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城城南。
這裡的街道比地球的街道可是要寬闊的太多，乍一看上去好似一個一眼望不到頭的廣場。‘廣場’上人流如織，浩浩蕩蕩，看不到盡頭。
街道上並沒有車，因爲車輛之類的東西在深淵是無法使用的。
深淵氣息中蘊含著大量靈能，任何電子產品在這裡，都會失去信號。精密的高科技產品，也會如同‘漏電’一般，隨時‘燒’壞。
只有極爲高端的‘法器’……以深淵靈晶爲能源，以‘蓋亞’賜予的‘法陣’爲脈絡的‘法器’，才能在深淵使用。
但這玩意兒太高端，不是普通人用的起的。
也因此，深淵和地球，地球和月都，是三個畫風截然不同的世界，彷彿分別代表了過去，現代和未來。
孫七的第一目標自然是雲家。
那扶搖老祖很可能就是雲家的老祖。
畢竟，是雲九城祭拜出來的。
不過其實也不一定，因爲雲九城之後也死了，兇手大概率是那扶搖老祖。
如果他真是雲家老祖，又爲什麼要殺雲九城？
這個問題自然暫時沒答案，不過沒關係。孫七的目標也沒變。
就算不是雲家老祖……雲家作爲領袖家族，大夏第一世家，安插幾個眼線，對破曉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安插眼線的第一步……自然是先找到雲家人。
而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
……
雲來酒樓，是城南最豪華的酒樓之一。
佔地面積極大的酒樓一樓大廳座無虛席，穿著統一制式服裝的服務員穿梭在各個卡位之間，很多身邊都帶著武器的人在裡面邊吃邊聊。
大廳的邊緣正中央，有著一個戲臺，戲臺全天都有不同的節目。
有時候是傳統的戲曲，有時候演唱流行歌曲，有時候還有相聲、評書等等。
大夏人到了一定年齡之後彷彿會血脈覺醒，莫名其妙的開始喜歡戲曲……哪怕之前沒聽過也一樣。
深淵沒有電子產品，但娛樂項目可是一點也不少。
事實上，相較地球上絕大多數時候只能打打電腦遊戲，刷刷短視頻，看看小說電影不同，深淵的娛樂項目反而更加的豐富多彩。
在地球上很多國家違法的青樓服務，在深淵是合法的。賭場，在深淵是合法的。
還有更多的，超能比鬥，武術表演，‘馬戲’、鬥獸……等等等等。
可以說，真論娛樂之精彩，地球還真比不過深淵。
類似雲來酒樓這樣的‘小劇場’，那就更多了。
相較於大廳的熱鬧喧囂，二樓的雅間裡明顯環境就要好的多。
木質結構的二樓沿著酒樓一圈挑出樓閣的位置，任何一個雅間，推開窗，就可以看到下方的‘小劇場’。
地面上鋪著柔軟的地毯，房間燈光適宜，還有專門的服務生服務……
開著窗可以欣賞節目，關上窗，就是私人空間，可以談事情。
舒適性和私密性都不錯。
不過二樓可不是想去就去的，只接待雲來酒樓會員。
“東來，咱們都十八歲了，但都還沒有覺醒，按照家族的記錄，雖然超能任何時候都可以覺醒，但是十八歲之前覺醒的概率，遠遠大於十八歲之後……看樣子，咱們多半是沒戲了。”
穿著一件灰色T恤的少年坐在一樓一個卡座裡，看著戲臺上的唱唸做打，但眼睛卻沒有什麼焦距，突然苦笑一聲，如此嘆道。
卡座就兩個人，都是年輕人，另一人也在看著戲臺出神，但明顯也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聽到好友的話，他回過神，而後苦笑一聲，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三天之後就是族考，咱們沒有覺醒，生命力和精神力在同族中也不算拔尖……估計族考過後，咱們就要去各地產業當‘苦力’……搞不好還要離開天淵城……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說道最後，第一人眸子暗淡至極，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悲觀。
名叫‘東來’的少年愣了一下，隨即也是一臉苦澀，眼神黯然。
他們姓雲，大夏雲家的子嗣。
說出去，恐怕不少人都要爲之側目。
但實際上他們自己很清楚……耀眼奪目的雲家，跟他們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
或者說……有，但不大。
畢竟，他們只是雲家數十萬族人當中……微不足道的兩個庶出子弟罷了。
十八歲之前，他們在天淵城，接受家族的培養，由家族奉養，每月按時領取月俸和資源。
但十八歲之後……他們將根據家族的需要，分配到深淵的各個城池雲家的產業當中，淪爲兩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
和周圍的普通人沒有半分不同。
甚至於……可能要更加悲慘。
因爲，普通人，至少可以選擇自己今後想要做什麼，不想做什麼。
可他們……沒得選。
家族養了他們十八年，這是他們該付出的代價。
道理是這樣，但真到了這一日，該難受還是難受。
“唉，要是嫡系就好了……”
第一人忽然一臉神往的呢喃。
嫡系？
東來呆了呆，然後眼底，也浮現出了一絲神往之色。
嫡系……
用個更加直接點的詞彙，就叫做‘神階後裔’。
那是神階強者成神之後生出來的孩子。
天生上正譜。
不似他們，雖然也是雲家人，但只是普通族人，只能上副譜。
除非自己成神，否則一輩子都上不了正譜。
副譜，就只有一個名字，沒有生平。
正譜，就要單開一頁，記錄生平。
這本身就是榮耀。
而除了榮耀之外，更重要的，是地位。
正譜上的，是嫡系。
副譜上的，是庶出。
嫡系的資源和庶出的資源，可以用天地之別來形容。
每一個嫡系，每個月都能從家族領取大量的資源。不但有專屬奴僕、護道人、導師、書童陪練、奴婢丫鬟、單獨院落……更有機會去地球，執掌家族事業……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柄。
而庶出？
嗯……
‘專屬奴僕’、‘書童陪練’……多是庶出的人。
當然，畢竟是一個家族，庶出也有機會成嫡系。
那就是，成爲神階。
一旦成爲神階，頓時進正譜，成嫡系，以上的一切都可以擁有。但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成神，哪裡是說說就成的？
在此之前，哪怕是你修行到十階頂尖超武者……只要不成神階，也只是庶出。
可能家族多少會多給你一點點的資源……但和嫡系比較起來，那就太過不值一提。
這條路的難度有多大，他們太清楚了，十萬個族人當中，可能也就出一個兩個……
超武者成神，太難了。
可以說，九成九以上的超武者，都被鎖死在了十階。
超武者不比超能者，超能者有‘超能核心’，那就是一條明路。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只要生命力和精神力的修爲能跟的上，百分百能成神。
但超武者就不同了，到了超武十階，沒有‘超能核心’，等於前方無路。想要成神，就必須自己找出一條路來。
這靠的是虛無縹緲的‘悟性’。但這玩意兒……誰也說不清楚是啥。
超武成神，改變命運？……太難了。
那麼他們這樣的庶出弟子，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呢？
有，且只有一個辦法……
覺醒！
只有覺醒了超能力，真正擁有了‘神階潛力’，那他們纔算是逆天改命。
他們不但不用離開天淵城，不會淪爲‘苦力’，家族還會給與他們大量的資源……雖然肯定還是遠遠比不過嫡系，但比普通的族人，肯定是要多的多了。
哪怕到最後生命力或精神力修爲跟不上，那他們也能成爲家族的中堅力量。
但超能覺醒，根本無跡可尋，只靠運氣。
而且根據他們雲家的記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超能者，是在十八歲之前突然覺醒。主要集中在十六到十八這兩年之間。
只有百分之十，是在十八歲之後。
而這百分之十當中，又有百分之九十，在三十歲之前覺醒。
剩下的一部分，纔是其他……
這些年下來的研究發現，覺醒超能者雖然和生命力與精神力沒有特別緊密的聯繫，畢竟，有人生命力爲個位數，也曾覺醒過。
但看大數據，絕大多數的覺醒者，還是生命力和精神力都相對比較強的。
也因此，纔有了現在的這種模式。
十八歲這年的族考，就是篩選出生命力和精神力極爲出衆的一部分，然後繼續養到三十歲。等到三十歲之後……還沒覺醒，這部分人，纔會被分配出去。
不過這些人到時候肯定不是當‘苦力’，而是當‘護衛’了。
但這兩個少年，生命力和精神力都不強，三天之後的族考，不出意外，他們將成爲‘苦力’，被分配到不同的產業當中，直至度完一生……
成爲‘苦力’之後，家族的資源也就斷了。想要再修行，那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當然，每一次突破，家族都會一次性的給與一點點的獎勵。
但這點獎勵，對於修行來說，不過杯水車薪。
想到如此‘昏暗’的未來，也難怪這兩個少年連臺上的節目也看不下去，心事重重的樣子，到最後，唉聲嘆氣。
好一會兒之後，最先說話的少年突然輕吐一口氣，笑道：“好了好了，不扯這些糟心事兒了……天淵城內也有大量產業，搞不好咱們運氣不錯，就分到天淵城呢？以後當個小店總管也不錯嘛。不說了，快吃快吃。”
‘東來’回過神，勉強一笑：“說的也是……來，乾一杯，以後也許沒機會這麼吃了……”
先說話的少年愣了一下，隨即白了對方一眼，都說不扯這麼糟心的事兒了，你……
但他沒說什麼，就和‘東來’繼續吃吃喝喝起來。
一個小時過後，兩人吃飽喝足，結賬離開。
但在離開的時候，迎面正好遇到了一羣人走了進來。
當首的是一個面白俊美的少年，他身邊跟了不少人，其中有好幾個笑顏如花的貌美女子，她們簇擁著俊美少年，如同衆星捧月。
看到這少年，兩人都怔了一下，下意識停下腳步，然後欠身行禮。
那中間的少年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接往裡面走。服務員們也看到了他，連忙迎著就往二樓去了。
“雲漢卿……”
目送著衆心捧月般的少年上樓，雲東來和身邊的少年都露出一抹豔羨之色。
這就是他們族中的……神階後裔。
天生嫡系。
啥也不用幹，天生，就已經擁有了兩人夢寐以求的一切。
明明，都是一個家族的……
兩人暗歎一口氣，最終離開。
他倆自然沒有發現，在他倆離開之後，一直坐在他們卡座旁邊，單獨吃飯，一臉和善的中年胖子，也跟著離開了酒樓……
……
……
兩個少年離開了雲來酒樓，就往雲家弟子的大院行去。
他們是庶出子弟，在天淵城是沒有獨立居所的，都是統一居住在家族大院中。
那個院子很大，裡面有一排排的房子，四個人一間。
而類似這樣的大院，在天淵城南都有很多個，距離這裡也很近。
兩個少年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大院行去。
而正說著，突然，雲東來眼前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嗯？！”
雲東來突然一驚，連忙擡頭四顧。
卻是發現，整個世界，彷彿一下失去了一切光明。
“長青！！”
他大驚之下，呼喚好友的名字。
可沒有任何迴應。
正當他滿心驚駭，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刻，他只感覺後腦一沉，隨即，一陣天旋地轉。
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
孫七看著眼前昏迷過去的兩個少年，又看了看四周……
四周行人不少，甚至就有人迎面走來。
但他們似乎壓根沒有人看到這裡有人，依舊我行我素。
孫七看了看兩個少年，咧嘴一笑。
“你倆倒是有福的。”
看了看四周，微微一擺手，影子探出，化作兩隻大手，將兩個昏迷過去的少年給抓了起來，然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往旁邊的無人巷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