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還沒有貨。板藍板也賣到了幾十塊錢一包，比平時翻了幾倍。

有時走在工業區的街道上，能夠清楚的聞到一股子醋味。我還算比較幸運。因爲我開的飯店裡，存了一大箱的醋。

機會來了！我想了想，如果我在這個時候能夠寄兩瓶醋給艾菲菲小姐，那她一定會很受感動。想到此，我便去店子裡拿了兩瓶醋，用一個箱子裝好了，又去買了兩包板藍板和一隻噴壺在箱子裡。

第二天我親自將東西送到了興興瑞公司的門衛室，這一次我告訴保安，是送給艾菲菲小姐的樣品。

當時保安不肯收下。後面我又和他們聊了好一會兒，給他們值班室的保安每人買了一瓶可樂纔算把事情搞定。

我知道有很多樣品是由保安代收的。這一點小忙，一般的人還是肯幫忙的。

我把東西交給保安後，滿意地離開了。我在箱子裡面留了一張名片。我心想，艾菲菲小姐收到我的禮品一定會很感動。、

因爲那時的醋已經漲到了一百多塊錢一瓶，而且還買不到。我在這時候能夠把醋送給她，說明我足夠的用心。

然而，我並沒有等來艾菲菲小姐的電話。反倒是在晚上的時候，我收到了她的一條短信。

“無聊，做生意靠玩這些小手段是沒用的。希望你們公司能夠把精力放在產品本身上。”

當我收到這條短信時，心裡又喜又氣。喜的是她終於理會我了，氣的是，結果卻不是我想要的。

我把那條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反覆的琢磨著其中的意思。

思考了很久，我回了一條短信過去。

“謝謝艾小姐的意見。但是您怎麼又知道我們公司沒有把精力放在產品本身上呢！你沒有了解，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的產品質量如何呢？偉大的領袖毛主席教育我們，‘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艾小姐你這麼說，對我似乎有些不公平啊！”

我躺在牀上，等了很久，沒有收到回信。正在我準備睡覺的時候，手機響了。

我打開一看，是艾菲菲發來了短信。

“你這個人還蠻有意思的，竟然把毛主席都搬出來了。不過，我和你說實話，目前我們公司真的不需要電源線。所以，以後你也不需要來麻煩我。”

我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心裡無比的激動，我感覺到，她對我的態度明顯有了變化，至少她肯與我交談了，這就是一種進步。

那段時間，我很想和艾菲菲打電話，談業務的事情。但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因爲，我越是把這件事看得太緊，她會越反感。

我決定先冷卻一段時間。然而，那時，卻是我最難過的時候。原來兩家約談的客戶，卻無緣無故地變掛了。

一家說，她們老闆已經找好了供應商，不會再考慮換了。另一家則是採購自己走人了。

我只好繼續打電話，可是效果卻慢得出奇。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星期，我這邊還是沒有動靜，眼看還差一個多星期，就離我承諾的一個月不遠了。

奇怪的是，我們的課長馮梅竟然沒有訓我，也沒有問我問題。開會時像是完全忘記了我這個人似的，這更加的讓我心裡覺得難受。

我知道，她徹底的對我失去了信心。

散會後，大家都出了會議室，謝夢瑤走在後邊，故意磨磨蹭蹭，待同事都出去了。她才把會議室的門關上了，順手拖了一把椅子，在我的面前坐了下來。

“喂！你是不是心裡壓力很大啊！”她問。

“這還用問嗎？你都看到了，我現在都來業務部一個多月了，一張單都沒簽。我當初向馮梅承諾，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能夠接到訂單。可是到現在，連一個客戶的鬼影都沒有。”我向她吐起了苦水。

“要不這樣好嗎？我手上剛好接了一個新客戶，我把他介紹給你算了。”謝夢瑤關心地問道。

“謝謝！我想還是不用了。如果我真的沒有能力接下訂單，說明我根本就不適合做業務，呆在業務部也沒有多大的意思。”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

“可是，你真的就打算這麼放棄嗎？”她認真地望著我。

“放棄？我當然不會。再怎麼樣我也要掙扎到，還剩最後一口氣。”我有些不服氣地答道。

“程宇，做業務這事，有時候也需要一點兒運氣。有的人，半年纔出單，但後面照樣能夠趕上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就算到時馮梅真的要攆你走，你還可以去向張經理求一下情，讓她再寬限你一段時間。”

謝夢瑤滿臉認真地望著我，看得出這丫頭是真心的關心我。

我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故作輕鬆道：“謝謝小美人，我會好好珍惜機會的。如果在這一個月之內，再不出單的話，我就真的要離開美臨公司。到時，我去外邊找個倉庫主管當一當算了。”

謝夢瑤輕輕撥開了我的手，嗔怪地白了我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和我開玩笑。討厭！”

她嘆了口氣，有些心急道：“程宇，你這樣的態度肯定是不行的。就算你真的不適合做這一行，你也要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去償試。我相信，只要你努力，再堅持一個月的話，肯定會接得到訂單的。”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吧！”我有意岔開了話題，起身準備朝外邊走去。我知道，如果真的接不到訂單，就算再拖半個月也未必會有效果。

“程宇，你就不能聽我一回勸嗎？到時如果再不能出單的話，你就去和馮梅或張敏求一下情，她們絕對會同意讓你多呆?一個月。”

我冷笑了一下，“算了吧！要是，我再呆一個月還不接不下單的話，到時我會覺得自己更沒有面子。”

說完，我起身便往外走去。

“你就是一頭牛。”謝夢瑤生氣地在我後面罵道。

我已經作好了走人的準備，我想，如果我再呆一個星期，不出單的話，我會果斷地提出辭職。

不過，我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在這一個星期裡，我要投入百分之分的激情。

我每天由原來打一百來個電話

，加量到兩百個電話。從早到晚地打，稍有意向的，我便用本子記錄下來。

我當時作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

對於興興瑞公司，我仍然沒有放棄。我聽說，艾菲菲喜聽王菲和劉德華的歌曲，便特意給他買了一張王菲和劉德華的專輯，通過郵局寄給她。

然而，她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感動，偶爾我也發短信給她，仍然是石沉大海。

好在那時我打電話比較勤快，總算有了一點兒回報。

終於約到了兩家公司面談，而且其中有一家，見過面後很有意向。

但造化弄人。那一年是我的本命年，都說是難過之年。我都有些後悔沒有聽張蘭的，過年沒有買一條紅褲褲穿。

那時正是非典最緊張的時期。我們是無論是出廠或回廠都要量體溫。一旦超過3.72度，立馬隔離。

我記得當時吳副總和我們說過一句話，他說，“如果我們廠子裡發現一起非典病例，那將是一場非常大的災難。到時整個工廠可能要停產，所有的人都要隔離觀察，這種損失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美臨公司對非典的預防，這一塊控制得非常的嚴格。無論是什麼人，進廠一律量體溫和用洗手液洗手。

我本來和一家客戶談得差不多，她們對我的報價也還比較滿意，那採購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少婦，她本打算把我推薦給她們老闆見面，她說沒什麼問題的話，應該能夠下單。

然而，就在我和她們老闆約見的那一天，我感冒了。我一起牀，還沒有進入飯堂的時候，便被廠醫方娜和兩名保安給扣了下來。

方娜穿著防毒衣，面戴防毒面具，儼然像那些搞生化實驗的科研人員，她滿臉嚴肅地叮囑我：“程宇，你現在已經處於低熱狀態，37.5度了，你不能出去，必須接受我們的治療和觀察。”

我拼命向她解釋，然而她卻是一臉的嚴肅。絲毫不聽我解釋，她很果斷地答覆我，“這事，不是我說了算。考慮到我們整個公司的安全。不好意思，你必須接受隔離，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話，那我只有讓保安來執行了。”

說罷，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後的兩名保安的身上。

就這樣，我被帶到了廠裡臨時隔離出來的觀察室，那裡有八個房間，每個房間裡只住一個人。在房間裡配有電視和牀。

老實說，這的確是一種不錯的福利，每天來這裡看電視還有工資拿。

有兩名員工被隔離了，這倆傢伙高興得要死。躺在鐵架子牀上悠閒地看著電視。

偶爾還到走廊裡，想去別的房間竄門，可是很快便被站在門口的保安給喝住了。

第三天，這兩個傢伙便被帶走了，聽說是吃了感冒藥後，低燒退了，又回廠子裡去上班了。

我被關在了隔離區，每天有專人送飯。

但我的工作，卻從此給落了下來。我打電話給張敏，她說，她也沒有辦法，這是公司的決策。她希望我能夠早點康復，她再三叮囑我，不要有壓力，工作上的事情，不可太心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