。
鳳九瞇著眼,許久未發一語。依著他對那人的瞭解,她確實是會做出這種事兒的。他在魚青鸞的耳邊低聲相問,道,“青鸞,那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魚青鸞挑挑眉尖,一字一字的道,“什麼怎麼辦?小龍公子只要帶著武器進入鳳舞,那就再也不是你的師兄。而是咱們的死敵。”
鳳九澀然的道,“那就是真的要同他打了!”
魚青鸞沒有回答。答案已然在他二的心裡。大義在前,他們別無選擇。
這一天,鳳九並一衆朝臣議事議得極晚。她則緊緊的抱著泡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孃親其實很愛他。
泡泡倚在她身側軟軟的笑,瞧著他稚嫩的微笑。魚青鸞輕道,“泡泡,孃親一定會給你打造一個和平安寧的鳳舞。”她的孩子,由她來保護!
當天夜裡,龍騰軍大舉進攻火鳳。
火鳳王非要開城投降,可火三公主並鳳十三夫婦二人奮力頑抗,那一夜,火兒城忽降天火,鳳十三併火三二人引人退進了千峰山中,最終被龍騰大軍圍在了千峰谷。進退維谷。
一衆老臣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打算請求皇帝出戰。可是皇帝卻在這時候臥病在榻。閉門不出。任他們怎麼求,皇帝就是閉門不見。
鳳七指尖微微顫抖,他澀澀的道,“鳳九在這時候病了?這麼說來,他是不打算髮兵救十三了?”
鳳如歌揚了揚眉,低道,“十三爺敗走之時,只帶了三千兵馬。七爺,看來情況不妙哪。”
鳳七忽而自鳳椅上頭起身,喝道,“如歌,你率五萬人馬,前去相救!”
鳳如歌嘴角薄抿,一字一字的道,“稟皇上,這事兒萬萬使不得!咱們若然冒然出兵,就等同撕毀了跟龍騰之間的盟約。”
鳳無邪怒喝道,“那怎麼辦?讓他們手下留情,不要傷著十三?”他話纔到這兒,便又有人在廊下急急相報。
“皇上!大事不好!千峰谷突降天火,十三爺的三千兵馬,已然全軍覆沒!”
鳳七忽而疾吼一聲,他幾個箭步衝向來人,急道,“那十三並十三王妃呢?可有他們的消息?”
那人腳下一軟,忽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疾道,“三千人馬,全數燒得一片焦黑。十三爺若然肯投降,他也不會遭此橫死!”
鳳七的面色一下蒼白了去。
“十三去火鳳時曾經說過,只要有我鳳十三一天,他龍騰軍就休想踏過火鳳一步!十三是鳳舞的皇室子弟!所以十三,絕對不會逃避!”
“十三,一定要活著!”
“放心罷,七哥!十三一定會活著,不丟鳳舞皇子的臉!”
他早該知道的!十三這人重情重義,他從來都把別人瞧得比自個兒還重。他的淚,一下落了下來。他唯一想以性命相待的兄弟,也是唯一什麼都不計較,全心全意跟著他的兄弟,死了。
是他親手推他上的戰場。是他親手埋下的苦果!
他的眸,微澀。
薄脣開合了數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鳳九冷冷的敲著桌面,一語未發。自打一個時辰前鳳十三的事兒傳回皇宮,他就一直維持這個姿勢。魚青鸞給他遞上一碗燕窩,低道,“皇上。”
鳳九的手指微抖,他擡眸凝向魚青鸞,道,“其實十三,很單純。”
魚青鸞低低的道,“我知道。”
他低澀的道,“當年他賭錢賭得輸了,朕也真是瞧不過眼了,纔去助的他。朕那時不知道黃金玉就在十三那兒!”
魚青鸞坐到他的身側,輕輕的點頭。道,“我也知道。”
“甚至在咱們成親時,他明知朕的鳳玉有假,也沒有戳穿朕。”他說到這兒,喉間微微哽咽。“那時明明他恨不得把朕跟你的婚事攪黃了。可他知道鳳玉事關重大,說出來會要了我的命。所以,他爲朕瞞下了!他跟朕並不親厚,他也這麼做了!可是朕卻爲他做了什麼?”
魚青鸞輕道,“好了,九爺。什麼都別說了。”
“他一輩子都在同鳳玉打交道,又豈會不知鳳玉的真假。”鳳九一字一字的說著。“他被火三搶了那天,朕若是強硬一些,就一定會救他。可朕當時想,有他鳳十三在,火鳳一定不會讓龍騰過境。”
“可是沒想到,卻害了他!”他把頭埋進魚青鸞的肩窩,身子不住的發抖。
魚青鸞眼睛微澀,她啞道,“九爺,這事兒不怪你。是我讓他跟火三離開的。是我爲著削弱鳳七的勢力……一切都是我的錯!”
“不是!是朕按兵不發,纔會讓他死在千峰谷的!可是朕,是真的沒法子。龍騰的天火,處處燃點。朕曾經見過他們將整個國家都燒成了一片焦土!房屋農田,無一完好!”那時他還小,可他卻能清楚的記得那燒焦的屍體味兒。
彼時,殿外有人疾聲高道,“九哥,小十請旨出戰!誓要爲十三弟討個公道!”
魚青鸞心中微澀,她忽而揚聲,道,“把十爺請進來。”
不消盞茶功夫,鳳十便進了鳳舞殿。他朝著鳳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再度高聲求道,“小十請旨出戰!定要爲十三弟討個公道!”
鳳九眉毛尖略挑,他漠漠的道,“龍騰天火,你有法子對付麼?”
鳳十面色微沉,他一字一字的道,“小十雖然沒法兒對付龍騰天火,可是小十還有膽量!小十不會像九哥一般縮在鳳舞殿,稱病不出!十三死得太慘,做兄弟的又焉能這般瞧著他受盡委屈!”
“是啊,絕不能教他這麼委屈的去了。可是十爺,如今咱們鳳舞的形勢,您瞧清了沒?”魚青鸞慢吞吞的道,“咱們不是不想替十三爺出頭,而是,實在是無力出頭!”
鳳十面色一變,他疾道,“難道是因爲七哥的事兒?七哥跟十三二人交情匪淺,十三出事,他必然也是心憂如焚!我去跟七哥說,讓他別在這時候鬧事即可!”
鳳九澀澀的道,“要去打仗也是旁人去打。怎麼著也輪不著你鳳十!”
鳳十心頭一怒,他氣得面色鐵青。道,“與各位哥哥比起來,鳳十的才幹確實太低!可是鳳十卻有一顆不怕死的心!”
鳳九一下將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喝道,“鳳十你給朕聽著!什麼人去打仗,也不能是你去!十三的仇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你不會分,難道朕還不會分麼?朕已經失去一個十三了,朕不要再失去你!”
鳳十心頭一個激靈,這才澀澀的道,“可是十三怎麼辦?他被燒得面目全非,死前還被人圍在千峰山裡,斷糧缺水,活活餓了三天三夜!九哥,只要一想到十三是這麼死的,我這心就痛得難受!”
魚青鸞緩緩的搖頭,一字一字的道,“不!十爺。九爺說得對。你不能出去打仗。”
鳳十赤著雙眸,急切的凝向魚青鸞,道,“青鸞,我以爲這個世上只有你最瞭解我!沒想到你竟也是這樣!”
魚青鸞擡起手來,漠漠的道,“十爺稍安勿躁!你聽我說!咱們鳳舞只有一個人能打敗龍騰。那個人,就是你。所以你絕對不能現在出去與龍騰打。你要活著,爲鳳舞活著!”
鳳十面色鐵青,他澀澀的道,“本王不論文治武功都不如幾位哥哥,又怎麼會打敗如狼似虎的龍騰?”
魚青鸞笑了下,應道,“十爺可還記得兩年前,您曾經請我去子蘇湖瞧煙火?”
鳳九淡淡的應道,“朕記得那件事兒。那煙火做得極是別緻,是歷年最好的煙火!”
鳳十蹙緊眉尖,應道,“青鸞想說什麼?”
魚青鸞飛快的道,“當日那些煙火是由十爺負責督造。青鸞聽說,十爺爲著讓煙火開得更盛,同那些個煙花工人一起吃,一起睡。甚至最大的那個煙花,也是由十爺親自制作而成的,是不是?”
鳳十訝然的道,“這事兒,你卻怎麼知道的?”
魚青鸞接話道,“早在火兒城遭天火焚城時,我就已經開始著手查這件事兒了。”頓了頓,她又道,“十爺儘管去督造火藥。我這兒則叫人打造一些新型的武器。一旦試驗成功了,那天火就該去燒龍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