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賞菊宴後,葉汐音之死的真相在池思瑤的心裡鬱結成了一個疙瘩,叫她寢食難安。
池思月死了,想從池家下手得知真相已經不太可能,好在池思月透露出的信息已經足夠多,讓她有了調查的頭緒。
這段時間,她去往諜影的次數也比以往更多,好幾次穆雲啓來尋她都撲了個空,惹得穆雲啓都破例開口詢問她的行蹤,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當年的事情,似乎有人刻意抹掉了痕跡,只要觸碰到這些事情,所有的東西都是一片空白。
還有一些看起來似乎知情的人,詢問下卻是對此事緘口不言,似乎在畏懼著什麼,讓人十分的費解。
池思瑤不禁想到皇帝。
難道皇帝真的和阿孃之死的真相有關?
能夠讓所有人都畏懼和保持沉默的人,大抵也只有皇帝這樣的身份纔可以做到了。
只是這一切都是池思瑤的推斷和猜測,她沒有證據,什麼都沒有,只知道騙阿孃吃下毒藥的人是池崇和柳書怡。
因爲池思月與幾個乞丐通姦的事情,柳書怡和池思月一起被池崇拋棄,後來柳家救了池思月,柳書怡也跟著池思月一起回到了柳家。
但後來因爲池思月刺瞎穆雲昭一事,整個柳家被拉下水流放,所以柳書怡也跟隨在流放的隊伍裡被流放了
如此一來,那些與阿孃之死有關的人裡,她所知道的現如今還在京都的,就只剩下了池崇一人。
池崇畢竟身居高位,她暫時動不了,但還在流放途中的柳書怡,她卻是可以想想辦法!
想到這些時日穆雲啓探尋又擔憂的模樣,池思瑤決定將自己打算找尋阿孃之死真相的這件事,還有藥谷毒宗重啓的這件事,都告訴穆雲啓。
這樣做一方面可以讓穆雲啓安心,另一方面也可以藉助穆雲啓的力量,讓穆雲啓幫助她。
他們夫妻二人同心,一起互幫互助,往後的日子才能走的長遠。
念及至此,池思瑤選了一個月朗星疏的夜,帶穆雲啓去了一個地方。
“瑤兒如此神秘,是打算帶我去哪裡?”
按照池思瑤所說的路線,穆雲啓一路策馬奔出了京都,正一路朝著京郊的方向而去。
他不禁奇怪。
池思瑤深夜帶他離開京都是要去什麼地方?又打算幹什麼?
坐在他身後的池思瑤,緊緊抱著他的腰:“雲啓哥哥莫急,我們就快要到了!再往前走看到的第一個莊子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莊子?
穆雲啓凝眸望去,果然在遠遠的看到點點燈火如星光般忽明忽暗的閃爍。
“駕!”
穆雲啓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往莊子跑了過去。
這莊子並不大,裡面只有一個老婦人在守院子,兩人到後,池思瑤打開門鎖推門進去,老婦人聽見響動顫顫巍巍的從屋裡走出來,手中提著一盞小燈。
老婦人的身體看起來似乎很不好,走的緩慢,一步一喘,她舉著燈,費力的瞇著眼:“是誰來了?小小姐,是你麼?咳咳......”
聽見老婦人咳嗽的聲音,池思瑤上前將人扶住:“陳奶奶,是我,我回來看你來了。”
“哎喲,小小姐,真的是你呀!”老婦人的聲音帶著溢於言表的驚喜,她拍了拍池思瑤的手:“你還記得我這把老骨頭呢!”
池思瑤淺淺笑著:“記得記得,自然記得!外邊涼,咱快進屋。”
陳奶奶高興的眼睛都瞇了起來,轉身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唸叨:“好,好,難得小小姐回來,我竈裡還窩著兩個紅薯,我去拿來,小小姐小時候最喜歡吃了!”
走了幾步,她想起來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穆雲啓的方向,遲疑的瞇著眼仔細看穆雲啓:“你是誰啊?怎麼看著有些面生?”
穆雲啓看了眼池思瑤,薄脣微抿,目光中帶著些探尋。
池思瑤笑了笑:“陳奶奶,這是我的夫君,他叫穆雲啓。”
“哦哦,是小小姐的夫君啊!”陳奶奶拍了拍池思瑤的手:“好啊,好啊,真好!小小姐如今也成親了!你們在屋裡等著啊,我這就去拿紅薯,你們一人一個!”
看陳奶奶慢慢挪著步子,穆雲啓遲疑的看向池思瑤:“不去幫幫她麼?”
池思瑤翁了下嘴角:“陳奶奶是阿孃的乳孃,操勞了一輩子,是個空閒不下來的人,我若是去幫她,她一定急的直嚷嚷,她這麼大年紀了,咱隨著她的性子來吧。”
穆雲啓微微頷首:“瑤兒深夜帶我來此,就是爲了帶我看這個老婦人?”
池思瑤看著這熟悉的院子,目光有些放空:“阿孃還在世的時候,我和阿孃住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個小院子。”
看到這個院子,許多塵封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涌上心頭,池思瑤對阿孃的思念在這一刻格外的強烈。
她的模樣失魂落魄,穆雲啓心疼的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池思瑤思念她的孃親,他也很思念他的爹爹,對於池思瑤的感受,他很能感同身受,但也恰恰因爲感同身受,他格外心疼瑤兒。
她今日帶他來這裡,是打算徹底向他敞開心扉,告訴他自己的那些秘密麼?
念及至此,穆雲啓的心情變得有些微妙。
其實池思瑤做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她的執念和過往他雖不知道全部,但也知道個七七八八,但這些都是他調查出來的。
這種知道和池思瑤親口告知的知道是不一樣的。
她願意對他敞開心扉,他很高興也很欣慰!
正想著,去廚房拿紅薯的劉奶奶顫顫巍巍的走了回來。
她乾癟枯瘦的手上捏著兩個大紅薯,紅薯飄散著焦香,甜絲絲的,有些誘人。
她將紅薯遞給池思瑤,笑的純粹:“還熱囁,快吃快吃!”
池思瑤接過紅薯,笑的乖巧:“好!這麼晚了,劉奶奶你快去睡吧,我去隔壁屋看看阿孃,你有事就喊我!”
劉奶奶到底是年紀大了,身子大不如從前,夜裡格外的冷,她又止不住的咳了幾聲。
她怕過了病氣到池思瑤身上,就拍了拍池思瑤的手,自己一個人回了屋...